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
我呻吟著把頭轉向一邊，睜開眼睛，看到夏薇站在我身上。她的短髮梳理整齊，換上了新衣服。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奇怪的肥皂味，讓我意識到明澤一定是早些時候來接任何想要洗澡的人的。
當我把臉塞回枕頭裡時，我又發出一聲呻吟。
當我感覺到她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時，夏薇撥出了一口氣。 “來吧，葉茉，”她搖晃著我說。 “明澤希望我們做好準備。”
我不想起床，但不管怎樣，一提到明澤的名字，我就伸展了所有的四肢，把自已推到坐姿上，並將雙腿在床上擺動。然後我的目光掠過夏薇，赤腳接觸到冰冷的地板，落在頭髮溼漉漉的馬天身上，他坐在自已的床上，一條腿盤在身下。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臉上流露出許多不同的情緒。
夏薇清了清喉嚨。 “馬天？”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翻了個白眼，回頭看著我困惑的表情。 “我昨晚反應過度了，對不起。”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我只是點點頭，站起來，帶著我的籃子，走向浴室門口，為明澤今天要和我們做的事情做好準備。當我換衣服、梳理頭髮時，夏薇和馬天輕柔的聲音從門下的小縫裡飄了進來。說完，我開啟門，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當我經過時，夏薇和馬天都抬頭看著我，我坐在床上，面對著他們兩個。我立即從枕頭底下拿出手表，戴在手腕上，一看已經快九點了。我想知道明澤什麼時候來，為什麼他不像昨天那樣早點叫醒我們。
“那麼，”夏薇打破沉默說道。 “你覺得我們今天要做什麼？”
固定好手錶後，我彎下腰，把腳放進一隻鞋子裡。 “不知道……又練扔刀了？”
一想到這個以及昨天發生的事情，我的胸口就感到一陣疼痛，儘管我在繫鞋帶時很快就把這種可怕的感覺從我身上趕了出去。
說完，我直起身子，看到馬天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被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打斷了。我們都轉向門，看到門被推開，露出另一邊的明澤，穿著與我前一天在他身上看到的相似的灰色衣服。
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掃過一瞬間，我感覺自已的心率略微加快。當我向他身後看去時，我的雙手在腿上坐立不安，可以看到所有其他少年都在耐心地等待我們加入他們。
我和馬天和夏薇一起站起來，跟著他們走出房間，來到走廊。門在我們所有人身後關上了，明澤領著我們去了自助餐廳。當我們默默地走著時，我能感覺到昨天的恐怖事件又在試圖壓垮我，讓我的胸口自動收緊。
羅明就……走了。
我不想相信這是真的。
我們走進繁忙的自助餐廳，當我們從兩張桌子之間走到排隊開始的另一邊時，房間裡嗡嗡作響。早餐的香味讓我流口水，肚子咕咕叫。我迫不及待地想吃點東西。
抓起盤子並裝滿後，我們走到一張桌子旁的位置坐下。我能感覺到房間裡一些人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但情況沒有以前那麼糟糕了。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看完了，並對所有的呆呆感到厭倦。
“你們都還好吧？”
我從盤子裡抬起頭來，抬頭看著明澤，團隊中的其他人也一樣。我們都點點頭，他笑得很開心，他的眼睛像以前一樣跳到我的身上。
“我給你們十五分鐘的時間吃飯，”他繼續說道，目光移開，“然後我們就回到……我們昨天所做的事情。好嗎？”
每個人都再次點頭，然後當我看著他最後一次與我對視時，我的心沉了下去，然後他轉身離開我們，走到房間的另一邊。我可以看到陳克嚮明澤揮手示意他坐在那裡，然後我把目光移開，低頭看著我堆在盤子裡的一堆炒雞蛋。
馬天從桌子對面向我傾身，揚起了眉毛。 “你男朋友怎麼沒跟你坐一起？”
夏薇用肘擊打他的肋骨。
“哎喲！”他對她發出嘶嘶聲。 “你幹什麼？我只是問一個問題。”
我可以看到夏薇翻了個白眼，抱歉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始吃盤子裡的食物。我把目光轉回到馬天和他拱起的眉毛上。
“嗯，他確實沒必要和我一起坐在這裡。”
我想告訴他明澤不是我的男朋友，最重要的是這不關他的事，但我所做的只是聳聳肩，低頭看看我的盤子，然後把一勺溫熱的炒雞蛋塞進嘴裡。
“吃完了嗎。”明澤說道，他的身材比餐桌上的我們所有人都要高。 “十五分鐘到了，跟我來。”
我把空盤子推開，和其他人一起站起來，然後跟著明澤走出自助餐廳，朝訓練室走去。當我們走路時，我透過前面的少年形成的間隙看去，我可以看到前一天的槍綁在明澤大腿上的同一個地方。
當我走進空房間時，我唯一的希望是他不必再次使用它。
我們走到房間的目標靶場一側，看起來就像是昨天羅明發生事情之前的一模一樣的複製品。我的眼睛找到了地上需要擦洗和漂白的地方，我立即咬住臉頰內側不讓自已哭出來。
然後我迅速將目光從羅明眼睛裡失去生命的地方移開，看著明澤，他停在桌子旁邊，手裡拿著所有的刀。
“我們還會再做這樣的事，”明澤看著我們每個人，臉上不再有笑容，“但我不希望任何人互相攻擊。我不想重蹈昨天的覆轍。”總而言之，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了。”
我能感覺到自已隨著他所說的一切而點頭。我也不希望這種事再次發生。
“那麼，”明澤退了一步，指著桌子上的刀，“上來，把你的三把刀拿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剩下的人向前走，抓住了我能拿到的前三個。金屬拿在手裡感覺很奇怪，但和前一天相比還是有些不同。昨天它給我的力量讓我感覺很奇怪，但現在……它所做的只是讓我感到一陣痛苦，因為我意識到我們手中的一把刀殺死了我最親密的朋友之一。
我站在房間另一邊，面對著一個目標。我可以聽到周圍每個人的呼吸聲和談話聲，他們談論技術，甚至他們是否正確地扔了刀，但我忽略了他們的噪音，當我與目標幾米對齊時，我把所有的想法都從我的腦海中拋開，離我遠點。
我的雙腳分開大約與肩同寬，我按照明澤的演示舉起了刀。可以聽到刀片從目標上彈回並撞擊地面時發出的輕柔的撞擊聲和叮叮聲，但我把一切都推了出去，盯著目標和大圓圈內的小紅點。
我可以看到我的第一把刀仍然嵌在右側第二個環的外圈中，我可以感覺到另一把刀在我的左手上，而我的右手仍然在我的手指之間夾著第二把刀。
然後我沒有多想，就把刀扔了出去，看著它在空中飛翔，刀刃卡在了紅色圓圈的中心。
“不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猛地轉過身，看著一臉驚訝的明澤。他的雙臂交叉在胸前，低頭凝視著我，臉上帶著一絲壞笑。
我翻了個白眼，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微笑。我左手的刀移到了右手，我像以前一樣再次舉起了它。儘管知道明澤在注視著我而施加了額外的壓力，導致我的手輕微顫抖，刀還是離開了我的手，停在了第二個圓圈的內側。
我轉身看到明澤在手錶上打字，然後環顧房間，發現沒有人真正注意，然後回頭看著他。
“你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吃飯？”
“嗯？”他從手錶上抬起頭來，一時感到困惑，直到意識到後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哦，今天早上？”
我點點頭，看了眼夏薇和馬天，他們的刀還沒有切中目標。
明澤聳聳肩，低頭看了看手錶，又在上面輸入了一些內容。 “我只是以為你不想讓我打擾。還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和陳克討論。”
當我屈服於好奇心時，我揚起了眉毛。 “你們聊了什麼？”
他按了一下手錶上的某個東西，然後放下手臂，抬頭看著我。剛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悲傷卻又憤怒的表情。
“我稍後會告訴你，”明澤環顧四周其餘的少年和我的兩個朋友說道。 “無論如何，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混亂讓我心神不寧，我張開嘴要求他告訴我，但他只是微笑著，目光越過我看向目標。
“我現在應該知道你在戰鬥中會使用哪種武器了。”
然後他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臉上仍然掛著燦爛的笑容，直到他轉過身來幫助其他一些少年扔刀子，而我卻像他前一天一樣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