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半夜,我才把手上的繩索解開。

累得筋疲力竭。

手腕上被繩子磨出了深深的血痕。

我生氣地推開沈晚晚臥室的門:“沈晚晚!你什麼意思!”

只見沈晚晚一身小道士的衣服,嬌小的身體完全裝進去,再看不到便服時候的凹凸有致。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蒲墊上打坐。

屋裡沒有開燈,月光慘白地灑在她的身上,顯得清冷。

“沈晚晚?”我一邊叫著沈晚晚的名字,一邊環視整個臥室。

房間的四個角落裡都擺放著人偶,在夜色下,看上去有點瘮人。

就像是都活著一樣。

沈晚晚依然一動不動,房間裡沒有宋玳的身影。

我急了,拉住沈晚晚的肩膀:“宋玳人呢?”

在我手上的力道之下,她猛地轉回頭。

我看到她的眼球全都是一片白色。

瞬間,我想起小時候那個傀儡紙人的模樣。

我嚇得跌倒在地。

“你......是誰?”

“大方哥哥?你怎麼了?”

我眼前一花,看到沈晚晚開啟了房間的燈,再回到我面前的時候,眼球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她軟糯的手扶著我的胳膊:“大方哥哥?你醒醒!別嚇我,快醒醒!”

我慢慢回過神,仍然心有餘悸。

“你剛剛......你的眼球.......”我說得語無倫次,“你怎麼會.......”

沈晚晚見我清醒過來,一副放心的模樣:“你在說什麼啊,我剛才嚇死我了!”

“我?”我手指著自已的臉。

沈晚晚說著說著,就癟著嘴眼角微紅:“剛才,你......進來之後,直愣愣地看著我,而且......”

她一副受驚模樣。

我懵了,剛剛明明更嚇人的是她啊。

可是現在,怎麼反過來是她害怕我了呢?

沈晚晚關切地上前,對著我就是幾句奇怪的咒語。

我頭疼得厲害。

她總是會這樣,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時候,給我念咒。

每次都讓我頭疼得快要炸了一樣。

我抬手阻止:“喂喂喂,停一下,沈晚晚,停一下,我沒事了.......”

她用手背擦了一下鼻涕,我親眼看到,她直接抹在我的衣服上。

我咧著嘴:“宋玳呢?”

沈晚晚抽泣著:“走了。”

“走了?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覺得奇怪。

沈晚晚重重得點頭:“你不是讓我救她嗎?她在這裡遊蕩的時間太久了,再待下去,就會忘記所有的一切,也無法進入輪迴,就像......”

“就像醫院裡那幾個鬼一樣?”我補充道。

她眼前一亮:“對,就是那樣,所以,我就送她走了。”

我現在滿心疑問。

在我沒有看到的狀態下,所謂發生的一切,都讓我懷疑。

自從這次隔壁黃毛被殺這件事開始,我總覺得,眼前的沈晚晚好像並不是我以為的樣子。她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不管是跟她有關係的,還是跟我有關係的。

“沈晚晚,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其實,這話,是我思考了很久才決定問出來的。

她一副單純模樣,歪著頭說:“大方哥哥,你問,我知無不言。”

我腦子裡有太多的問題,糾結之後,我問道:“你和跟著我的那個惡鬼,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沈晚晚一愣,略有遲疑。

我就知道,這才是沈晚晚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原因。

“你到底是誰?你師父又是誰?我十八歲生日那天的傀儡紙人又是誰安排的?”

一連串的問題,讓沈晚晚低下頭。

她雙手交叉在一起,用力,我看到她的面板被另一隻手的手指搓的煞白。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晚晚,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會怪你。”

沈晚晚紅著眼睛,聽到我這句話,她抬眼望著我:“真的嗎?”

我點頭,繼續問道:“還有,我爸到底在哪?你知道嗎?我爺是不是已經死了?”

沈晚晚抿著嘴,像是在下決心一般說道:“我能告訴你的並不多。”

“什麼都可以。”我期盼地望著她。

“傀儡紙人是我師父做的,從你出生那天開始,我師父就發現了異樣,

所以,你出生那天去看你的人,就是我師父,

但是十八歲生日那天那個,確實是傀儡,

師父想救你,所以才做了傀儡紙人想要壓制那惡鬼,但是.....失敗了。”

我認真地聽著。

沈晚晚繼續說道:“你爺,我不知道,你爸,我也不知道,對不起,大方哥哥。”

我沒說話,沈晚晚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來巴諾的原因,我也知道你為什麼選擇晚上送外賣。”

“我想找我爸。”

沈晚晚吸了吸鼻子:“你以為你爸死了,會變成鬼,晚上才能出來,你想看到他。”

我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說過。

沈晚晚倒是瞭解我,將我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沈晚晚繼續說道:“至於你身上那個惡鬼......”

我緊張起來:“你知道嗎?”

沈晚晚沉思之後點頭:“他叫沈安之。”

“他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我緊張得問道。

我期盼地望著她,卻見她搖搖頭:“這些,我就不清楚了。”

見我張了張嘴,像是想要問什麼,又閉上嘴。

沈晚晚笑笑:“我跟沈安之之間有什麼關係,我不知道,

我師父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

只說,我在你身邊,便能逐漸化解你身上的惡靈,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相信沈晚晚的話,畢竟跟我生活了兩年的時間,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心裡有數的。

只是那些詭異的狀態......

現下看著沈晚晚的模樣,或許,連她自已都不知道為什麼吧。

我點頭,從地上爬起來。

準備向門外走去。

背後,傳來沈晚晚的聲音:“大方哥哥,你要不要去送送宋玳?”

我回頭:“你不是說她已經走了嗎?”

沈晚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道士服,一臉哀傷地說道:“還沒有幫她超度,我還需要做很多準備,道士超度很複雜,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我望著沈晚晚討好我的模樣,心一下子就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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