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隊長,教師辦公室門口血跡確認,是高三6班的柳如煙,無屍體殘留,和報案人沈九歌並無交集。”
“報告隊長,樓梯間屍體確認,是高三5班馬俊峰,沈九歌好友,並且在樓梯間發現了沈九歌的血跡。”
“報告隊長,B棟教學樓東側兩具屍塊確認,是高三5班的唐可可和陳澤,二人都是沈九歌的好友。”
“報告隊長……”
B棟教學樓樓梯間。
在黑隊照明系統的佈置下,整棟教學樓都亮堂無比,不同於沈九歌他們剛開始面對的黑暗。
馬俊峰的殘肢碎塊和沈九歌的血液,在消防栓水流的混合下,蔓延得到處都是。
沈九歌的血液在水的稀釋下顯得渾濁不堪,只有淡淡的暗粉色。
而馬俊峰的血液卻更加猩紅刺眼,甚至紅的發黑。
不變的,只有環繞在樓梯間的刺鼻血腥味。
周承元越聽彙報臉色越臭,不禁在心裡罵街,這麼多學生大晚上不在家睡覺,跑學校來幹嘛,是白天學習不夠累嗎?
燈光打在他僵硬的臉龐上,好似一尊鐵面的佛像。
他心裡清楚,這次的事情估計是鬧大了,加上之前失蹤的兩名少女,傷亡人數已達到6人,恐怕是不會那麼容易平息。
“找到沈九歌了嗎?”周承元摸了摸樓梯間地上的血跡,剛才經過比對,他知道這是沈九歌的。
“沒有。”戴著面罩的隊員眉宇間流露出不解:“最後追蹤血跡到了西側的烹飪室,應該是選擇和陳澤他們分開逃跑的,但是我們在烹飪室只找到大量的掙扎痕跡,卻沒找到他離開烹飪室的線索。”
“我們幾乎搜遍了整間烹飪室,都沒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按理來說,我們抵達的時候彼得正在進食,是沒有時間去追殺沈九歌的,但是沈九歌就這麼憑空消失了,若說他死了,卻連殘骸都沒留下。”
這一特殊情況更是讓周承元心亂如麻。
面對這一他任職數年都沒見過的情況,周承元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
沈九歌的事情只是複雜,但還不是當下最緊急的。
真正棘手的是,這個殺了6個,甚至可能是7個人的異常生物,竟然逃走了。
周承元在關鍵時刻使用了異能,想要修改彼得的記憶,停止住它的行動。
沒想到那個異常生物如此果決,在其中一片肉壁染上墨水的時候,就直接自斷了那片肉壁,跳窗逃走了。
雖然追蹤小組正在追趕,但是沒有追蹤型異能者的存在,想必要花費上不少的時間。
在這期間,那個彼得會在垂死之際做出什麼,周承元更是不敢想象。
他迎著月光低頭沉思,思考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忽地,周承元抬起了頭。
太蠢了,自已怎麼會覺得沈九歌不重要。
倘若沈九歌還活著,甚至逃走了的話,彼得會去哪裡找他呢?
……
凌晨四點。
遠方的天空中浮現一層銀白色的天際細線,這是天要亮了的預兆。
然而,沈九歌行走的街道上依然漆黑一片,只有環繞著飛蟲的路燈下,才有一小塊的光亮。
他停了下來,面前是一棟老式的公寓樓。
底下三層是灰黑色的外牆,二樓外的露臺因為年久失修,導致牆沿已經坍塌了一塊,僅僅只是用禁止靠近的警示牌擋著。
往上的樓層都是蠟紅色的外漆,之前本來是用瓷磚裝修的,但是因為可能會掉落傷人的緣故,全部拆了重新上漆。
一整棟樓全是關了燈的,畢竟凌晨四點,還有誰會不睡覺呢?
沈九歌想起了自已的父母。
在自已報警後,黑隊肯定聯絡了他們,但是燈全是關的,難不成父母出去找他了?
不可能,黑隊肯定會安撫自已的父母,沒理由會讓他們亂跑。
沈九歌努力讓自已不去想最壞的結果。
他走進一樓大廳,保安大叔已經睡著了,旁邊生鏽脫漆的茶缸也不再冒熱氣,舊款積灰的顯示屏上還執行著不同監控的畫面。
不過,保安都睡著了,這些監控不是形同虛設嗎?
沈九歌按下上樓鍵,“叮”的一聲,貼滿小廣告的電梯門緩緩拉開,散發出電梯間內居民垃圾的淡淡臭味。
18層到了。
沈九歌走出電梯,正對著電梯的1805號房,門口還擺放著散亂的鞋架,和昨天未扔的廚餘垃圾。
右轉,1806、1807……1808。
這是沈九歌家。
門口的傳統紅色地毯上寫著出入平安四字,貓眼因為平常從來不用貼上了一個倒著的“福”字。
“有我同伴的氣息。”小九的聲音在今晚第一次出現在沈九歌的腦海裡。
爸!媽!
沈九歌慌張地從地毯下摸出鑰匙,在要插入鎖孔的那一瞬,一抹血腥味鑽入了他的鼻腔,讓他打了個冷顫。
開啟了家門,進入看到了他此生最大的陰影。
父母的頭顱被擺在餐桌的餐盤裡,彼得坐在餐桌的另一頭,正對著入門的沈九歌。
他手上拿著刀叉,盤子裡是一坨不知道什麼部位的肉。
見到沈九歌進來,彼得放下刀叉,拿起白色的毛巾擦了擦手和嘴,嘴角勾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弧度。
“歡迎回家,九歌同學。”
沈九歌只感受到腦子強烈的嗡鳴,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大腦一片空白。
馬俊峰死了。
陳澤死了。
唐可可死了。
爸媽死了。
全都死了。
都死了。
死了。
彼得朝著沈九歌走了過來,腿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滿臉都是勝利者的微笑。
皮鞋沾著血液,在實木地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鮮紅的印記,發出“噠噠”的聲音。
在他走到沈九歌面前的時候,卻突然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有我同類的氣息。”
隨即,他像是領悟了什麼,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沈九歌,看來你也不是那麼幸運啊。”
彼得轉身走向了沙發,躺倒在沙發上,拿起了一顆蘋果就啃了起來。
翹著二郎腿,左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彷彿這是他自已家。
“可惜了,你身體原本的主人本來是我的口糧的,但現在既然被你佔據了……那就算了吧。”
他搖晃著腦袋,一口一口地啃著蘋果,毫無防備。
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彼得拿著蘋果的手指向餐桌,轉頭看著沈九歌:“那是我吃剩的,是你宿主的父母,不過你才剛剛佔據這小子的身體,也沒地方給你狩獵,就別挑了,吃吧。”
“學習一下,這個在人類社會里……叫做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