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隊員連忙接住重傷的隊友，拖著他往後倒退。
B組其他隊員緊跟著頂上，補住了空缺的位置，從三個方向爆發出火藥的烈光，狠狠打在了彼得身上。
彼得甩動頭部，臉上的肉壁跟隨慣性猛地拍擊，只聽“嗡”的一聲，正前方的隊員就被扇飛了出去，而肉壁中跟隨探出的帶著獠牙的觸手，直接將左右兩名隊員的一條手臂揮砍了下來。
周承元用肩膀頂住了被掀飛的隊員，將其丟給其他隊員後，從右側弧形疾跑過去。
鋼筆在他手中轉了個花兒，筆尖對準觸手，像長矛一樣刺了進去。
霎時間，筆身洞穿了一條觸手，周承元卻沒有停下步伐。
在他的帶動下，另一條觸手也被筆尖穿透，一起被串了起來。
劇痛引起了彼得的暴怒，肉壁開始延展，他想要吃掉周承元。
在肉壁馬上包夾過來的時候，周承元揮動鋼筆，抵住了彼得兩側肉壁的尖牙，並藉助尖牙的鋒利，將鋼筆抽出，順勢切斷了彼得的兩隻觸手。
在彼得慘叫之餘，周承元突進到彼得臉上，鋼筆的墨汁點點滲出。
……
這是哪兒？
半昏半醒的沈九歌只看到眼前一片漆黑。
不同於烏雲之下的夜幕，不同於教室走廊的昏暗，是真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沈九歌能明確地感知到自已是睜著眼睛的，卻看不到自已的身體。
他甚至不知道自已現在是站著還是坐著，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模糊的狀態。
回想起自已最後一刻在做的事情。
沈九歌摸了摸心臟。
“我是……死了？”
“那這是哪裡？漆黑一片，是地獄嗎？”
沈九歌的心彷彿停滯了一般，他分不清這裡是現實還是虛幻。
“我的意識還在。”
這個想法像一顆定心丸讓沈九歌冷靜下來。
這說明他還沒有被畸變體侵蝕，成為異常生物。
驀地，場景逐漸變得具象化。
像一塊塊翻面的拼圖，接連從黑暗面翻到有影象的那一面。
等場景不斷還原，沈九歌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那間烹飪課教室。
記憶中的最後一個地方。
環顧四周，沈九歌瞳孔驟縮。
他看見了另一個自已。
但那個自已卻不太像人類。
假沈九歌的眼眸是黑色的，眼球部分反轉成了白色，相比之前的黑眼球更加小巧，如同一顆寶石鑲嵌在裡面。
而這樣的眼睛，在假沈九歌臉上一共有四對。
黑髮在月光下掛上一層薄薄的紗霧，泛著銀光，在晚風的吹動下顯得更加颯氣。
“你是……那團肉瘤？”沈九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假沈九歌默不作聲地盯著沈九歌，眼神如同沒有波瀾的湖面一樣平靜。
但是它的周圍彷彿有血紅色的氣息在環繞，像是它殺意的具象化。
也對，異常生物生來就是天生的獵手。
“我不喜歡那個說法，但……從原生形態來說是這樣的。”
場面再次陷入沉默，教室內鴉雀無聲。
沈九歌再次打破僵局：“那我怎麼稱呼你？小九？”
假沈九歌偏著頭，似乎在思考：“又是9……稱謂的話隨你。”
又？
沈九歌沒有追問這個細節。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沒有變成智慧型，也沒有變成暴亂型，我這是在哪裡？”
小九靠在了陰影裡的牆邊上雙手抱胸：“我們現在在的地方，你可以理解為意識世界。”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這裡只會有你，或者……只會有我。”
但很快，小九就自已否定了自已。
“不，就是隻會有我，你在樓梯間被洞穿身體的時候就已經要死了。”小九冷冷地看著沈九歌：“但現在，我們同時存在。”
沈九歌左手託著右臂，右手在下巴上摩挲：“也就是說，你救了我，並且我們兩個的意識同時儲存了下來，現在在一個軀體裡面。”
他曾詳細地看過華夏官方對於畸變體可公開資訊的所有資料，但裡面也沒有記錄過這種情況。
“是的，類似於……共生。”小九從陰影中走出，繼續盯著沈九歌直看。
“現在我們是介於異能者和異常生物之間的存在。”
“你的異能是可以從身體中逸散出血氣，這些血氣對異常生物的肉體十分克制，運用方法在你醒來後便會得知。”
異能！
沈九歌心神激盪，這不就代表他可以殺死那個該死的彼得了？
沈九歌喜怒不形於色，緩緩走上前，和小九僅一臂距離：“那你呢？”
“我的能力很複雜，可以統稱為‘聯絡’。”
“我們種族的特殊能力都需要透過能量來使用，透過能量創造的副產品都和本體帶有一定的聯絡。”
小九伸出右手，往空氣猛地一抓，好像抓住了一根有聯絡的絲線一樣。
塵埃在月下無序紛飛，沈九歌知道，這叫丁達爾效應。
但小九的下一句話就令他十分震驚。
“如果要說最基礎的應用，那我的異能就是可以透過這些媒介，傷害到敵人的本體。”說罷，小九握著空氣的手猛地一折，彷彿折斷了那根虛無的絲線。
這個能力有利也有弊，好處在於可以於千里之外，無形之中傷到敵人本體，甚至殺死對方。
弊端在於，直接面對本體的時候，這個能力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但沈九歌自已覺醒的血氣異能，又剛好彌補了這個缺陷。
更何況……據小九所說，這只是它能力的冰山一角。
“這具軀體的主導權仍然在你，我原生的能力依然在我身上，只不過我的出現似乎需要你的同意。”
“不過沒關係，你還是少藉助我的能力為好……在你真正成長起來之前。”
在沈九歌思考這句話的含義時，烹飪教室開始搖晃起來，教室內的牆壁、桌椅、炊具全都開始扭曲。
小九退回了陰影之中，但視線從未離開沈九歌：“雖然和我預想的有些偏差，但現在的情況也不算太壞。”
這是什麼意思？
未等沈九歌細想，他視野裡的一切已經不斷變得虛幻，直至完全消失。
依然保持清晰穩定的，只有還站在那的小九。
在沈九歌也消失在漆黑的虛無之中後，小九緩緩開口道。
“希望你可以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