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一切都安排好了。今日午時,妖神教將會與您在血河附近商談。”

血河宗主走入土屋內,望向李易沉聲開口道。

“走吧。”

李易聽到他的話,撤掉周身內氣禁制,起身吩咐道。

他如今一身黑衣,將面目徹底遮掩。

血河宗主主動走在前方引路,同時不忘向他介紹道。

“血河乃是我們宗門附近的一處河流,加上之前常年有人在那裡爭鬥,故稱之為血河。”

李易輕輕點頭,隨著血河宗主的腳步,兩人很快進入血河宗範圍。

血河宗,在一定意義上已經被監察司收編。

在此之前,他們所修行的功法需要以活人鮮血為引。

不過隨著這幾十年來,監察司對他們持之以恆的滲透。

血河早已不再修行這等邪異功法,而是轉修正道法門。

正道法門雖慢,但勝在穩定。

不會出現練著練著,武者就走火入魔的情況。

這對監察司來說很重要,也是進入監察司的基礎門檻。

因為他們不可能接受好不容易發展一名監察使,結果第二天對方練功走火入魔的情況。

因為被監察司收編,血河宗附近倒還算安穩,在此居住的民眾需要給血河宗上供。

但起碼不會被用於練功,更不會隨便被殺。

這些蠻荒之民所說的話,李易根本聽不懂,他們所說的是蠻荒土話。

血河宗主以及其他監察使與自己交流時說的一直是官話,雖說有些許口音,但並不妨礙李易能夠聽懂。

“我們血河宗這些年倒也算安穩,更收了不少弟子,修煉的都是正道法門,我也教弟子官話。”

血河宗主輕聲介紹。

即使前往血河,不一定非得經過他們血河宗的駐地。

他這次是特地帶李易前來,就是想將宗門內的情況,給這位司主大人看看。

若是這位司主大人對他們血河宗還看得上眼,說不定有機會他們也能洗白上岸,從蠻荒之地進入大贏。

哪怕還是做監察使,卻也總比在這蠻荒之地過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強。

血河宗主明白,蠻荒之地沒什麼好。

就算自己在這裡想殺誰就殺誰,看到別人有什麼好寶貝,可以直接去搶。

但別的強者對待自己也是一樣,想殺自己就殺自己,想搶自己就搶自己,沒有半分底線和規矩。

除非能成為最強者,不然待在這裡絕不是什麼好事。

可自己沒法成為最強者,所以為了自身安全,還是去大贏比較好。

哪怕會受到種種規則限制,卻比這裡要好。

或許有人很喜歡這處地方,可血河宗主絕不想在這裡多待,他之所以會加入監察使,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大贏。

他雖說是蠻荒本土之民,但祖上並非是蠻荒人,而是被仇家追殺,不得已才從大贏躲到此處。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血河宗主一直期盼著有一天能再回大贏。

若是自己回不去,讓自己的幾個弟子和孩子回去也行。

自己在這天天過的是朝不保夕,不知什麼時候會死的日子,說什麼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繼續過。

李易聽到他的介紹輕輕點了點頭,笑著讚賞一句,“做的不錯。”

他當然能猜出對方的意思,不過大贏監察司確實也比較缺少人手。

如果對方真沒說瞎話,倒是可以考慮從此處調些人回去為司內做事。

畢竟對方這次確實幫了自己大忙,且冒了足夠大的風險。

即使宗門能夠解散,但假如這件事情失敗,計劃敗露。

血河宗肯定會遭受重創,他這個宗主多半也會被妖神教追殺。

若是能將妖神教解決,血河宗主當記一功,只是將他和他幾個弟子調入大贏境內,並不算什麼大事。

“謝司主誇讚。”

血河宗主滿臉陪笑,這是他為自己弟子和孩子所能做的極限。

他這次所冒的風險很大,接下來除非妖神教徹底被解決,否則整個血河宗,自己這麼多年的基業將不復存在。

即使能夠到其他地方再建,可到那時又不知要耗費多長時間。

這些付出,所換來的僅僅只是這一個機會。

至於能不能成,便只有看李易的想法。

但血河宗主明白,他沒得選,若是錯過這次機會,自己乃至於自己孩子,恐怕終生無望進入大贏境內。

身為弱者,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被選擇的命運。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抓住這次機會。

因為他清楚,這或許是自己此生僅有的機會。

接下來兩人沒有再多說話,血河宗主也未繼續介紹自己宗門內的事情,只是帶著李易一路趕往血河飛。

他走得很快,血河就在宗門境內。

因此不過片刻工夫便來到血河附近,這條河並不大,河面才不過堪堪二十丈寬。

河水上漂浮著不少屍體,人與動物皆有,不過總體上還是人比較多。

河水滔滔,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不知是地質影響,還是真的因為死的人太多,這裡的水呈現澹澹紅色。

河對岸,不能說有幾人。

只能說有幾個近似人形的生物在那裡等待。

有人頭蛇身豹腿者,亦有虎爪,猿身者。

餘下兩人更是長得千奇百怪,像是許多野獸殘破的肢體拼湊。

狼身,鶴腿,虎尾,身上還生長著諸多鱗片。

血河宗主見到此狀,心中不由一凜,在之前他和妖神教也有過幾次交流。

但每次見到他們的人,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他自幼生活在蠻荒之地,邪魔外道見了不少。

可如同妖神教一般邪異的,他還真沒見過幾個。

即使在此處蠻荒之地,妖神教依舊被其他邪魔外道排斥。

他們的手段太過詭異,為人族安裝上無數妖獸軀體,變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就算是許多邪門外道,也難以忍受這點。

李易向血河宗主擺了擺手,示意他暫且離開。

他看出來這些來自妖神教的武者,實力大多不弱,應該都是妖神教內的精銳。

看其身上氣息,從先天二重到先天九重皆有之。

血河宗主根本沒資格插手這種層次的交鋒,他這一行最大的目的是將自己帶來此處做個見證,如今已經完成,完全可以離開。

血河宗主也明白自身實力,留在這只是累贅,當即全速爆發離開此處。

“諸位,我想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交易了。”

李易沉聲開口。

隨著他說話,整條河面都平靜起來。

河水流動的速度還是那般快,可卻沒有任何聲響傳來。

妖神教大長老內心一驚,他剛剛沒有感應到任何天地元氣變化。

對方卻能在說話間讓河水不傳出任何聲響,且所用之方法,自己根本察覺不到。

直到如今,他都感應不到對方實力究竟有多強。

自己身上移植的蛇身,對元氣變化最為敏感。

可他卻沒有察覺到任何天地元氣的變化。

這種種跡象無一不在表明,對方實力要遠遠超過自己。

果然與自己等人預估的一模一樣,這件事情從一開始真就是針對他們妖神教所佈下的陰謀。

可對方手裡真的能拿出三光靈水,這迫使他們不得不上鉤。

只是不知這陰謀背後的主人,究竟來自於哪個勢力!

因為只要他們妖神教倒下,無論是正道邪道,亦或是兩國朝廷都能獲得不少好處。

邪道可以獲得妖神教的地盤和資源,沒了他們妖神教,兩國朝廷留在邊境上的強者可以減少部分,邊防壓力會緩解許多。

而正道將他們妖神教剿滅,則是可以進入祖廟受賞。

所以無論是正道邪道亦或是兩國朝廷,都可能會趁此機會謀算他們妖神教。

“閣下遮掩面目,恐怕沒有打算和我們好好做交易吧!”

妖神教大長老沒說話,一名先天二重,蛇身人頭的武者反倒搶先開口。

他雙目間滿是兇殘與殺意,表情也顯得極為桀驁,一看就知道腦子不怎麼好使。

實際上他的腦子是真不好使,這句話絕不是貶義,這是一句描述詞。

妖神教武者修行的功法本就詭異,移植妖獸軀體後,部分獸血流淌於身。

腦子是真的會變得不好使,衝動,易怒,性情多變等情況都有可能出現。

且實力越弱,受到的影響越多。

李易稍稍看了他一眼,內氣爆發,化成長刀向他斬去。

他哪裡來得及躲閃,妖神教大長老,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匆忙下出手阻攔,卻未能將這攻擊完全攔下,只能稍稍扭轉其方向。

一刀斬過,妖神教武者被斬去一臂,五臟六腑震動口吐鮮血不止,顯然受了極重的傷。

“強者說話,弱者不要插嘴這個道理,你家大人沒教你嗎!”

李易冷聲開口。

他清楚這些邪魔外道交流,決不能留半分情面,更不能有絲毫退讓。

若是處處將其壓制,一言不合就殺人,他們反倒會對自己很恭順。

相反若是對其和善一點,他們反倒會認為自己怕了他們。

尤其是妖神教,受這點影響更多。

因為移植妖獸軀體,他們大都受到妖獸影響,腦子真不怎麼好使。

欺軟怕硬能如同野獸一般的性子,更是深入骨髓。

“呵呵,我等沒教好晚輩,還望閣下見諒。”

妖神教大長老開口,聲音沙啞至極。

聽他的語氣,他不認為李易在任何地方做錯了。

甚至不僅是他,妖神教其他先天武者都沒認為李易做錯了。

弱肉強食,對邪道武者而言,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妖神教更甚之。

強者交流,弱者本就不應該插嘴。

李易出手將其懲戒一番,沒什麼不對。雖說出手可能重了一些,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唯獨那被斬掉一臂的妖神教武者,如今正用一種畏懼膽寒中帶著些許怨毒的眼神看向李易。

不過很快便低下頭,不敢再看他這位強者。

李易這一擊確實起到不少效果,這些妖神教武者再看他的目光,無一不帶著尊敬與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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