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飛看見此馬,驚喜至極,趕緊過來,用手摸摸馬頭,那馬並不閃躲,反而用長舌來舔他的手。

崇飛與白馬親熱了一會兒,便引著白馬出了竹林,到處喊月兒,卻沒人回答。

崇飛大為不放心,擔心她也遇到猛獸,拍拍馬頭,縱身騎了上去,那白馬“灰灰”一聲長鳴,一陣風奔了出去。

轉眼就到了那幾棵老柳下面,只見柳仙坐在那裡,長髯飄飄,悠然自得的喝茶。

崇飛看去,不見月兒,心內著急,一翻身下馬,走到柳仙身邊。

柳仙早就看到崇飛騎著白馬而來,正在驚異,忙問道:

“崇飛,這白馬從哪兒得來的?”

崇飛一手兜著蘑菇,並沒有聽見柳仙所問,而是急急地問道:

“真人,可曾見到月兒姑娘嗎?”

柳仙見崇飛急慌的樣子,好生奇怪,說道:

“月兒?她就在炊房中,正在做飯呢!”

崇飛這才放下心來,告別柳仙,兜著蘑菇,向開滿豆莢花的院子走來,那白馬一刻不停的跟在後面。

走到院子裡,看見炊煙裊裊,又聽到炊房之中,有人不住的咳嗽,正是月兒的聲音,崇飛才徹底放心,把那一兜蘑菇,往炊房裡送。

月兒聽見有人,以為是柳仙,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跺著腳,扭著身子,撒嬌道:

“爹啊,這炊煙可嗆死我了!”

過了一會兒,月兒感覺異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頭看,見那崇飛兜著衣襟,站在那裡,一臉的泥灰,狼狽不堪,卻滿臉的笑意,看著自己。

月兒一時愣住,張大了小嘴,瞅著他,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崇飛見月兒嫩白光潔的臉上,抹了幾片菸灰,閃動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忙微笑道:

“月兒姑娘,你辛苦了!蘑菇我採回來了,把它放在哪裡?”

月兒才回過神來,用手一指旁邊的竹案,崇飛進屋,把蘑菇放好了,轉身出來。

卻聽得月兒在身後問道:

“你採蘑菇這麼久?是不是遇到什麼了?”

崇飛忙把遭遇簡單的和月兒說了,月兒半信半疑,趕緊跑了出來。

一眼看見,一匹銀粉團一般的白馬,停在院門口,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籬笆牆上的豆莢。

柳仙覺得崇飛有些異樣,也放下茶杯,隨後跟來。

到了院門口,看見崇飛站在院子裡,月兒也從屋裡跑出來,一臉的菸灰,抻著粉頸,瞅那白馬。

柳仙走到馬跟前,伸手撫摸馬的鬃毛,白馬叫了兩聲,低頭到柳仙懷裡蹭著,分外的親切。

崇飛過來見過柳仙,把得到寶馬的經歷,一一說過。

柳仙微笑著,不住的點頭,說道:

“你所遇到的巨獸,名為麒麟,卻是人間神獸。傳說白蓮聖母有一匹坐騎,就是這麒麟。此馬頭上還隱約有一對觸角,應該就是那麒麟所化,你有緣這等天物,實在是福報不淺啊!”

崇飛聽了,趕緊說道:

“我得那寶槍,全賴真人所賜,這匹良駒卻是月兒姑娘帶給我的福報,我應當感謝她才是!”

說罷,走到月兒身邊,深施一禮。

那月兒見到白馬,又聽柳仙如是說,心裡早就不高興,見崇飛拜謝自己,臉色一沉,說了一句:

“我還要做飯呢!”

噘著嘴扭身進了炊房。

柳仙想起在雜物間裡放著一副馬鞍,轡頭,讓崇飛取來。

崇飛聽柳仙一說,心裡也很高興,趕緊出了院子,穿過五棵老柳,來到三間低矮的茅屋前面,推門進去。

沿著竹梯下來,正是崇飛被月兒關押的地方。

崇飛藉著門外透進來的光亮,四處找,裡面東西放的很亂,糧食,農具,還有成堆的乾草,找了一遍也不見有馬具的影子,只得去翻開裡面的草堆。

草堆後面,卻又露出一扇門來,崇飛推門進去,只見裡面堆積著很多盔甲,兵器,落著一層厚厚的塵土,因為光線很暗,只能一點點的翻找。

正找之時,只覺得身邊,有什麼迅急閃出,突然的情況,讓崇飛也吃了一驚,連喊兩聲:

“誰呀?”

卻沒人回答。

崇飛知道小寶喜歡跑到這裡,睡在乾草堆裡玩,也就不在意,只管來找馬具。

終於翻開一堆盔甲,才找到馬具,抱到外面,擦拭一番,手提肩扛的拿回院子裡來。

純白如雪的戰馬,配上這副用沉香木做成的馬鞍,馬鞍橋上鑲著金邊,那轡頭用水牛皮製成,外面貼著一層魚鱗金片,馬頭正中鑲著一顆紅色的寶石,熠熠閃光。

寶馬配好鞍,那匹白馬更覺得雄壯無比,儀態萬方。

柳仙與崇飛看了,都不由得讚歎不已,月兒禁不住也端著飯菜出來看,見那馬裝飾的如天馬一般,更加的不高興,冷冷得說了句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匹馬嗎?還能當飯吃啦!飯菜可都要涼了呢!”

轉身進堂屋,把飯菜重重的放在竹桌上,扭身回裡屋去了。

柳仙與崇飛面面相覷,莫名其妙。

崇飛以為月兒見自己得了一匹寶馬,心生嫉妒,忙說道:

“這寶馬雖好,終究只是腳力而已。真人需要,月兒姑娘若需要,都自管騎就是!”

柳仙知道崇飛的用意,只是微笑不語,月兒在裡屋聽了,只是“哼!”了一聲,便不吭了。

月兒幾次三番想整治崇飛,出自己心頭的惡氣,不但沒有得逞,還反倒幫了他,心中自然氣悶。

平時對崇飛施臉色,耍性子,崇飛也不計較,時間久了,自己也是無趣。

又過了兩天,悶悶的來到雜物間旁邊的竹林邊上,後悔第一次在這裡抓住崇飛,沒能好好整治他一番,想到這裡,月兒突然心頭一亮,又來了注意,忙扭身笑逐顏開的回去準備。

月兒進了雜物間,取了一把鋤頭,又回到竹林,來到初次騙崇飛之地,在對著路邊的地方,挖起來。

只到累得雙頰緋紅,香汗淋漓才挖好了一個長寬約五尺見方的深坑。

在坑裡,插上無數鋒利的竹刺,然後把上面覆蓋一層竹枝碎土,恢復如初。

月兒看著自己的傑作,滿臉喜悅的拍拍手,轉身出了竹林,徑直往崇飛住得小院子而去。

月兒到了崇飛居住的小院,便看見竹門洞開,那匹白馬,溜溜達達在門外的土牆邊,有滋有味的吃草。

崇飛正在習練陸家槍法,風聲四起,捲起一地的落花。

白馬看到了月兒,叫了兩聲,歡快的跑過來,伸出舌頭來舔月兒圓潤的小臉,月兒有些嫌惡的用手擋住。

白馬又在她一雙嫩白細滑的小手上舔著。

弄了月兒一手的唾液,氣得她不住的甩手,白馬又趁機伸長脖子攆著月兒躲藏的臉龐來舔,弄得月兒沒法兒,一邊推馬頭,一邊氣得大叫:

“幹什麼!快走開!哎呀!哎呀!”

崇飛回頭看見月兒的窘態,趕緊過來,把白馬從月兒身邊拉開,栓在院外的一棵桃樹上。

到月兒身邊賠情道:“那白馬只是與姑娘親熱,月兒姑娘勿怪!”

月兒用手擦著剛剛被白馬舔過的臉,忿忿的說道:

“親熱?誰要和它親熱!弄得哪裡都是唾沫,真膩歪人!”

崇飛要給她打水來洗一下,月兒忙說道:

“不必了,我回去再洗吧!”

然後扭頭問崇飛道:

“哦!你的槍法練得怎麼樣了?”

崇飛聽她問自己的槍法,以為是出於關心,忙說道:

“每日演練,總是還有諸多不如意之處,還請姑娘多多指點”。

月兒美瞳一轉,說道:

“你是馬上功夫,為什麼不上馬練習?卻盡練步下呢?”

崇飛道:

“這院子狹小,練習馬上,還是諸多不便”。

月兒聽了,用手一指遠處

“你明天一早可以到竹林邊的路上練習,我也過來指點指點你,豈不是好嗎?”

崇飛聽了,以為是月兒的一番盛情,趕緊說道:

“謝謝月兒姑娘的提醒,我明天一早自當騎馬到竹林邊,習練,還望姑娘不吝賜教!”

月兒衝著崇飛回眸一笑,說道:

“好吧,明天我就在那邊等你了!”

說完,轉身走了。

第二天,天剛剛亮,月兒起個大早,躲在竹林邊上,伸出頭朝崇飛住的小院瞅著。

過不多久,看見崇飛從那桃花深處騎著白馬,手擎雙槍,沿著小路,緩緩過來。

月兒趕緊進了竹林,來到陷坑後面,身子貼在一棵竹子上面。

等到隱隱馬蹄的聲音傳來,她便開始大喊:

“救命!”

崇飛正走在路上,到處找尋月兒,思慮她可能不會那麼早前來,誰知突然聽到前面林中有人呼救,正是月兒的聲音,這一驚非同小可,崇飛跳下馬,提著雙槍,迅急向林中趕來。

月兒聽到有人跑進竹林,知道是崇飛,正暗自高興,不妨身後突然閃出一個身材精幹,紅色麵皮之人,伸出一掌,正打在月兒後背上。

那人內力極其了得,一掌竟然把月兒打得凌空飛了起來,崇飛剛剛來到切近,看見月兒凌空飛來,趕緊連趕幾步,將她接住,只見月兒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已經昏厥過去,嘴角還掛著一縷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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