南羨手輕輕搭在朱漆色銅環上,觸了一層薄灰,不過區區數日時光,偌大的都督府就樹倒猢猻散,一片蒼涼。

府門口有著凌亂匆忙的腳印,隱約還能看見斑駁血跡,總是高懸在廊簷上的燈籠此時也癟白的東一隻西一隻零落在府門兩側。

八尺多高的廊柱上濺上了猩紅點點,各種蛛絲馬跡不免讓人浮想聯翩曾經向府門口發生過何等的慘烈驚慌的殺戮和逃竄!

七喜拿不準自家宿主心中決策,只覺這次任務比哪次都要艱難。

怎麼事情就一下子演變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了呢?

七喜咬手手。

但它一個小系統也做不了什麼?只能擔憂焦急的讓宿主三思而後行,而心底已經做好本次任務失敗宿主嘎的打算了。

耳邊七喜連連嘆氣,南羨恍若未聞般眸光明滅撲閃。

向府之毒根本無藥而解。

而三枚萬能藥,兩顆給了向雲崢,一顆給了故乘,若是踏進這處院門,她的結局……只能是成為向府喪屍中的一員。

死便死了,還死得奇醜無比。

輕輕“嘖”了聲,南羨在自己臉上摸了摸,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也罷,容色不過皮囊,反正各個世界都是虛幻的,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她心底清楚。

若是她不踏進這道門,恐怕此生都跟故乘無法相見了。

尖銳爪子撓在堅硬巨石上面發出的刺耳抓撓聲伴隨著恐怖的哀慘的低吼傳入耳孔,南羨推了推府門,那裡面的東西像是收到了刺激。

嘶叫的嗬嗬聲更大了。

整個向府府門被徹底封死。

也不知道皇帝有多怕向府的東西跑出來,整個銅門所有縫隙被堵死,別說一隻蒼蠅進不去向府大門,就是一根針也難以從厚實的府門中穿過。

高高的牆垣上佈滿錐刺,牆壁被刻意打磨的光滑,縱使武林高手,也無法縱身飛入。

南羨皺了皺眉,圍著向府觀察了會兒,突然想到什麼。

一炷香後,向府後宅的某處地洞裡爬出一個灰頭土臉的蓬垢少女。

南羨將嘴裡不小心沾到的黃土呸呸吐了出來,齜牙咧嘴的搓了搓血泥糊在一起的雙手,額頭上的冷汗都快疼得滴下來了。

這地洞被喬素素鑽過一次,她如今鑽起來應是第二遭。

然而依舊受了罪,髮髻被勾散,烏髮和身上佈滿泥灰,南羨索性將髮帶解了,滿頭青絲披散下來抖了抖。

洞內潮溼陰暗,很多地方根本就尚未完全打通,難以想象喬素素是有著多大的毅力和多大的決心,竟是滿身瘡傷也要離開向府。

說來也是諷刺,整個向府鬼哭狼嚎,慘叫不絕於耳,喬素素居住過的這間偏院竟然冷清到尚未有喪屍踏足。

南羨推開院門,空蕩蕩的青石小階。

七喜說過故乘在主屋。

南羨不做猶豫,腦海裡回憶了下向府的地形,儘量專挑僻靜無人的小道朝主屋挪去。

她這副身子並未好全,胸口的傷也是實打實的,不敢一直提氣運功,便省著力氣一路疾行。

然而她身上散發的血腥味兒還是引起了府裡怪物的注意。

連線前後院的月洞門旁,一具喪屍似乎嗅到了什麼氣味,躁動的嗬嗬兩聲,僵硬著脖子慢慢轉了過來。

喪屍穿著普通丫鬟的服飾,整張臉在轉過來時令南羨瞳孔緊縮。

喪屍腦袋正中間被一顆青芽貫穿,整個人被青色的芽木分劈成了兩半,臉色也失去了正常人的紅潤,變成詭異的慘綠。

兩隻眼珠被青色的芽木枝椏戳穿,翠綠色的葉子隨著它的轉動微微晃動,不止是眼睛,嘴巴、耳朵、鼻子都延伸出了綠色枝椏。

枝椏之間,還有白綠的濃稠液體不斷從孔洞中流淌出來,這種溶液似乎還具有腐蝕性,喪屍身上多處呈現白骨狀態。

皮肉將掉未掉看著恐怖至極又令人幾欲作嘔。

南羨一瞬間頭皮發麻,急忙朝一側避開去,原以為這丫鬟喪屍會嚎叫著撲過來,誰知身後並沒有追上來的響動。

她扭頭一看,明眸圓睜。

喪屍的身子不斷朝前撲騰,然而它的腳早已與地上的泥土黏在了一起,任由它怎麼撲叫,地上盤繞的青藤像是枷鎖一般將它牢牢束縛在原地。

“嗬嗬,嗬嗬嗬,嗬嗬!”

喪屍口中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聲,南羨警惕的看過去,就見喪屍身上的那種噁心稠液像是被太陽蒸得沸騰了般突然咕嚕冒泡起來。

空氣中似乎有一種很奇怪的的味道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南羨覺得身上突然一癢。

這種癢很短暫,但卻猛地扯斷了南羨腦海中繃緊的弦。

苦笑一聲,南羨不再做停留,飛快朝主屋奔去。

路上遇到了幾波麻煩的喪屍,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擺脫那群沒了意識的喪屍群體。

她在這些喪屍中也看見了不少熟人,廚房那個與她刁難的嬤嬤、年輕管家石秀、還有向寬後院的姨娘小廝侍衛們……

這之中有中毒輕的,尚能四處走動的,也有中毒深的,早已化作向府之中的一抔黃土,在變成僵硬麻木的怪物之前,它們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主屋。

因此主屋附近的喪屍是最多的。

也難怪,主屋內有活人,對怪物而言,鮮活的人氣是最能令他們興奮的地方,所以它們久久徘徊在主屋門口不願離去。

南羨嗅著空氣中說不出來的怪異味道,眉頭緊皺,身上越發瘙癢,恨不得撓破面板撓破骨肉將發癢的地方切掉。

心裡有存著一點希冀。

這些喪屍既然徘徊在主屋門口不敢入內,故乘定然有剋制這些喪屍的法子,興許……會有解藥?

南羨眼睛亮了亮,抱著一絲渺茫的希冀用火把驅散了喪屍靠近主屋,然而尚未看清主屋裡的情形,一陣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來。

整個身體像有無數利刃割過,疼得幾乎令她一瞬間彎了腰,原本令身體躁癢的毒粉此時像是鑽心的金針般刺激著感官。

這感覺就像是不斷經歷著萬箭穿心的痛苦。

南羨臉色蒼白,望著屋門外那些徘徊不去又翹首以盼的喪屍,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它們不敢踏進主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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