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

南羨醒來時,渾身劇痛,沒有絲毫力氣。

七喜哭唧唧的聲音在耳邊徘徊,活像是哭喪。

南羨動了動手腕,鑽心的劇痛像是野獸撕開了皮肉,她輕吸了口氣,垂眸一望,瞥見兩條手臂都佈滿了被灼燒後的紫紅痕跡。

【嗚嗚,宿主,你毀容了。】

七喜的哭喪聲更大:【完了完了完了,誰會喜歡醜八怪?這個位面的任務鐵定完不成了嚶嚶嚶……】

南羨氣若游絲的吐出兩個字:“閉嘴!”

七喜哭泣的聲音小了點,過了會兒又嘟囔道:【宿主,本統可守了你們一宿,現在待攻略角色故乘是沒事了,但是你的臉……好醜哦……】

聽到系統嫌棄的聲音,南羨嘴角抽了抽,手撐著地忍著疼痛站起身,抓住故乘的手腕探了探脈,確定已經無事後鬆了口氣。

還好昨夜她來得及時,又有萬能藥傍身,否則單靠七喜這個不著調的系統,故乘被燒成灰了她可能都不知道。

說什麼陪了她一宿,其實只是心虛沒能實時探查到故乘的異樣而已。

完成了這麼多次任務,她大概也明白了,每個世界每個角色的軌跡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很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看見銅鏡裡顯現的幾塊像是暗紅胎記一樣的褐塊,南羨還是心裡咯噔了一下。

七喜見自家宿主盯著銅鏡一動不動,彷彿丟了魂,拙劣的安慰:【宿主,你也別太傷心了,我聽說……關了燈都一樣……】

神他媽關了燈都一樣!

南羨盯著銅鏡呵呵兩聲,平復了下被自己丑到抽搐的小心臟,緩緩擠出一個微笑:“七喜?”

【……】七喜覺得自家宿主現在的笑容很瘮人:【在……在在在……】

南羨笑容越擴越大,抬手一撩額髮:“你羨羨姐靠的是容顏征服的星辰大海嗎?”

七喜:【……瞪大狗眼.jpg】

“錯!姐靠的是有趣的靈魂!”

“你信不信就算我長這樣,照樣迷死萬千男人,攻略故乘完成任務?”

七喜看了看鏡中不忍直視的醜臉,絞盡腦汁的吭哧道:【信宿主……關了燈……都都都一樣】

南羨嘴角的笑容一僵:“你還是閉嘴吧。”

回到自己的屋內,南羨先將內力運轉了一個大周天,這才感覺枯竭的丹田稍微回春,有了些氣力。

路過故乘的屋子,屋內依舊沒有動靜。

吩咐了一個小藥童去廚房取膳食送到故乘屋內,南羨就一個人潛進了珍藥閣。

珍藥閣裡珍藏的都是向府最名貴的藥物,這些年向寬在尋求宛木解藥之時,沒少收集其他奇藥,防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也中毒遇險。

其中有一味寶藥乃是LY藥王谷的鎮谷之寶,相傳是以太歲肉為引,垂死之人服之,可再活上百年。

向寬為了奪得此寶藥,派金鱗衛十三太保秘密誅殺了藥王谷所有童子。

後來向府喪屍橫行,人人為了活命,將珍藥閣洗劫一空,可誰都沒有找到那味太歲奇藥。

因為那味藥早在很早之前就被三姨娘盜取給了那被剁成人彘的情郎侍衛續命。

三姨娘以為那藥能如傳聞中那般令情郎再生出四肢與她纏綿,誰知卻養出了一個只愛生吞人肉的怪物。

不得已,只好以養的貓愛吃生肉替情郎掩飾。

南羨在架子上挑挑揀揀自己需要用的藥,不知不覺就扒拉進懷裡十幾瓶。

她臉上和身上的燙傷雖然有些嚴重,但這些日子她也學了些醫道,只要對症下藥,臉上和身上的燙痕還是有希望祛除的。

更別說大雍國毒術和醫術最好的大夫就在自己身邊!

“南姑娘——”

南羨剛用裙子兜好藥瓶,突然聽到一聲由遠及近帶點喘氣的叫喊。

她一愣,聽出是山明的聲音。

驀地反應過來今日事情太多,忘了去碎玉軒。

避開看守珍藥閣的侍衛,南羨悄無聲息的開啟懸窗躍到屋簷,靈巧的在山明踏進院子前回到屋裡。

“南姑娘,南姑娘您起了嗎?”

山明跑得有點急,說話也有些喘,誰知手還未捱上屋門,裡面的人就將門給開啟了。

“啊——!!”

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險些將南羨炸得失聰,疑惑的盯著山明。

山明盯著面前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狠狠嚥了口口水,不太確定的喚道:“南……南姑娘,你的臉?”

南羨看著呆若木雞的山明,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去戴個面紗。”

看著女子姣好的背影,山明嘴巴動了動。

等南羨戴好面紗回來,看著露在面紗外的褐色面板,忍不住開口問道:“南姑娘,你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

南羨莞爾一笑,不甚在意的掩上門。

“以身試藥,中招了。”

“所以呀,不可以隨便吃藥草哦。”

山明聽得半信半疑:“南姑娘吃的什麼藥草,居然……居然有毀容之效果?”

南羨說謊不打草稿,隨口扯道:“不知道是什麼藥草,在藥房看見的,吃了後渾身發癢,體生紅斑,類似燙傷痕跡,就那一株藥草……”

說著難過的嘆了口氣:“唉,我還說等故公子起來後找他問問,看能否醫治?不過既然你來尋我,想必向大少爺等急了,我先與你同去吧!”

山明想到那個被打成篩子的銅牌,心道:豈止是等急了,簡直是要瘋魔了!

兩人路過後花園,溼亂的地上還有不少婆子家丁在忙碌。

南羨聞著空氣中的濁味皺了皺眉,睨了眼佝腰忙碌的婆子小廝,將目光落到在前方走得飛快的山明身上:“這是發生何事了?”

山明疾走的步子一頓,回頭瞥了眼挖土的侍衛,皮笑肉不笑道:“沒什麼大事,南姑娘快走吧,少爺等您許久了。”

南羨眉眼一轉,嗅著空氣中那股腐敗的惡臭味斂了斂睫羽:“這明明是屍臭味。”

山明臉上掛出苦笑。

這處臭氣熏天的,來的時候可沒把他給燻嘔,也不怪南姑娘聞出來。

“誰的?”南羨輕聲問。

“沈姨娘的丫鬟,小……小環”。山明表情有些古怪:“南姑娘,咱們還是快走吧,這地兒……不太乾淨,省得髒了您的衣裳。”

“可我瞅著那白森森的像是骨骸”,南羨眸光幽幽的落在一眾僕役挖掘的那處,面無表情道:“小環死了沒多日,屍身不至於腐爛成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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