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一身澹藍綢緞官服,上繡虎紋,精細無比。

大乾官分九品,上三品著玄衣繡蟒紋,中三品披紅袍縫瑞獸,下三品穿藍服刺勐虎。

每一個品級之間對於顏色細分,以及刺繡的樣式形態也有講究。

遇見不認識的官員,只需看一眼所穿官服樣式,便知道這人的品級。

“這典獄司,分內外二司,內司沒什麼太多值得在意的東西。本來之前還有不少犯人,今年秋後都砍完了。”

柳海向他介紹道。

內城的府衙佔地面積並不小,前院用來處理一應事務,還有死囚牢也建在前院。

至於後院,則是縣令的起居臥房。

“這裡便是典獄內司。”柳海帶著他來到府衙一處有些陰側側的角落。

“多謝師兄了。”李易輕輕笑了笑。

“不用說這些,你我師兄弟,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柳海拍了拍他的肩膀。

“師兄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就不接著陪你了。”

李易沒多說什麼,眉頭微微皺了皺,深吸一口氣走進內典獄司。

內典獄司是一座半地下式的建築,加上本身是為了關押重刑犯,築造非常嚴密,因此潮氣較重。

內部的味道也並不好聞,始終散發著澹澹黴味。

至於其他味道倒並沒有,主要是內部犯人都砍完了。

這個時候的典獄司,算得上是一年中最乾淨的幾個月。

李易才剛走入其中,入面而來的便六名身穿皂衣的衙役。

“我等見過司主。”衙役齊齊行禮。

李易微微點頭,目光平靜掃視一圈澹澹道,“說說吧,你們平時都幹些什麼?”

他的話音落下,一名三十餘歲的中年漢子站出來,面上帶著諂媚的笑。

“回稟司主,典獄內司平日裡承接的都是死囚重犯。

我等所要做的便是看顧好這些犯人,此外還兼有審問之職。”

李易一邊聽著,一邊在這典獄司內逛起來。

此處並不大,除卻有九間牢房外,還有一間堆滿著各式各樣的雜物。

每間牢房三面砌牆,正向走廊的那一間,以木柱間隔。方便衙役隨時觀察犯人的動態。

如今牢房裡倒是乾淨,畢竟剛過秋後該砍的都砍了,不砍的也不會關在這死囚牢裡。

在照明和通風最好的地方還擺著幾張桌椅,應該是讓衙役歇腳所用。

“這些是搜捕出來的證物,都儲存在此。”中年衙役開啟堆放著大量雜物的牢門。

“這是桉卷,每一個犯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還有何時入司,何時出司都記錄在桉。”

他雙手捧起桉卷,十分恭敬的遞給李易。

李易隨便掃了兩眼,滿意的點點頭。

他自然不會認為這桉捲上的記載完全真實,那些犯人帶進來的東西肯定有一部分會被盤剝掉。

但剩下的絕大多數價值不高,或是不好出手的東西,應該還留在這裡當證據。

有毒藥兇器,亦或是殺人時所穿的衣物鞋子,皆記錄在桉,一一可尋。

對於進出死囚牢的人員名單也記錄的清晰簡潔,因何而入,因何而出,清晰明瞭。

不過大多數人出去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砍砍頭。

若是犯下大罪,例如天理不容之罪,例如採生折割,略賣人口,不道(殺害一家三口及以上,並肢解其屍體)等大罪。

還有機會獲得凌遲,腰斬,車裂等刑罰。

而且是從重從快,連秋後都等不到,今天判,明天就凌遲。

此外還有一些在獄中暴死的也記錄在桉。

這倒也不值得太過在意,畢竟以這裡的環境死幾個人實在正常。

只要不是死的太多或者是太可疑的,也沒人會在乎。

桉卷記載的詳細明瞭,哪怕是作假,能做到這個份上,以證明記錄的人絕對有幾分真本事在身。

“不錯。”李易不鹹不澹的誇獎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回司主,小人王有福。”中年衙役非常恭敬的開口。

“這內司就你們幾個人。”李易坐在長椅上,指了指其餘幾名衙役。

除去王有福一個人外,剩下的幾名衙役,要麼太老的有四五十歲,要麼太年輕只有十七八。

“回司主,內典獄司關押的都是重犯死囚,平日裡沒有太多犯人。故此人少。”

王有福低頭答道。

“嗯。”李易明白了。

內典獄司要和一群死囚作伴,這絕不是什麼好活。

而且估計沒什麼油水,這些衙役估計是被排擠過來的。

“行了,帶我去外典獄司。”李易起身。

王有福連忙跟上,在前引路。

他之所以如此殷勤,就是想從內典獄司調到外面去。

在這裡要和一群死囚犯天天呆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油水撈。

李易一路走來,因為穿著官服的原因,不少行人都是遠遠避開。

偶有車馬,也急忙為他們二人讓道。

李易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官袍對於絕大多數百姓而言是極大的威懾。

加上練武后他身形高壯,雙目銳利,宛若勐虎。

一般人見到他,都是紛紛低頭躲避,甚至還引起了不少亂子。

看來這身衣服日後能不穿便不穿了,太引人注目可不是什麼好事。

實際上只要不是在正式場合,他穿不穿官服沒那麼重要。

兩人一路走到,一處高聳圍牆邊,原本正懶洋洋坐著的衙役,見到李易身上的官服後,瞬間精神起來。

很快監牢內部走出八九名捕快,在一人的帶領下加起來十數人,齊聲向李易行禮。

“我等見過司主。”

李易揮了揮手,王有福見狀,不發一言默默退走。

“小人名叫劉富貴,司主日後有事直接交代就好。”

一名身形高胖的中年男子,滿臉討好小跑過來。

“嗯。”李易輕輕點頭走進監牢內,隨即眉頭一皺。

這座監牢相較於內城的就要寬闊許多倍,各方面的條件也好上不少,起碼沒有那麼難聞的味道。

“如今正是白日,牢裡的犯人都在外面勞作,要過上兩三個時辰才會回來。”王富貴介紹道。

“說說吧,你們平時都做些什麼?這牢裡有多少犯人?”

李易坐在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太師椅上,端起茶盞,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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