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眠龍江

李易坐在官船上，在他身後是數名差役。

官府所用的官船體量並不小，三十餘丈長，十餘丈寬。

可以讓近千人乘坐航行，這還不是江城運河司最大的船。

如今不僅所有的囚犯差役都在船艙內，就連李易的玄龍馬也一同乘在船上。

不過其他車馬並未拉到船上，若是都在上船，馬匹太多，難以管理。

且馬匹經常悶在一個地方更是會生病，那些普通駿馬可不像玄龍馬一樣強健。

自然是就地留在官府，待到王友路回程時再騎。

李易站在船頭處，江水乘風而破，朝著船舷兩側流去。

“大人，事情都準備好了，短則十餘日，長不過二十天咱們就能到天河碼頭。”

一名四十餘歲的老吏開口。

他是江城運河司的差役，這次被指派而來幫助李易管理船隻，和船上的勞工。

江城雖然和四方城一樣，在制度上都屬縣城，而不是郡城。

可因為依靠運河，有運河司主這一七品職位。

因此江城縣的縣尊，乃是從六品官。

為的便是讓其更好的去管理運河司。

至於他們所去的天河碼頭，乃是距離洪州府最近的碼頭之一。

到了那裡，再準備車馬，便可直接向洪州府前行。

“最近這段時日河上有無風浪？”李易望向足有二十多里寬的江面。

他們的船雖大，可這等大江若是掀起風浪，他們的船也算不得什麼。

李易到時候肯定沒事，草上飛的功夫也能短暫在水面借力。

他大可以直接奔行，離開這江水。

可船上的其他人就得去逝，他們可根本跑不掉。

“大人您放心，五百多年了，咱們這眠龍江就沒有鬧過什麼大的水患。”

老吏笑著開口。

“哦！”李易卻很驚訝，按理來說這樣的大江不要說隔三差五，就是每年鬧水患都很正常。

可眠龍江這麼多年卻沒出過什麼大的水患，這點確實讓人驚訝。

“大人，您知道這江為什麼叫眠龍江嗎？因為傳說有位龍王爺擱底下睡著呢！”

老吏繼續開口。

“老輩人都說五百多年前這江裡有兩條惡蛟作亂，年年鬧水患，周圍的百姓苦不堪言。

後來不知哪一天從天上飛來一隻神龍，斬了兩隻惡蛟，又在這江中睡下。

打那以後這江就叫做眠龍江，也再沒鬧過水患。”

李易輕輕點頭這樣的傳說，在這個世界有許多。

真假已經很難去考量。

不過其中必然有一部分是真實的。

按照史書記載，這個世界在上古年間真的有龍。

上古人皇所乘的車輦便是真龍所拉，而他們現在用的玄龍馬，體內也有部分龍的血脈。

只不過真龍，如今已經極難得見。

“祭龍王爺咯！”

幾名運河司的差役大喊，隨即丟進江中一頭生豬，還有兩壇黃酒。

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多餘的儀式。

祭祀龍王爺，豐儉由人。

都是若是大船豪商，不要說丟上一頭生豬，哪怕十頭八頭也是常有的事。

若是普通漁民，哪怕只說聲感謝龍王爺。

它老人家也不會怪罪。

大船飛馳，破開風浪，一日之間，可行千餘里。

這等速度，比在陸上不知快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船運成本更低，也能夠承載更多貨物。

因此靠近這眠龍江附近，才會有如此之多的大城和碼頭。

李易看著手上的書卷，上面有關於眠龍江的詳細記載。

眠龍江是整個洪州最長的大江之一，全長兩萬三千餘里，幾乎貫穿整個洪州南北。

書卷上還有周圍的城市情況，乃至於人文風土。

李易大致看了一遍，隨即將書卷合上，看來此方世界比自己想象中要浩大許多。

這時大船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前方是一處碼頭，有很多船隻停靠，透過的船隻自然更多。

他們的速度自然也慢下來。

李易走出船艙，一旁的碼頭熱鬧非凡，有車船來往。

“這是三江幫的碼頭，江上也都是他們的人。”

老吏開口。

江城與四方城不同，在江城最強大的反而是幫派。

其中又以三江幫和長河幫為首。

那些幫派掌控碼頭以及碼頭上的背夫，更是有無數船舶，走在運河之中。

往來客商，若是想要在江城附近的江上航行，都得給他們交上一筆錢。

不然固然能航行，可到了碼頭沒有背夫，願意給他們卸貨。

碼頭上的倉庫也不會租給這些客商，甚至想進碼頭都很難。

不過這些都只是針對私人或者是一些大家族。

對於官府朝廷，他們自然不敢。

甚至於一路上還得多多幫助朝廷往來的船舶，見到了還要主動避讓。

兩大幫派都明白，對於朝廷只能交好，而不能得罪。

只有如此才能長長久久的撈錢。

“過官船嘍！”碼頭上設有高樓，用於指揮江上船隻。

此刻見到官船，立刻勒令其他船隻避讓。

讓他們快速通行。

“這是漕幫的規矩，三江幫和長河幫也是漕幫下面的小幫。”

老吏解釋道。

李易對此倒是來了興趣，他知道漕幫，洪州江河較多，因此漕幫算得上是洪州本地最大的幫派。

“再仔細說說。”

他開口，老吏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易很快便得出了漕幫的大概情況。

漕幫並不是單純只有一個幫派，而是更像許多在江面上討生活的幫派聯合起來組成的一個勢力。

其中最強者，被所有小幫派共同尊稱為幫主。

而漕幫內有無數大小幫派，這些幫派平日私下裡也有競爭廝殺。

對於這些，名義上被尊稱的幫主有時候會調解，有時候根本不管。

不過即使這樣，漕幫的勢力依舊龐大。

但這種多個幫派聯合起來組成的勢力，如果真的打起來只能打順風仗，一旦逆風便會瞬間離散。

何況本身他們內部也不和睦，如果不是聯合起來能夠賺更多錢，估計早就分崩離析。

河道上的船迅速排成兩列，為他們讓出道路。

李易他們也未作多餘停留，船上的食物和澹水儲備都很充足，一路上繼續前行即可。

一路穿行過往商船，遠遠見到他們都是主動避讓。

他們這一路走的也極為順遂。

不過在船身上難免有些潮氣溼氣，呆久了人會很不舒服。

尤其是那幾個囚犯，肩胛骨被穿透，船上更是潮溼，最近幾日每天都要痛苦喊叫。

且他們明白，隨著船一天一天的靠近洪州府，他們的生命也越來越短。

最終船在天河碼頭緩緩停下，碼頭上人聲鼎沸，喧囂萬歲。

“休整兩日，後日咱們再啟程。”

李易走下船不看了看眾人。

這麼長時間的航行，對於那些熟悉水運之人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這些差役大多並不熟知水性，也沒坐過幾次船。

這麼多天下來感覺並不好受，需得好好休整一日。

他們來到這處碼頭，還需要和當地官府借用車馬。

此處碼頭雖說沒有建城，可依舊形成了一個較大的鎮子。

運河司自然也在這裡有人，不僅如此，當地還有亭長。

雖說亭長只是一個不能再小的小官，可這裡靠著天河碼頭，每年所賺取的利益絕不在少數。

因此這位亭長雖只是一個九品官，卻也有後天實力。

李易前來此地，他得到通知自然是忙著接待，掃榻相迎。

雖說李易修為與他相等，但他明白。

李易日後成就必不可估量，且馬上就會成為自己的上官，監察司，本來就有巡察天下百官的權力。

因此自己說什麼都得好生接待。

哪怕不交好，也千萬不能得罪。

休息一夜，當地亭長幫他們準備上好車馬。

李易等人這才駕著車繼續離開，一路所走都是官道。

雖有坎坷，但相較於荒野小路，卻好走許多。

按照這樣的速度，最多十幾天功夫，他們便能到達洪州府。

李易展開地圖，這一路上再無其他大城，只有幾處村鎮可以停留。

不過在官道上，他們的速度倒是提升許多，每天可以走兩百餘里。

沒辦法，他們的馬拉著馬車，最多隻能到這個速度。

再快就會損傷馬匹，速度只會更慢。

“這一路恐怕不安穩啊！”

李易在心裡默唸，走入馬車內，將銀票全部揣在懷裡。

剩餘的元石則是放在馬鞍旁的袋子上，一些珍貴丹藥也放在那裡，方便自己隨時可以拿取。

這路上絕對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平穩，什麼事情都可能冒出來。

就算四大家族的餘孽被徹底清剿，可自己還是會遇到一些問題，出不出手的選擇權在自己。

到時候先看看，倘若能救一下對方一命，自己便全力施為。

要是不能那也沒有辦法，他不可能為了救人把自己搭進去。

能就最好不過，不能也就算了。

不過若是能把對方救下來，自己或許可以藉著這次機會搞鄭家一手。

眾人又走了數日，一路上也無任何波折，安穩非常。

距離洪州府也愈來愈近。

“大家先休息片刻，過會兒再趕路。”

李易開口交代。

他自己卻與眾人分離，走到隊伍最前。

隨即緩緩俯下身子，耳識開啟周圍一切動向，幾乎不可能瞞過他的耳朵。

此處距離洪州城較遠，周圍幾乎可以說人煙稀少，少有往來之人。

因此這樣自己聚精會神的去聽，倘若出了什麼問題便能察覺到。

而這一刻，他就聽到了一些非同尋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