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客棧中消滅黑髮後,衛青便悄悄離開了。又是三日過去,一人一馬已經輾轉至下邳境內。

正是豔陽高照,日上三竿時,衛青老遠看見一夥獵人在山中捕獵,便隱蔽身形,藏匿起來。

“動作快點,別掉隊,今天捕捉的獵物還不夠哥幾個塞牙縫的呢!”

“老大,我們都跟著張公子起義了,怎麼還是天天打獵、漫山遍野找吃的?”

“大人物的心思你少猜,張公子可是刺殺秦王還能全身而退之人,不是你我山野村夫能揣測的!公子吩咐咱們打獵,那是信任咱們,起義,起義也得吃飯不是!”

“是是是,老大說的是”

獵戶的對話被樹上的衛青聽的一清二楚,“洞察這個技能真方便啊”,衛青心道。

不遠處突然傳來馬匹的嘶鳴聲!

“不好,這畜牲早不叫晚不叫,偏偏這時候尋死!”,衛青心中暗罵。

“老大,看來有意外收穫啊”

“走,過去看看,哥幾個跟緊了!”

獵人一夥很快就將馬匹圍住。

“幾位大哥刀下留情!這馬是在下的”,衛青的聲音從獵人們背後響起,獵人們趕忙轉向衛青警戒起來。

一小潑皮拿木叉指著眼前一身白色鱗甲的年輕人:“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這馬分明是我們剛捉的野馬”。

衛青也不怒,抱拳道:“屬實是誤會,適才聽各位提起張公子,可是刺秦的英雄張子房?”

領頭的獵戶驚訝道:“少俠倒是好耳力,頭領正是子房先生。”

衛青心下一轉,微微一笑道:“可否替在下引薦一番,聽聞子房先生在這一帶打起大旗反秦,特來投奔!”

“先生說過,起義軍缺人手,周圍村落有少壯者願意參與起義的,都可吸納。自無不可!”

“只是今日輪到我們組打獵,當下只捉住幾隻野兔、採了些野果,少俠可先與我等同行”

“哈,多謝頭領!”衛青又抱拳一禮。

“既然是自已人了,你的馬就是我們的馬咯,那我先替你牽著”,那小潑皮還是不依不饒。

眾人莞爾一笑,也無人嗔怪。直至申時將盡,獵人們總算結束了打獵。有衛青的幫助,獵物比平時還多了幾頭野豬,收穫頗豐。一行人抬著獵物,戌時才回到了附近的一處小村寨。

寨中大多是流亡、逃難的流民,村子幾經戰亂,青壯勞動力已經死絕,只留下老弱婦孺。張良吸納了一批周圍的獵戶、山匪,打起起義的大旗,在此建立了據點。

衛青剛進入村子,就聽的村中一陣陣孩童唸書聲傳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村中大堂被張良改成學堂,聚集了附近村落的幼童,來此啟蒙。

“子房先生,有位衛公子想見您!”,為首獵戶向張良通報。

“哦?快請”,話音未落,一中年男子走出學堂。男子身著墨色敞袍,頭戴蓮花冠,仙風道骨,一副世外高人模樣,正是漢初三傑之一,張良張子房。

“久仰先生大名!在下衛青,來助先生起義”,衛青也趕忙加快腳步,迎上去拱手一禮。

張良快速地上下端詳了衛青幾眼,也拱手一禮,“正覺獨木難支,幸會!”。

衛青心中十分激動,從小他就對這位“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頂級謀士憧憬萬分。

“這邊請,咱們邊吃邊聊”,張良和藹的聲音讓人頓覺如沐春風,這位老祖宗倒是意外的接地氣。

張良吩咐下去,將捉來的野豬烹了設宴。天色漸黑,張衛兩人在張良居所內暢聊起來。

“子房若覺起義艱難,不妨隨我去投奔沛縣劉季吧!”,衛青試探性的問道。

“劉季?可是沛縣那泗水亭長劉季?”張良疑惑道。

“正是正是,前不久劉季已經在沛縣舉義。我此番出遊,正是為其尋訪天下英才。我觀其氣運,此人乃人中真龍,不日,便可扶搖直上!隨其舉義,定能成事!”,衛青自信的說著。

“哦?難不成衛公子也會望氣之術?我觀公子頭頂紫氣氤氳,想來今日運道不錯吧”,張良打個哈哈,對歸從劉季之事避而不談。

“近日確有諸多奇遇”,衛青心知不妙,張良怕是還沒有打定主意跟別人幹。

“公子,近日可曾遭遇詭異之事?我觀公子之氣,紫氣中略帶一絲黑氣,若有若無”,張良繼續問道。

衛青將客棧遭遇與張良說了,又打趣道,“子房可有驅鬼之術?不妨傳我一二”。

張良不言,低頭從袖中拿出一方疊起的絲帛遞給衛青。衛青展開來,帛捲上是全是篆字: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爰有奇器,是生永珍,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衛青認出來了,這是《黃帝陰符經》啊!衛青前世練習書法時學習過《陰符經》,所以認得。但是經帛下密密麻麻的紅色批註卻是衛青聞所未聞,這竟是一套完整的練氣之法!

“這方經帛拿去後世,必然是考古學的巨大發現!”衛青心中震驚。

張良開口道:“這卷陰符經,是老師傳給我的。老師先前與我說起星象,昴畢之星光芒暗淡,黑氣縈繞,預言趙國有鬼怪發難。讓我將此經傳與俠士修煉,有斬鬼殺神之威能!”。

衛青放下經帛,怔怔地看向張良,“子房可有修煉!”

張良莞爾一笑,“哈哈哈,自然練了,但是批註中所說靈氣始終不得要領,終究入不了門”。

“這就不奇怪了,這就不奇怪了”,衛青懸起的心還是放下了。如果秦漢時期的貴族能練氣修行,那還得了!大半個歷史學都要推倒重來!

“啊,多謝子房傳授經書”,衛青回過神來,又與張良交談起抗秦之事。

兩人分析起天下形勢,好比那曹劉二人青梅煮酒論英雄。漢初的農民起義衛青滾瓜爛熟,自然和張良對答如流。

是夜,二人相談甚歡、抵足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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