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琛，你回來了？”
沈善頓了頓，壓住眼中的酸澀，笑道：“你外公還在睡，我們先出去吧。”
沈時琛心情複雜，看一眼對方越發多的白髮，開口道：“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我是為了還債。”沈善聲音哽咽，他連忙低下頭，怕洩露自己的軟弱。兒子現在會好好跟他說話了，以後關係也會慢慢緩和，阿音也該不那麼怨恨他了吧？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下一瞬，響起汪老的聲音。
“你來了怎麼不叫我？”
汪老跳下床，指著沈時琛，理所應當道：“我孫女呢？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帶她來見我？”
沈時琛愣了下，回身，強擠出笑容道：“你孫女聽說你生病了，所以把我派過來，她說了，要你配合檢查，等你好了以後，才會來看你。”
汪老眨了眨眼，一臉困惑道：“她是我孫女，來看我還得講條件？算了算了，反正總要檢查也不差你這一次，查吧查吧！”
說著，他撅著嘴坐下，一臉不服氣的表情。
“你乖乖的配合，陸鹿很快就來了。”
沈時琛哄著，嗓音嘶啞。
一個小時後，所有的檢查全部做完。
沈時琛比對著檢查單，眉頭緊皺。
雖然症狀不同，但是外公和樊繁的生命體徵下降速度相近，且都是同樣的看似傷重不治，卻還是能活。
兩者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絡？
“時琛，有沒有發現什麼？”沈善在一旁，語氣關切道。
沈時琛神色凝重點點頭，沉聲道：“有一點發現，但還需要證實。把前段時間外公吃過的藥物以及接觸的人列出一個名單來，我要細細的查。”
“好，我現在就去。”沈善點頭，轉身進了書房開始列名字。
就在這時，柳志的聲音遠遠傳來。
‘老汪，我來了，你不會還在睡吧？”
緊接著，柳志出現在他眼前，眯著眼笑道：“時琛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陸鹿呢？怎麼沒看見她？”
沈時琛身子一顫，他勉強站穩，壓住胸腔中的酸澀，一字一頓道：“外公，您進房間，陸鹿的事情，我詳細跟您說。”
柳志擰眉，雖然疑惑，可還是聽話跟著進了房間。
接下來的十分鐘，沈時琛儘量簡練的訴說了所有的事情，最後沙啞著嗓子道：“外公，陸鹿不在了，以後我就是您的親人，柳家的所有事，我會擔在肩上，洪鈞還有陸永真等人，我一定把他們抓回來！”
柳志愣了半響，難以置通道：“你說陸鹿死了？”
沈時琛深吸口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無比堅定道：“是我沒保護好她，我現在跟您說一萬句對不起都沒用。您要是生氣，那就打我罵我。”
柳志抬手要打下去，可看著沈時琛憔悴的眉眼，他憋了半響，頹然放下手，有氣無力道：“給她立碑了沒有？陸鹿是我柳家人，只要有柳家人活著的一天，總得把她供奉起來，讓她不至於死了都沒有香火，做孤魂野鬼。”
沈時琛拳頭攥的咯咯響，他朝對方磕了個頭，一字一句鄭重道：“陸鹿是我唯一的妻子，不論生死，我會再給她立碑，別的事情我都能答應您，但唯獨這一件，不行！”
柳志又氣又怒，他憤憤瞪著對方，可看著沈時琛堅毅的眉眼，他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頹然道：“我現在需要消化，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離開。
背影踉蹌，一瞬間似乎老了幾歲。
沈時琛把頭埋在地上，久久沒有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