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的年紀大約15~18歲之間,穿一身巴伐利亞風的公主裙,頭上戴了白色的頭巾,寬大厚重的裙襬和蕾絲邊幾乎把她給埋起來。

至於長相,有點不太好形容。

她並不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感覺驚豔的型別,準確的說應該是那種乍一看很普通但細看之下又十分可愛,屬於耐看的型別。每一個部分都像是被精心雕琢過,最引人注目的要數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感覺好似一汪清澈的池水。

注意到開門發出的聲音,她從書本中抬起頭,悄悄撇著安一指,很像只抱著榛子的松鼠,眼神裡充滿好奇以及丁點的戒備。

他看到那女孩抱著的書封皮上寫著‘戰爭與和平’,面前的茶几上還放了一杯仍然冒著水汽的紅茶。

“你好,我是安一指,受邀來這裡做客的。”

安一指打著招呼。

“你好。”

女孩點點頭,大眼睛上下打量著安一指,感覺像是在評估他有沒有危險一樣,隨後才說道:

“阿娜斯塔.貝克,也是客人。”

簡單的打過招呼以後,瀰漫在兩人之間的便是一陣沉默。

安一指實在是不太懂如何跟妹子相處,打過招呼以後他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難怪除了林靈琳,就沒有妹子願意跟他呆十分鐘以上。什麼?你說約翰?安一指就沒把她當女人看過……

氣氛有些尷尬,安一指本想找個其他客人打聽點情報,不過這位叫阿娜斯塔的女孩在打過招呼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書本上,實在是有點生人勿進的意思。

沒轍,安一指只好走到酒吧那裡自顧自的搜尋線索。

“如果你想找點酒驅寒的話我推薦酒架下面那瓶蘇格蘭威士忌,不過不要喝太多,會醉的。”

阿娜斯塔頭也不抬的說,安一指低頭一看,確實有瓶蘇格蘭威士忌。

安一指擰開酒瓶,從櫃檯下面找到個乾淨的杯子給自己到了點威士忌,然後說道:

“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頭一回來不可能從一大堆酒水中找到準確的位置。

“嗯”

女孩也沒有解釋,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這女孩有點文學少女的意思,不太愛說話,安一指也不懂得什麼高明的搭訕技巧,他還等著女孩的解釋,沒想到人家嗯一聲就算完事了,只能尷尬的撓撓臉道:

“你對尋寶的事有什麼瞭解嗎?”

這句話讓阿娜斯塔從書本中抬起頭:

“不清楚。”

說完,她又繼續埋首看那本跟磚頭一樣厚的書。真不知道那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安一指看過戰爭與和平的電影版,單單看時長,他就快睡著了……

足有400多分鐘你敢信?!

無法透過交談獲得更多提示,安一指只能自己找。

他端著酒杯走出酒吧,走向阿娜斯塔邊上的書架,後者抬頭看了他一眼,見只是看書架就沒理他。

書架上存放著各類小說散文讀物,並沒有什麼工具書或是純粹的學術性的書籍,看來這個小書吧就是用來給人放鬆的。

他一目十行的瀏覽者書脊上的名字,大多書他都只聽說過名字而沒有看過,而更多的則連名字都沒聽過。

不過他倒是沒有太在意這個,而是重點找找有沒有什麼不和諧的地方,通常這種地方都被系統放了線索和提示。

“阿娜斯塔小姐,這個書架上的書你經常看嗎?”

“偶爾來這裡的時候會看,但不多。”

回答的四平八穩,安一指沒能問出什麼,他只好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書架上。

這些書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代表主人翻閱他們的次數,不過等安一指把磨損比較嚴重的幾本書抽出來詳細翻看,結果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這個副本的線索有點難搞啊……

或許是劇情還未開始,系統不希望玩家獲得太多線索導致後面的劇情過於無聊,但什麼都找不到實在是有點坑爹。

不過也不算什麼都找不到,至少面前這個叫阿娜斯塔的妹子肯定知道些什麼。

她自稱偶爾回來,但她的表現可一點都不像‘偶爾’的樣子。

在陌生的環境中人會表現的有點拘謹,這是人類在進化過程中留下的痕跡,當我們的祖先處於陌生的地方時,‘拘謹’會讓他們的注意力更加敏銳和集中,有助於躲避危險和尋找食物。

可這個妹子則完全看不出任何拘謹的意思,她就像非常熟悉這裡的一切一樣。

安一指隨便挑了本小說,端著酒杯做到隔壁的沙發上,他決定再試探一下:

“阿娜斯塔小姐,你知道走廊大廳中那個會自己消失的畫嗎?”

“知道”

阿娜斯塔看著書回答道:

“那是愛德華先生的作品之一,他很做喜歡這種在外人看來如同魔法般神奇的機械,放在樓梯出的那幅畫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自動變化圖案,有時是他的自畫像,有時是風景畫。”

希望只是‘如同魔法’而不是真正的魔法啊……

到目前為止,安一指還沒有發現任何存在超自然因素的線索,也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不可名狀之物的蛛絲馬跡,但他真心不敢放鬆,說不定什麼時候系統就會來突然襲擊,這麼惡劣的事系統絕對幹得出來。

“能和我聊一聊愛德華先生的故事嗎?我對他不太瞭解。”

這話問的迴轉餘地十足,不太瞭解可以被解釋成除了名字外一無所知,也可以被認為是一種謙虛的表現。

阿娜斯塔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朝安一指問道:

“這本書你不打算看嗎?”

安一指一愣,他拿這本書就是為了找話題的,本來就沒有打算看,也沒那個閒工夫。

見安一指點點頭,阿娜斯塔從沙發上站起來,將自己手上那本戰爭與和平和安一指隨便拿的小說一起放回書架原位。

這妹子難道有強迫症?

不過話說回來,安一指對阿娜斯塔的年齡估計有點錯誤,她的個子不高,恐怕還不到一米五,充其量也就會初中生的水準,但那身厚重的服飾讓她看起來相對成熟一些。

將書本放回原位,阿娜斯塔再次坐下,拿起茶杯道:

“安先生,你想知道愛德華先生的什麼故事?”

“就從他的生平開始講起吧,我很好奇能做出如此精密的自動機械的人到底又怎樣的經歷。”

阿娜斯塔點點頭,用清脆平緩的嗓音開始給安一指講述愛德華.皮克爾斯的故事。

聽她所說,愛德華.皮克爾斯出生在瑞士,有一個鐘錶匠的父親,從小就展現出非凡的機械製造能力,據說他13歲時製造的手錶就已經受到很多貴族和大商人的追捧了。

他就像一個專門為機械誕生的天才,曾經獲得過法國政府頒發的大十字騎士勳章,後來定居英國,又曾經得到過維多利亞女王的接見並授予過爵位。

等到30歲以後,愛德華並不滿足於製造鐘錶類的精密機械,開始往其他方向發展,開始研究脫胎於鐘錶的自動機械。

沒多久他便帶著新發明,一具能彈奏鋼琴的等身人偶出現在公眾視野,簡直引起軒然大波。

這還不算完,聽說他還製造出了全金屬,卻能自由飛翔的鳥,不需要任何燃料便能行駛的汽車,能夠將口述轉化為文字的自動記錄筆等等,一系列如同魔法一般的機械。

聽阿娜斯塔的描述,安一指感覺這傢伙簡直跟天朝古代的魯班差不多,這已經不是黑科技的範疇了,根本就是鍊金術。

轉念一想,這些傳聞很可能有些誇大的成分,並不能全盤相信。畢竟現實中也有一些天才製造出遠超所處時代的東西,最著名的莫過於達芬奇,他簡直就是個外星人。

說起愛德華.皮克爾斯,阿娜斯塔顯得興致勃勃,根本沒有給安一指任何插嘴的機會,跟連珠炮似的一直說個沒完。

看來這妹子很崇拜愛德華,完全就是個小迷妹的樣子。

“差不多到時間了。”

阿娜斯塔指著窗邊道:

“安先生注意看那臺鐘錶。”

那是一個通體金色,鑲嵌著寶石的金屬大象,大約十幾公分高,它背上託著個塔樓,塔樓上面則是常見的圓形錶盤。

隨著指標滑入整點,大象突然揚起鼻子,發出類似真正大象的長鳴,兩隻耳朵扇來扇去。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它背上的塔樓中有模糊不清的人影走動。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計時工具的範疇,昇華成了藝術品。

“很有趣吧?這只是愛德華先生的一個小作品。”

阿娜斯塔露出明媚的笑容,看得出確實是發自真心的微笑。

——咔嚓!

——轟隆隆隆隆……..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強烈的閃光射出屋內,讓阿娜斯塔的笑容平添一分蒼白。

–‐‐——–‐‐——

離開娛樂室,安一指還要繼續在房子裡轉轉找線索,不過那個叫阿娜斯塔的妹子不打算離開,告別之後他來到走廊中。

收穫還算有點,至少他了解了一些關於豪宅主人的事蹟,不過卻也沒有找到任何系統給出的提示。

這個副本暫時沒有展現出表明可能有危險的提示或是線索,從安一指目前收集到的情報來看,除了豪宅主人愛德華留下的遺囑有點怪異外,沒有什麼太值得需要警戒的地方。

不過越是這樣,安一指就越不安。

想想看,深山,暴風雨,豪宅,寶藏,加上一堆來這裡做客的客人……

這要是不死人那才叫奇葩!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就算是福爾摩斯再世他也沒辦法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辦案,何況安一指這個中二加死宅。

但不用著急,反正房子很大,還有很多沒有探索過的地方。

因為在娛樂室耽誤過一段時間,安一指考慮屠宏宇可能已經上了二樓,所以他直接略過二層跑到三層去。

順便一提,掛在走廊大廳的那幅畫果然和阿娜斯塔說的一樣發生了變化,現在是一副海港日落的風景畫,安一指看了幾眼覺得沒什麼特別的。

在確認豪宅大門沒有上鎖,可以隨時開門跑路後,安一指走上樓梯,前往第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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