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舟時稍稍沉默:“殿下的顧慮也對,大魏皇室子弟,的確人才輩出,殿下如今的處境也的確進退兩難,前頭是幾個早已積攢夠了功勞有爵位實權傍身的哥哥,後頭又有一群年歲相差不大的侄兒,他們有各自的父親鋪路籌謀,殿下卻指望不了任何人,如果這個時候退後,以後再想起勢就難了。”
“所以,還得請先生多幫幫我才是。”宋沅繼續把心思放在桌上擺開的種子上:“我前頭都做了那麼多事了,現在退下來算什麼?高開低走?我身上的功勞其實不多,但我有人望,不抓住機會替自己謀個爵位,再想封爵立足,便要登上許多年,我等不得。”
“殿下放心,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我都不會吝嗇,我與殿下一體,殿下好我才能好,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安舟時說著,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微微前傾弓著背。
這微不可察的小動作讓宋沅一時失神,她下意識的伸手扶住安舟時的肩膀:“先生不必如此客氣。”
安舟時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悽悽擠出一抹笑:“這副奴才相驚著殿下了吧,來這裡的時間太久,雖說殿下一直禮待我,可到底身份有別,有時候難免會想著對殿下恭敬些才好。”
“你們不該如此的。”
“環境對人的影響是很大的,其實在我們那,說是人人平等,其實也分尊卑,只是說的不那麼赤裸,喜歡用什麼職場文化人情世故來做掩飾。”安舟時神色落寞,但很快打起精神將話題岔開:“殿下來西北之後,可見過周野了?”
宋沅搖搖頭:“沒有見過,我也不方便問他在哪,到是晏晏來找過我。”
“那姑娘也來找過我,很厲害的一個姑娘,一個人從京兆來了西北,她說她目標明確的投奔宋潤,是衝著史書上評價宋潤是個極為開明敬重發妻的人,所以想著在宋潤身邊有所作為,但宋潤這樣的男人都不能接受她一個女子在外面拋頭露面,她就死心了,一直等周野也來了西北之後,她果斷跟在了周野身邊,不求其他,只想找機會展示自己的功勞,她還問起了殿下,瞭解了殿下在樂平等地做的那些事後,她說她要去見殿下一面,我還以為她在說笑呢。”安舟時絮絮叨叨的說起這些,宋沅這才知道他們見過面。
安舟時含著竹管吸了口熱茶:“殿下覺得這位晏晏姑娘如何?”
“是個有主見魄力的姑娘,只是受困於身份,若是給她機會,想必她也能做出亮眼的成績,她來找我,便是想與我合作,我答應了,不過也把話說在了前頭,我現在實在沒辦法給她任何助力,所以她回去找周野了。”
安舟時抿著唇點了點頭:“有機會,殿下還是見見周野吧,太久不見,再深的交情都會淡的。”
“這個自然。”宋沅應了下來。
她在安舟時的小院子過了除夕,也並沒有著急離開,等了兩日,周野就來了。
他還是如記憶裡那樣身量高大,從屋外進來的時候,險些將從門外折射進來的雪光都遮住。
安舟時還沒瞧清是誰就被嚇了一跳:“我的天,我還以為有熊闖進來了。”
“哈哈哈...”這個比喻把宋沅逗笑了:“大冬天的熊都趴窩裡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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