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少女毫無防備的潔白脖頸暴露在耿淨一的眼前，只需手指稍稍往下一移……耿淨一有絕對的自信絞殺耿秋，僅僅靠少女的力量和防範意識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這個想法只存在在了一瞬間便被耿淨一掐滅了，耿淨一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了，在相處的十四年裡，只要和耿秋有任何接觸，這種扭曲的想法就會出現，耿淨一隻能一次次控制住這種類似於本能的衝動。
“你好煩啊。”
“幹嘛又說一遍……”耿秋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已，站起身，“好了，我刷牙洗臉去了。”
耿淨一看著耿秋的背影，幼稚地把手比成一把槍，瞄準耿秋的頭部。
“biu——”
………………
“果然遲到了，老師話都講完了。”
“怎麼，被呂佬佬說了三年還不夠啊。”
耿淨一看了看隔壁，班主任正在隔壁講話，估計得等這邊講完了才能拿畢業證
耿秋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那我先去找姜楠楠玩去嘍，你幫我拿一下畢業證。不回答就是預設答應，不同意就是死傲嬌。”
姜楠楠算是耿秋高中階段關係最好的朋友了，雖然耿秋幾乎和所有同學關係都不錯，但在校內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的僅此一位。像是吃飯，體育課都成對出現。
高中期間還有一件有意思的傳聞，就是姜楠楠是為了追耿淨一才接近的耿秋，不過這個輿論幾乎沒有什麼發酵空間，而姜楠楠和耿秋關係變好之後也沒有刻意去接近耿淨一。
“好了，知道了。”
“哎嘿嘿。”
…………
耿淨一隻身走在街區，沒入人群，轉入七扭八歪的小巷，竟然在這一圈繞了近十分鐘，然後才在一扇樸素的實木門前停下，摁了摁木門最右上方的一個凹槽，然後輕敲了兩下門，不過十秒，門開了。
“好傢伙，還是這麼謹慎。我剛才在樓上就盯著你在那轉了。”門裡是一名中年男人，帶著眼鏡，鬍子拉碴，頭髮凌亂，下垂的眼角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別廢話了，開始吧。”
“好嘞，接好啦您吶”男人解開褲腰帶，展露出用褲子夾住的小冊子，為了固定還拿膠帶固定在腹部，男人直接扯出冊子丟給耿淨一。
“馮大師親自整理繪製。”
這個男人叫馮逸，在一年前主動找上了耿淨一。
是一名警察，還是一名刑警。
至少他對耿淨一是這樣說的，而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自已正在調查的案件資訊透露給耿淨一。
沒有理由。
耿淨一一開始當然是不相信，怎麼會有公職人員膽敢如此瀆職。但當馮逸報出耿淨一父親的警號和各種各樣的資訊的時候，耿淨一不得不慎重對待。
而最後讓耿淨一和馮逸達成合作關係的是馮逸的“誠意”。他拿來了耿淨一父親耿正國的屍檢報告，個人檔案，乃至於在單位裡的任務生平整理得明明白白放在耿淨一的面前。
耿淨一甚至不能動用一點小手段來調查馮逸，對方就算不是刑警，能拿出此等資訊，運用這些小手段無異於自討苦吃。
“警察都像你這樣的麼？”
“哦不，不是。”馮逸點燃一根菸，用力吸上一口。
“我是警察中的敗類，遲早要被清算的渣滓。”
“有自知之明。”耿淨一皺了皺眉頭，“這冊子有股怪味。”
“是書法的香氣。”
耿淨一開啟了冊子，迎面而來的是歪歪扭扭的字元和極其抽象的標記和小人。
“你字不能寫好一點麼？”
“你懂什麼，要是被抓包了，這些可是我狡辯的工具。”馮逸彈了彈菸灰：“過來，我讀給你聽。”
“死者蔡佳瑤，21歲，屍體於瓏景村張農婦家的麥田正中央的小屋發現上吊自殺，屍體正對門，死者穿著純白裙子，白色的高邦鞋子就在死者面前的地面擺放整齊……”馮逸頓了頓：這是洗的乾乾淨淨地體面走了啊，這是對生活有多絕望啊。”
“不要發表沒必要的評價。”
“哦，那我繼續說，這個屋子原本是村裡人放農具的地方，近幾年人是大批大批的往城裡去，再加上上面批下來給農業裝備升了級，還在堅持務農的就那幾戶老年人，農具都放自已家了，那個屋子也就荒廢了。我們搜尋了周圍的田地，可只找到了死者的一些頭髮。”馮逸吞了口口水：“屍體發現的前一天有下雨，我說完了。”
“說完了？”
“說完了。”
“就這幾句話你做了個小冊子？”
“這些資訊可都是我特意根據調查進度簡化過的，而且你看這不是還畫了圖嘛？你看，這裡是屍體頭部……”
“有照片嗎？”
“有倒是有，不過……我把這個給未成年人看算算傳播暴恐資料啊？”
“就你現在做的事，多個罪也不過是多顆子彈罷了，你還能被槍斃兩次嗎？”
“說的也是……”馮逸不情不願的拿出十幾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上是一雙蒼白的雙腳，腳尖下垂。
耿淨一接過照片，徑直走向房間角落的單人床，把照片塞枕頭底下，然後就直接躺床上，眯上眼睛。
“我小睡一會”
“好好好，您睡著吧阿，我再給您開個小電風扇。”馮逸道：“讓我看看你超能力正不正常阿。”
不予理會馮逸，耿淨一很快進入了“睡眠”。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看不到，是耿淨一已經習慣的空虛感，依然什麼都沒有。
動起來！
耿淨一默唸。
動起來！
像是水滴滴入了沙子，那一片沙子依靠著水滴黏連在一起，連成一塊。耿淨一的眼前出現了畫面。
是一雙帶著白手套的手，面對著上吊屍體的脖頸，乾淨利落的解開了屍體脖子上的繩子，在解開屍體的一瞬間，屍體的嘴唇微微顫動，好像在說些什麼。在全過程中，耿淨一隻能被動接受畫面，無法干涉。隨著“白手套”把屍體裝進袋子裡，畫面又變回了無法描述的一片虛無。
睜開眼睛，耿淨一坐起身，一邊的馮逸看到了，湊過來說道：“少爺請起床。”
耿淨一沒有理會他的打趣，直接把所見的畫面告訴馮逸。
“欸，看來你小子是看到法醫的記憶了。”馮逸道，“什麼嘛，啥新訊息沒有。”
低頭思考的耿淨一抬起頭看向馮逸，認真地說。
“屍體，好像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