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和尚說罷,回身就走,潘忠又上了馬,跟隨著他往林子裡走。

走不多遠,果然看見有三個人,躲在樹後,潘忠大喜,催馬輪動大錘而去,卻被三個人發現,又一路飛跑,跳入樹林下面的深溝,再也沒有了蹤跡。

潘忠又潛入溝裡,一路尋來,沒走多遠,便出現一片窪地,潘忠站在中央,四下望去,到處是樹木參差,鬱鬱蔥蔥,想找人已是萬難。

他只得低頭嘆了一口氣,騎馬上坡,欲往回走,好不容易出了叢林,只見前面顯出一條深溝,潘忠只得又沿著深溝而行,沒走多遠,又是一片窪地。

潘忠大吃一驚,料想自己可能已經迷路,又咬牙穿過叢林,見前面又是一條深溝,潘忠換了一個方向前行,走不多遠,只見出現一處窪地。

潘忠只得勉強又走,一連多次,只見前面還是那一片窪地。

潘忠實在無奈,只得翻身下馬,把馬拴好,自己一頭倒在窪地的草上,眼望著天,呼呼地喘氣。

潘忠被困在破和尚的七星陣中,一連三日,雖每日裡堅持尋找出路卻都是毫無所獲。

那馬還有草可吃,可憐潘忠坐官慣了,不會如江湖人士,走動帶些乾糧和引火之物,他什麼都沒有。

餓急了,只能挖樹根來啃,渴了,初晨之時,舔舔枝葉上的露水。

到了第三日下半夜,好不容易,盼到下了露水,潘忠半躺在草邊,一片片去舔露水,一處舔完,又匍匐到另一處去舔。

他正忙著舔露水,卻從身後的林子裡鑽進一個人來。

潘忠回頭看時,不由得高興萬分,嘶啞著嗓音道:"師父,你來的正好!我已經被困在這裡三天了,又渴又餓,師父速速救我出去吧!"

那破爛和尚瞅瞅他道:"施主不必著急,貧僧費了許多周折,就是特意來救你的!只是看你這樣,還需先給你弄些吃食才好!只是不知施主的銀子在哪裡?快交給我,我也好去買!"

潘忠有氣無力道:"師父啊!我是因打仗出來的,哪裡有銀子?還望大師速將我帶出去吧!等我出去後……"

潘忠話沒說完,那破和尚聽說沒錢,早已經不耐煩,閃身不見。

轉眼又過了三天,潘忠躺在地上已經動彈不得,正迷迷糊糊之間,卻見那破和尚又笑嘻嘻地進來。

潘忠忙勉強支援著坐起,衝破和尚道:"師父!你快快救我,我必不會虧待你的!"

那破和尚嘿嘿一笑,指著那馬道:"我看你餓得不行了!不如把這馬殺了,我們都吃些,也好上路!"

那潘忠搖頭道:"師父,這馬跟隨我多年,是斷斷殺不得!師父若救我出去,我定會給你一大筆酬勞!"

那破和尚聽他不願意殺馬,正忿忿欲走,聽他這樣說,只把嘴一撇道:"連一匹馬都捨不得,還有銀子給我嗎?"

說罷,又要走,潘忠急得大叫道:"我是宣撫使,自然有的是銀子!師父自管開口!"

那破和尚眼珠子一轉,回身衝著潘忠伸出一個手指頭,道:"我要這些!"

潘忠連連點頭道:"好說,好說,只要我出去,我立即給你一百兩!"

那破和尚嘿嘿冷笑道:"一個宣撫使好大的口氣!我要一千兩!"

那潘忠聽罷,也只得嘆口氣道:"我答應你就是!"

那破和尚又道:"你口說無憑,可有什麼抵押的?"

潘忠低頭想了想道:"也罷,我這身盔甲,乃是祖傳,名曰:獸面吞頭連環鎧,價值何止千兩,就暫且押給你,待我出去後,立即派人來贖!"

那破和尚猶豫了片刻,跑到潘忠身邊,只見那盔甲上,鑲金帶玉,頭盔的正中心還鑲嵌著一塊寶石,閃閃發光。

破和尚才樂呵呵的答應,幫著把他的盔甲脫下,又脫下自己四處破洞的百納衣,光著膀子,將盔甲包住,背在身上,才過來將潘忠扶到馬上,二人一路竟往山口而去。

潘忠一路上只見到處都是元兵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各處,潘忠心裡氣得亂顫,不忍目睹,催馬出了山口,只聽得背後那破和尚叫道:"潘大人!這明日你要速速把錢送到此地啊!否則,我可就把它賣了呃!"

潘忠也不搭話,直往青州而去。

崇飛等人早已埋伏在山口各處,見元兵紛紛跟著潘忠進入山裡,到處尋找潘忠,直到天色漸暗,潘忠的眾手下才準備撤出山林,然而,退路已經封死,崇飛指揮各處,一通掩殺。

此時的元兵疲憊不堪,又沒有了主將指揮,完全沒有了抵抗,只有四處逃命,大部分都被白蓮會眾所殺,只有一小部分翻越山坡,逃了出去。

白蓮會眾人,殺的盡興,又打掃戰場,只忙乎了一夜,直到天明時分,才將繳獲來的無數資重,刀矛器械,運到無極會的藏身之處,掩藏好。

眾人慶賀一罷,一連等了幾天,卻只不見了千變,崇飛甚是不放心,派人每日裡打探。

這一日,崇飛正暗自著急,與月兒一起站在院門外眺望,只見有兩名會眾左右架著一個渾身泥汙的破和尚過來,剛到崇飛跟前,那破和尚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崇飛急忙把他抬入一處房裡,傳來郎中看視。

那郎中檢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什麼,只得與崇飛說了。

崇飛眉頭緊皺,屈身問千變道:"大師,不知你哪裡不舒服,快與郎中說了,好配藥與你!"

那破和尚只是哼哼,一個勁地喊疼。

眾人看了都是素手無策,誰知,過了一會兒,月兒拎著一個食盒從外面進來。

從裡面拿出一隻燒山雞,半個燉羊腿,四個大餅,一壺酒來,放到千變旁邊的桌子上,道:"大師啊,你這病看來只有我能治的!藥配齊了,都在這裡呢!"

那千變正躺著哼哼,突然聞到一陣連酒帶肉的濃香,瞬間把眼睛睜開,翻身起來,抱著那雞便咬,又慌的拿起酒壺對著嘴,灌起來。

不大功夫,那些吃食一掃而空,就是那雞骨頭,都是"咯嘣嘣"都嚼了嚥下。

崇飛見他能吃飯也自高興,待看他吃過,才問道:"大師這幾日多有辛勞,不知那潘忠被你困住,現在何處?"

千變剛剛吃完,聽崇飛動問,只說了一句:"我被潘忠的大錘震傷,讓他逃脫了!"

說罷,又一頭倒在榻上,雙手捂著肚子"哼哼"起來。

月兒聽了,冷笑一聲道:"該不是你收了潘忠的好處,將他放走了吧!"

千變只裝作沒聽見,"哼哼"的聲音更大了些。

崇飛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安慰兩句,帶著眾人出來。

崇飛知道潘忠新敗,必然前來報復,便與眾人商量準備撤走,無奈那千變聽說要走,便疼得大聲哼哼,在床上翻滾不止,只言自己身受重傷,不可移動,只求崇飛寬限兩日再走。

崇飛想了想,也只得答應。

誰知第二日,大早晨,有人給千變送飯,卻意外發現,昨天還"哼哼"了一夜的千變大師,竟消失了,眾人無不詫異,崇飛只得又吩咐人到處去找。

直到天色將晚,才見千變,穿了一件半舊的僧衣,滿面笑容的大步回來。

崇飛聽說,又親自過來問詢一番,那千變大師只說自己身受內傷,恐將不治,連夜想起這地方有一異人,隱居於此,故而一早前去,找他療傷,到了此時,方才回來。

崇飛看千變眉飛色舞,精神百倍,道:"看大師果然精神好了許多!我等也就放心了!今日大師走後,我派多人到各處尋找,他們雖然沒有找到大師,卻意外發現應是帶著幾個護持跑到我們附近勘查,估計元兵最近會有動向,我們不易留在此地,需要速速離開,只是不知大師的身體能否經得起長途勞頓?"

那千變忙道:"我這內傷已經好了大半,料也無事,總舵主只管吩咐就是!"

崇飛點點頭道:"如此,有勞大師了!"

月兒瞅著千變道:"你這個破爛和尚,好像換了行頭了呢!"

千變欣喜的抖抖僧衣,衝著月兒"嘿嘿"一笑道:"月兒姑娘果然細心的很,不知我這件僧衣如何?穿著還算合身嗎?"

月兒淡淡一笑道:"如大師這樣勤儉之人,竟添了一件半舊的衣裳,想來也是奇了!難不成大師發了什麼橫財了嗎?"

那千變正滿心歡喜地等月兒誇獎自己,突然聽得這一句,頓時有些語吃,乾笑兩聲,正不知如何應答。

正好有人過來告知開飯了,千變頓時,又有了精神,跟著崇飛大步流星地往飯堂去了。

半夜時分,無極會的藏身之地周圍,分外的寧靜。

突然,在四面八方出現大量的頭戴栗子帽的人影,手持短刀,長矛,向那座院落悄悄的逼來。

其中一撥人由一個身手矯健的人帶領著直闖到大門前,那人把耳朵貼在門縫裡聽聽,便衝著身後的幾人一揮手,那幾人會意,到了牆邊,飛身上去,趴在牆上四下裡張望,只見裡面各處,在暗淡的月光裡,都是一片沉寂,才翻身跳到院裡,過來把門輕輕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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