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偷……槍。”馬天低聲低語，我只能聽清幾個字。但我只需要這幾句話就可以準確理解他想說的話。
我從幾乎空了的盤子裡抬起頭，盯著坐在我左邊的馬天。他的眼睛盯著叉子和叉子末端插著的肉。
我吸了一口氣，然後撥出一口氣，“不”，聲音剛好能讓附近的幾個人聽到。
位於我右邊的夏薇朝我的方向看去。 “什麼？”
“他想偷槍。”我低聲回答道。
夏薇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她傾身向前，看了看馬天，然後才看向我。 “好吧，如果我們同時攻擊他，我非常懷疑他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射殺我們所有人。”
“我不想這麼幹。”我回答道。 “這不能發生。我不會讓它發生。”
馬天向前傾身，靠在他的手臂上，盯著我，就像我失去了理智一樣。 “為什麼不-”
“聽我說”老A在房間前面說道，立即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看來你們都吃完了，所以我們最好讓你們都回到自已的房間。但是首先……”他走近我們，指著矮個女孩和一個卷頭髮男孩。 “你們兩個留在下來洗衣服。”
女孩和男孩面面相覷，女孩一臉驚恐，男孩一臉……我無法描述。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但好像還有別的表情。
“走吧。”老A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煩，嘴角揚起一絲邪笑，轉身朝出口走去。
我們都從桌子上的座位上站起來。
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馬天從叉子上取下肉，然後小心地將餐具藏在襯衫底部。當我把目光從馬天身上移開時，我咬著臉頰內側，為馬天擔心。如果老A看到馬天保留了叉子，馬天肯定會和之前那兩個少年一樣。
老A突然嘆了口氣，然後猛地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馬天身上。 “把叉子留下。”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看著馬天驚訝地張開嘴唇。
“來——”他幾乎低聲說道。他清了清喉嚨。 “過來吧，小夥子？”
“我認識你，馬天，”老A回答道。 “不要做愚蠢的事情。”
我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遊移，他們繼續凝視著對方。馬天看上去仍然很驚訝，老A看上去很失望，但我從他眼中閃爍的光芒中發現了一絲有趣。
老A的手伸向槍，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槍柄。 “把叉子從你放的地方拿出來，”他說，“然後把它放回桌子上。別讓我重複一遍。”
馬天低頭看著地板，不情願地從襯衫底部拿出叉子，放回桌子上。當槍離開他的手並且他轉身離開時，老A將手從槍上移開，微笑著。
“很好，可以走了。”
我們都跟著他出了房間，沿著我們來的大廳走下去。這段路很安靜，就像去食堂的路一樣。我只能聽到我們光著的腳踩在涼爽的地板上的聲音，以及周圍溫暖的身體傳來的呼吸聲。
當我們到達熟悉的房間門口時，老A開啟了門，揮了揮手示意我們繼續前進。我跟著前面的人，然後轉身——一進門——等待老A的下一步指示，無論他們會做什麼。
“今天就這樣，”他在門口說道。
兩個要幫他洗衣服的少年都在他旁邊，女孩看上去快要哭了，男孩的表情也很奇怪，我仍然無法描述。
“你們今天可以休息一下，”老A繼續說道，“明天我們會做一些更有趣的事情。”他看了一眼身邊等待的兩個青少年，然後再次轉向我們。 “我很快就會回來歸還這兩個人。當我回來時，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上床睡覺。明天你們需要早起，需要儘可能多的能量。 ”
老A向兩個少年點了點頭，然後和他們一起離開，關上並鎖上了身後的門。幾乎一聽到鎖的咔噠聲，我就走向我的小床，撲通撲通地趴下來，把頭靠在手臂上。我甚至沒有意識到我到底有多累。
“我們需要商量一下。”
我抬起頭，看著馬天，他坐在剛才與夏薇和我談話時所用的小床上。夏薇就在他旁邊，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商量什麼？”我問，普遍感到困惑。
馬天揚起了一邊眉毛。 “殺了那個混蛋？”
“啊，能行嗎？”我很驚訝
“我們不是早就同意這個計劃了嗎？”夏薇說。 “什麼改變了你？”
我坐起來，聳聳肩，眼睛盯著地板。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們最好什麼都不做。我們就等著一切結束後離開這裡。”
夏薇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 “他不會放我們走的。”
我默默地看著地面。我心裡也大概知道他最終不會讓我們走，但我還是心存僥倖。
我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然後回頭看著他們兩個。 “我和你們兩個一樣希望他死，但是之後我們該怎麼做？想想圓餅和棍子。這個地方可能有更多的人。”
“所以你想讓我們袖手旁觀，讓他們殺掉更多人，然後再看你們這些女孩們洗澡嗎？”馬天皺起眉頭問道。
“不。”我搖搖頭，低頭看著自已的雙手。 “我只是覺得你需要多考慮一下。你的行為可能會導致我們所有人的死亡。只是——”我深吸了一口氣，盯著他們兩個。 “做事之前請三思。”
想了想，夏薇點了點頭。 “好吧。”
我對她微笑了一下，然後看向馬天，揚起了眉毛。 “馬天？”
他嘆了口氣，然後抬頭看著裂開的天花板。 “晚安”
“好的。”我點點頭，環顧房間。 “大家最好都上床睡覺，我不知道老A什麼時候回來，暫時不想讓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