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愉翹著二郎腿,手中的筆不停刷刷刷的畫著什麼。

付銘不懂她的想法,為什麼蓬蓬裙上要掛一圈的泡泡羽毛做裝飾。付銘坐在她身邊,腿上的平板自動的翻頁,他在看公司這周的工作彙報總結。

“怎麼樣?我打算只做單色,就做紫色。布料就用真絲歐根紗,裡面的襯裙疊三層白紗怎麼樣”莊愉把設計稿拿給他看。

“我讓秘書買了去巴厘島的機票,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付銘突然說。

“巴黎?”

付銘壓長音道:“巴厘~島”

莊愉說:“可是秀展怎麼辦?”

“秀展之前我們會回來的。”付銘示意莊愉把他腿上的平板拿開。

莊愉搖搖頭,吐槽道:“您還真是雷厲風行。”

“平板,快點兒拿掉。換資料夾過來,你來唸給我聽。”付銘說。

莊愉把資料夾扔到他腿上,轉身往門口走去,她說:“不好意思付總,我聞到了燒雞味。肯定是阿姨在做飯了,我吃完後會撕成小塊給你帶上來的。”

付銘換了新的電動輪椅,他目前還沒有使用習慣。“我不是掉了牙的老太太,不需要你撕成小塊!”

輪椅嗡嗡嗡的響動了幾聲,付銘實在玩不明白這個帶有二十八個的智慧按鈕。他不知按到了哪,輪椅直直的往後倒去。

付銘的眉毛都飛了起來,眼裡充滿了恐懼。他仰著身子大喊:“莊愉,救我!”

輪椅換了形態,變成了躺椅。

莊愉捂著肚子大笑,眼淚都被擠了出來。

付銘的臉色很難看,手指氣的哆嗦。莊愉出去了,他平躺在輪椅上,思緒又把他牽回了第一次見莊愉的那一天。

遇見他,是付銘的幸事;對於莊愉而言卻算不得什麼好事。

忽然想起,母親甚至要撮合自已和莊愉在一起。付銘覺得,這對莊愉不公平。他已經是困在籠子裡的,沒法逃生,斷了翅膀的鳥了。為什麼,要讓一個可以展翅高飛的鳥陪他困在這個永不見天日的籠子裡,剝奪了她的自由。

“莊愉這個姑娘很好的,媽媽感覺到了你和他在一起,你很快樂。”

“媽,你不要再擅自替我做決定了。我已經完全沒了結婚的必要!”付銘非常生氣的拒絕道。

付銘一陣疲勞無力,脖頸疼痛。他像是被困住鐵鏈捆住了脖子,麻木,痛苦,絕望,呻吟。

巴厘島

莊愉戴著有她兩個腦袋那麼大的草編帽子,領口處掛著墨鏡,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溫和的暖陽照在付銘臉上,他的腿上搭著莊愉的針織披肩。

“我喜歡這。”莊愉閉起眼睛,感受著暖風襲來,吹過她的裙邊。

“你想吃什麼?”付銘問她。

“兩位,要不要來我們家吃。免費派車送過去哦!”一位面板黑黑,滿臉堆笑的朝他們招手。她站在敞篷三輪車上,左手扒著杆,探出頭來朝他們揮手大喊。、

“哎,是中國人哎。咱們去她家吃吧!”莊愉也興奮的朝她招手。

付銘眯著眼,小聲說道:“小心她宰的就是你這種人。”

“不會的。”莊愉把領口上的眼鏡戴在付銘眼睛上,說道“走吧,免費拉我們過去呢。”

“哎呀,先生的腿腳有些不方便啊!”女孩跳下車,看著付銘說道。

“帥哥?你腿不方便,眼睛也看不見嗎?”女孩歪著頭又問。

付銘剛想張嘴,莊愉一把捂住他的嘴說道:“是啊,看在我們這麼可憐的份上,要多給我們打個折哦!”

“當然!”她吩咐著司機把付銘抬上車,關好車門後她又問:”姑娘怎麼稱呼?”

“莊愉。”莊愉摘掉帽子說道。

“莊愉~愉快的愉嗎?”女孩問。

莊愉:”是”

“我叫安霖,他們都喊我霖。”安霖遞給她一瓶水道。

“你先生要不要喝水?”安霖看向付銘。

“他~其實也聽不見。”莊愉非常惋惜的說。

安霖張大了嘴巴,一把抱住莊愉說:“哦,真是惋惜。”

“我都已經習慣了。”莊愉假裝抹著眼淚道。

付銘的頭緩緩的扭了過來,莊愉說:“他這是渴了。”

“拿吸管給他喝吧。”安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吸管道。

莊愉:“多謝。”

安霖:“你們是來度假的?”

莊愉:“實不相瞞,我們是來找人的。”

安霖:“找誰?”

莊愉嘆了口氣,握住安霖的手說道:“是找他的初戀情人。”

“哦!太浪漫了吧。那您是他的?”安霖道。

“姐姐。”莊愉拍了拍付銘的手說道。

“咳咳咳~”付銘實在忍無可忍了,說道:“莊愉,你不應該做設計師倒應該去當演員的。”

安霖說:”他能聽見?”

“是的。”莊愉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他說話太難聽了,萬一惹得小姐不快,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法跑。”

“所幸,不讓他張口得好。”嚴肅的點點頭,手指搭在下巴處思考道。

莊愉雙手合十,低下頭特別不好意思的賠禮道,“實在抱歉,越演越上癮了。”

安霖拍著巴掌大笑道:“你們可真有意思。”

“對了,今天晚上小店門口有駐地樂隊演奏,你們要是沒事可以來聽。我男朋友在裡面擔任吉他手。”

“好”莊愉滿口答應道。

安霖打工的餐廳,是家國人開得中式餐廳。

裡面的菜色,也就是辣椒炒肉,菠蘿炒飯,小炒牛肉,番茄炒蛋什麼的。

莊愉是想吃點兒燒烤的,但是既然被領了進來,她也不好意思再離開。

付銘說她上了當,莊愉說反正吃完飯有演出看,還是不錯的。

”請給我勺子。“莊愉坐在付銘身邊,對服務員說道。

莊愉把蛋炒飯端到付銘面前,問道:“其他的菜還沒來,先吃蛋炒飯可以嗎?”

付銘點點頭,說:“可以,我並不是很餓。”

勺子送來了,她把勺子放在付銘的手掌心裡。

她握著付銘的手,讓他慢慢的握住勺子,緩緩的抬著他的胳膊讓他能夠獨立進食。

“可以嗎?能握住嗎?”莊愉問。

付銘的手不斷的抖動,他一次次的嘗試,嘴角抽動,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沒事,拿不住我來餵你。”莊愉要把他手裡的勺子撤走。

“不要,讓我在試試。”付銘閉緊眼睛,深吸一口氣,在睜開眼睛道。

一次

兩次

三次

四次

勺子落地,付銘的臉色變得不太好了。他額間的青筋微微突起,不斷的做著吞嚥的動作。他想說什麼,微微張開嘴卻說不出來,表現的非常吃力。

付銘隱藏的很好,莊愉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嘴巴也開始出現問題。

“沒關係。”莊愉扔掉筷子,抓起一塊鴨肉,遞到他的嘴邊說道:“不嫌棄我吧?”

“莊愉……我想回去。”付銘沉下臉來,聲音沙啞低沉的說道。

“樂隊,演出快開始了吧?”莊愉岔開話題,看向鐘錶道。

“咱們不吃了,去看演出吧。”莊愉撤掉凳子,轉身推著付銘離開。

演奏開始了,除了聚光燈下的歌手其他漆黑一片。

莊愉看著好不容易臉上有了肉的付銘,害怕他又賭氣開始不吃飯。她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

清風微微拂過,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

付銘臉色緊繃,非常嚴肅的盯著前方,一點兒笑容都沒有。他的手細長蒼白,骨節分明的搭在腿上。深藍色的休閒褲膝蓋位置被他抓的皺起,指甲尖兒殘缺不全。

演出結束,眾人散場。

莊愉推著他在海邊散步,突然前面傳來很大的哭聲。

莊愉連忙跑過去看,是安霖她傷心的蹲在地上哭。她的面前站著個男人,左臉通紅。

莊愉想上前詢問出什麼事了,付銘喊住她道:“不要插手別人的事。”

“可是她哭了,那女孩是霖。”

“那男子是樂隊上表演的吉他手,應該是她的男朋友,他們是吵架了嗎?霖哭的好傷心?”莊愉丟擲一長串的問題來問。

“不要管別人的事,或許人家根本不想你插手。”付銘說。

“不管就不管,自古以來,便是情事難斷!”莊愉嘆息道。

夜間的晚風吹的莊愉很舒服,她光著腳踩在沙灘上張開手轉圈。裙邊挑起粒粒沙石,浪潮翻滾,打在沙灘上。

莊愉的裙襬被海浪親吻,她彎腰尋找著貝殼。她說,白天貝殼知道人們會撿它,所以它藏得很深。到了夜晚它們跑出來鬆口氣,正好被她撿到。

付銘被莊愉的歪理逗得大笑,莊愉牽起他的手說道:“若是你能站起來,是不是就能抱著我往大海里走去,感受溼潤的大海味道,又能幹淨的從海水裡抽身離開。”

“電影裡,常常會出現這種情節。”

“不過”她輕輕的坐到付銘腿上,面前的碎髮散落在眉眼間,她紅著眼眶說道:“坐輪椅也有坐輪椅的好處,你瞧,你可以毫不費力的抱著我吹海風。”

莊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付銘輕輕抬起手挑開她眼睛上的髮絲。轉動手背,大手覆在莊愉的左臉上。

莊愉滴落的星星淚珠,穩穩地劃過他的大拇指消失在手腕間,付銘動作遲鈍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莊愉仰起頭抓住他的手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

她閉上眼睛,想讓自已停止流淚。她眨眨眼睛,濃密的睫毛上依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莊愉不聽話的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付銘覺得莊愉的眼睛很好看,像星星,像希望,透亮堅韌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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