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賜早就看這幫屁本事沒有還趾高氣揚的太陽騎士團不爽了,當然也就不用指望他能說什麼好話。

不過話雖然難聽,但卻是事實。

兩條街的距離在平時哪怕步行也就幾分鐘的事情,但現在大街上到處都是被控制的冒險者,密度還特別高。

暫且不談援軍還先去了其他地方,就是直奔他們來,想殺出一條血路都會花不少時間。

別忘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層結界,而這層結界也撐不了多久。

領頭的騎士環顧了一眼還未完全恢復體力的同僚,一咬牙:

“所有人戰鬥準備!我們結陣護送維尼弗雷德侯爵殺出去。”

這是唯一的辦法。

等援軍趕來他們早就涼了,所以最好就是殺出去,儘可能的朝援軍的方向靠攏,縮短二者匯合的時間,只有這樣才有一線生機。

這些騎士們雖然跟貴族小姐打情罵俏是個中好手,但紀律還是有的,聽到命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

硬要說一臉懵逼的,大概就只有維尼弗雷德侯爵那個腦子有坑的金毛貴族了。

——他好像還沒睡醒。

反正後門守不住,乾脆就沒有派人再去守,全員都集中在客廳前面的庭院當中、結界之後。擺出類似菱形的衝擊陣型,將維尼弗雷德侯爵保護在最裡面。位於其中的的還有作為施法者的林小哥兒,以及維尼弗雷德侯爵的兩個隨從。

好在他這府裡的僕人大多被遣散至城中旅館了,不然想要護送所有女僕管家之類的都跑出去憑這點人手根本不可能。

梅麗則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充當移動中的銳鋒,把湧來的人潮切開一條路。

這是最危險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如果實力不夠強,根本無法勝任。

這本應該是帶隊騎士的職責,也是騎士的榮譽,但他把位置讓給了梅麗,並說:

“你是個女人,真是最大的不幸。”

這世上還是傻子比較少的,梅麗的實力和功績有目共睹,這點是騎士團的人再怎麼排擠她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如果她是男人,現在就算不混到副團長的職位,也絕對是團裡數一數二的明星,走在大街上會讓妙齡少女尖叫著上來要簽名的那種。

但很不幸,梅麗是女人,這一切就截然不同了。

讓她去完成難度最高的任務,卻只給最基本的裝備,即使成功了,回來也會對她的成績指指點點,比如耗時太長,甚至是消滅魔獸對壞境造成太大的危害等等雞蛋裡挑骨頭的說辭。

這些梅麗都從未反駁,她知道反駁也不會有用,與其浪費口水不如繼續做下一個任務。

即使有重重刁難,梅麗也從沒有放棄過,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她帶上頭盔,拉下面甲回道:

“我會用實力和功績讓所有人承認,女人也能做騎士。”

“是嗎…..”

領頭的騎士搖搖頭:

“那就別死了。”

社會觀念,或者說常識這種東西對於天才來說向來都是枷鎖,愛因斯坦曾經說過,常識是18歲之前所積累的偏見。

在這個位面,女性就該做一些文員或在家帶孩子的工作,當冒險者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想要染指貴族階層的騎士,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梅麗所做的事情,說的誇張一些就是在挑戰整個社會。

怎麼可能很容易?

不管怎麼樣,只有人活著才有未來,梅麗也不想現在就去找她那個被暗殺的老爹團聚。

騎士團的眾人紛紛做好戰鬥準備,手握劍盾盯著頭上的金色結界逐漸變得忽明忽暗。

伴隨著一聲脆響,淡金色的護盾徹底消失。

這就像個訊號,失去阻擋的敵人齊刷刷的朝著防禦陣型的騎士們衝過來。

“女神指引著我們的道路,太陽騎士團!進攻!”

面對潮水般湧來的敵人,騎士們喊著口號,維持著隊形整整齊齊的一步步往前走。

雙方很快就迎來了接觸,不過在此之前,一條雷蛇先一步落入敵陣當中,遊走雷蛇讓不少人跑著跑著眼一白,直接暈倒在地。

隨即數道藍光從騎士中間飛出,一碰到敵人立即爆開化作一層晶瑩剔透的藍色粉末,但凡接觸到粉末的人紛紛身體一軟,丟下武器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正是周公符。

如果把騎士們比作城牆,被保護起來的林小哥兒就是城裡面的大功率炮臺,儘可能的提供法術援助。

不過周公符他帶的不多,畢竟這玩意兒對修為(等級)高的人效果很差,所以必須斟酌使用時機。

兩次支援讓衝過來的人群凹下去一塊,但更多被控制的冒險者湧了過來,把凹下去的部分瞬間填平。

人數實在是差太多了。

此時就要看梅麗作為進攻箭頭的實力,以及周圍的騎士能不能頂住進攻。

雙方一接觸,林天賜明顯看到周圍的‘盾牆’跟著一顫,好在他們頂住了。

守在維尼弗雷德侯爵府的騎士一共有三十多名,組成了一個有內外兩層的抗衝擊陣型,沒那麼容易被簡單的衝破。

加上個梅麗還真是力大無窮,作為‘箭頭’開路者的她跟大功率推土機似的,靠近的冒險者沒人能擋住她一招。

再配合林小哥兒時不時丟出來的五行法術,最初這段路走的比較順利,他很快就移動到了前門庭院的中段。

但從這裡開始,壓力就越來越大了。

因為在門外的街道上還有數不清的敵人等著往裡面擠,眾人想要殺出去,就類似於坐著皮划艇在激流中逆流而上。

更操蛋的是,原本攻擊後門的敵人,也從背後殺了出來。

短短二十米不到的距離,他們走了五分鐘,現在真的已經是前後左右都有敵人的情況了。

如果是特別擅長洗地法術的人在,情況會好很多,但事實是隻有林天賜這個半吊子的法修,壓力也隨著一步步往前而繼續增大。

殺出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腹背受敵不說,就算利用客廳做防守,人家萬一直接拆樓……

腦子有坑的維尼弗雷德侯爵此時才算真的清醒了,他攥著雙手,神情驚慌的在眾多騎士的保護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騎士們給他撐起一塊不算小的空間,但就他現在的德行,說不定會踩中腳下不知是屍體還是昏迷的冒險者而摔倒。

漸漸地,就算是梅麗在前面開路,也非常困難的時候,林天賜稍稍躍起,看到眾人已經走過了一半多的路,距離大門不遠了。

他隨手把炎殺術丟出去,又用火靈咒噴出的火焰衝散前面擋路的敵人,此時聽到背後傳來一聲痛哼。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背後組成盾牆的騎士受傷了,但轉頭一看,受到攻擊的居然是維尼弗雷德侯爵。

他身體彎成C型,臉上帶著不敢相信的表情,一支利爪從他的小腹穿入又從背後穿出,而利爪的主人,則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兩個隨從中的一個,另一個隨從已經倒在地上,喉嚨被粗暴的切開,氣管暴露在外,身下聚起一層血漬。

騎士們也聽到了背後的動靜,但他們根本沒有餘力回頭看一眼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想到伏兵就在身邊。

維尼弗雷德侯爵的貼身隨從自然都是信得過的人,太陽騎士團為了保險也對他們都做過檢查,但顯然,他們的檢查沒能查出來。

要說比較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這個隨從幹掉同伴,對維尼弗雷德發起致命攻擊的時候,眼睛始終閉著,看上去就像是在夢遊一樣或者說是被什麼東西所附身了。

在這個大家都沒空去管中央發生了什麼事的檔口,有一個人能救援。

一道電光轉眼間越過,刺啦一聲打在那名隨從身上。

沒有‘練過’的普通凡人若是被掌心雷打中,那效果基本等於赤手摸電線,被一下電飛並不奇怪。

但閃電打在目標上,卻有一個半透明的護盾浮現,將電光擋下,僅僅讓他後退半步,補刀徹底弄死維尼弗雷德的舉動自然也無法實施。

對方放棄的也很乾脆,看也不看軟軟倒地的維尼弗雷德,打算轉身對周圍抵抗敵人圍攻的騎士動手,趁機撕開一道口子。

就在這時候,一杆長槍刺向他的面門。

維尼弗雷德侯爵重傷倒地,天兵小姐姐就這麼看著,根本沒動手。

對她來說,只有林天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是問題,哪怕周圍的所有人都死光了,天兵也不會多在意半分。

不過林小哥兒發動過攻擊,天兵自然也會幫忙。

對方好像很怕天兵的滅妖槍,哪怕槍尖騎臉,也不敢用格擋,只能躲閃。

林天賜看的真切,那隨從手裡抓著好像是從維尼弗雷德侯爵腰上揪下來的布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應該是對方的目標。

所以他腳下一點,順手給維尼弗雷德貼了張朱雀重生符之後便拍了拍劍鞘:

“青雲出鞘!”

嗆啷一聲,青雲拔劍而出。

有劍靈確實方便,林天賜只要給它定個目標,剩下的就完全不同他操心了。

騎士們撐起的空間確實不能算小,但在裡面大打出手還是不夠的,閃轉騰挪都被限制在了一個很小的範圍。

而這,剛好是林天賜最擅長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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