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瀟摸著臉上的淤青,端坐在湖邊,看著不遠處在喂野雞的秦矜問道:“夫人這孩子叫楚希言?”

“那還有什麼錯,那衣服內襯裡面寫的明明白白,想必也是大戶人家,只是沒有想到遭逢這等大難,幸虧我及時出現,要不然這孩子也會遭遇毒手,我記得原本還有一塊玉佩,想來應該是掉進湖裡了吧。”

秦矜手裡拿著一件孩童的衣服,早就洗淨晾乾,在衣服的內搭之上,清晰的寫著“楚希言”三字,秦矜自己不再是紅色披風,而是換上一身潔白的束身衣,頭髮麻利的盤在身後。

“對對對,多虧夫人仗義出手,不過這楚希言,夫人想怎麼辦?能被妖族追殺也不知有什麼淵源因果。”凌瀟瀟看著傻乎乎的秦矜有些頭大的問道。

“你說呢?你怕了?”秦矜斜眼看向凌瀟瀟。

凌瀟瀟連忙將前方的魚竿提起說道:“怕?我凌瀟瀟除了怕夫人生氣還不知怕為何物,夫人你說怎麼辦為夫一切聽你的,這是百年前就說好的。”說完悄悄憋了一眼秦矜,在小心翼翼的將餌食掛在魚鉤上面,甩向湖中。

“也是個可憐蟲,還不到三歲,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孃親化為飛灰,能怎麼辦?你不是有時候嫌棄這百草居有些沉悶缺一個孩子嗎,那以後你就照顧小希言如何?”

“婦人,我還是喜歡女娃娃,你看人家萬聖村的小嫣然多可愛,再說有夫人在家一點都不沉悶。我也不懂的怎麼照顧他啊。”凌瀟瀟一臉的無辜。

“我記得你在山後為母鹿接生時嫻熟得很,那隻小鹿剛出生體弱,你還帶到百草居照顧了好一段時間,怎麼?我帶回來的你就不知怎麼照顧了?”秦矜眼睛一撇。

“那是鹿啊夫人,這可是一個孩子,諾大的因果啊,再說就連那個老乞丐都不曾沾手、、、、”凌瀟瀟話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甚至不如蚊聲。

“要懂得學習,要總結經驗,我相信你的瀟瀟,畢竟那頭小鹿你就照顧的很好,有時候去後山他還以為你是他鹿爸爸呢。”秦矜好像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一雙眼睛彎彎如月牙。

“那我盡力吧。”凌瀟瀟咬牙答應下來,畢竟是自己夫人。

“他這毒要多長時間才能完全治好?”見凌瀟瀟答應下來,秦矜笑嘻嘻的再次問道。

“被魔蘭侵蝕,沒有中毒太深,但是也絕非一時半會能好起來,我料想定是那玉佩在關鍵時刻保住了他的小命,這孩子原本就受過傷,傷了本源,再加上長時間疲累所以後面會麻煩一些。若是一個修士那還好一些,為夫隨便一出手便能解決,但是放在一個孩子身上他的筋脈受不了的。”凌瀟瀟想起剛剛見到楚希言時,身上瘦骨嶙峋,毫無精氣,一個三歲的孩子竟然還不到十斤。

“還用得著你說,要是一個修士的話老孃就不回來了,還用得著回來讓你救治?”秦矜瞪了一眼凌瀟瀟。

凌瀟瀟縮了縮頭再次說道:“對,夫人說得對,不過這小子想恢復健康,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的,本就傷了根本再加上魔蘭之毒雖未侵蝕太深但是仍然會傷及魂魄,夫人的《造化逍遙訣》剛柔並濟正好為那小子洗精伐髓而不傷根本,所以後面還要勞煩夫人為那孩子慢慢輸送精氣再加以教導才有希望痊癒。”

“你這是想把姑奶奶拴在這百草居?”

“萬萬不敢啊。”凌瀟瀟雖然這樣想到,卻萬萬不敢說出口來,“只是為夫的功法太過霸道,不適合前期的治療,後期為夫自然不敢勞煩夫人。”

“霸道?呵呵,霸道還用得著釣魚熬魚湯養身體?”秦矜看了一眼凌瀟瀟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凌瀟瀟一臉驚愕,憤恨不已,果然因果報應,大戰必敗。

看著不遠處深深睡去的娃娃凌瀟瀟心中暗暗思量:“不管如何,多虧你這小子是個娃娃,要不然我又要獨守古道幾個月不見夫人。”

午後,楚希言蜷縮在秦矜懷中,秦矜一臉悠閒的躺在躺椅之上,看著不遠處正在為楚希言打造小床的凌瀟瀟,聽著野雞咯咯的叫聲,心中難得升起一絲絲的安定想法,不禁覺得百草居還是挺好的。

楚希言終於慢慢的醒了過來,其實在湖裡時就醒過一次,只不過身體太過虛弱再加上嗆了一口水,又陷入昏迷,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色,感受到身下的溫熱,連忙抬起頭來,看著一張陌生而又絕美的臉龐,帶著哭腔怯怯的問道:“孃親呢?”

秦矜看著眼前瘦弱的孩童,轉開頭問道:“凌瀟瀟,問你了,他孃親呢?”

凌瀟瀟連忙站起身來,走到秦矜身邊,一把將楚希言抱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你的孃親去了很遠的地方,臨走之前呢來到這裡拜託我們照顧你,等你長大了學了本事就可以去找你的孃親。”

楚希言聽聞自己孃親去了很遠的地方,撇著嘴就要哭出來,凌瀟瀟連忙哄到:“你孃親還說了你要乖乖聽話,聽話長大學本事,要是不聽話孃親就不給你買好吃的了,諾,你看。”凌瀟瀟隨手拿出一把精緻的小木劍在楚希言眼前晃著。

楚希言的淚水已經掛在眼眶,撇著頭看向秦矜,看見好看的大姐姐點了點頭才張開小手接過木劍然後便往秦矜懷裡鑽去,秦矜順勢接下,楚希言自己委屈的擦了擦了眼淚,緊緊的貼在秦矜的懷裡,雖然孃親不在但是大姐姐身上有著孃親的味道。

看見楚希言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秦矜有些錯愕,想起自己的玉鐲中還有楚希言孃親死後的衣物心中瞭然,然後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楚希言的後背,慢慢哼著民間不知名的歌謠。

“我家有個乖娃娃,從小不哭也不鬧,天天想著蹦高高,說那星星悄悄在眨眼,把那嬋娟笑彎彎;

星河上,坐船船,跟著孃親把手牽,孃親誇我乖寶寶,炎帝公公羞紅臉。”

楚希言的身體到底還是弱一些,沒一會的功夫便沉沉睡去,只是小手緊緊的抓著秦矜的衣裳,好像害怕失去什麼,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捉幾條肥美的魚來,給希言補補身子,順便也給你補補。”秦矜看著懷中的楚希言母愛氾濫,沒想到僅憑一件衣服就可以讓楚希言心生依賴,母子之情果然奇妙。

“我不需要補的”凌瀟瀟轉身離開。

“嗯,你的功法霸道,不需要。”

“噗通”聲音傳來,凌瀟瀟躍進湖中,再不露頭,轉身遊向湖的深處。

一隻玉佩靜靜地躺在湖底,幾百丈的深水中散發著點點幽光,細細看來,在那水底是無數顆夜明珠,話說蛟龍愛寶,果不其然。

在那水底無數綠色的小魚兒成群結隊的游來游去,兩隻碩大的身影盤在一起望著水底的玉佩眼露貪婪,正在這時,凌瀟瀟出現在水底,看著散發著悠悠青光的玉佩眼中思索,望著不遠處盤在一起貪婪的兩條蛟龍厲聲說道:“天之物,不可強奪,爾等好好守護這玉佩可以用來修行,但是絕不可佔為己有,這不是你們能夠染指的東西,如果讓我知道你們私自煉化那你們便百死難逃。”兩頭蛟龍彷彿聽得懂一般,慢慢遊至玉佩附近,纏綿著將玉佩盤了起來,一黑一白,卓然有趣。

“夫人,這小子真真是個凡體,甚至受了傷,連凡體都大大不如,不是很適合修煉的。”圓盤高懸,月光皎潔,灑落大地,照的整個百草居明晃晃的,凌瀟瀟躺在躺椅之上,腳下是兩條盤起的蛟龍。

“你以前也不見得是什麼聖體仙體靈體,還不是修為有成,難不成讓著孩子自生自滅?雖說是醜了點。但是救了他那我便會讓他活下去,管他什麼因果報應,我也沒見得那些什麼身世仙體多麼了不起。說吧需要什麼靈丹妙藥,我去取來便是。”秦矜坐在一旁,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

“你看看你,這是為何啊?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正好在這百草居閒得無聊將一個廢柴教匯出來那也顯得我凌瀟瀟並不是浪得虛名,你就瞧好吧,等以後讓小希言出門定會讓那一幫老傢伙瞠目結舌,發自內心的感嘆是誰將一個廢物拔升到如此地步。”凌瀟瀟在一旁搖頭晃腦,好像看到了幾十年以後一般。

“那我勸你儘早將他醫治好,在小希言還沒好的日子裡,你就負責照顧他吧,他不痊癒,你休想再上老孃的床,還有以後不準當著希言說什麼廢物。”秦矜站起身來轉身離去,變臉之快匪夷所思,只留下抱著楚希言的凌瀟瀟一臉呆愣。

“哎,成也是你,敗也是你啊,小希言爭點氣,早點好。夫人,等等我。”凌瀟瀟連忙抱著楚希言起身追去。

“滾。”

“夫人,我是讓你先照顧小希言,我出門一趟找一些藥材。”

“拿來”秦矜開門將楚希言接過,然後“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不遠處的兩條蛟龍驚恐的對視一眼便飛快竄向湖中。

“哎,勞碌命啊,本源之力現世,深淵之中又有異動恐怕與這孩子有著逃不開的因果,哎,人族自強,凡種未必黯淡無光,為了夫人這孩子身上的因果我凌瀟瀟替秦矜接下了。”凌瀟瀟抬頭看向天空,繁星點點,月照大地。

“大頭鬼,一向可好?”凌瀟瀟不知去了哪裡,只見四周一片虛無,就連月光都不曾侵染一分,只是黑,黑到極致,凌瀟瀟站在空中看向身下,一跺腳一漆黑無比的的洞穴慢慢顯現,不知多深,往裡看去漆黑一片,只在那遙遠的盡頭有一絲微微的亮光不斷顫動,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閒著沒事,來我這裡?”聲音傳來,極為刺耳。

“沒有沒有,想要一點東西,嘿嘿”

“沒有,我的那點家底都給你了還要怎樣?我是嫁徒弟,不是養兒子。”

“這話就過分了大頭鬼,你就說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偶爾感到無聊寂寞?你會不會想要說話沒有人傾聽,再說了,我也不白要啊。”

“用什麼來換?”

“用你大頭鬼的命來換怎麼樣?”

“呵呵呵,小傢伙,你還嫩得很啊。”

“我不管,以後有機會讓我家小娃娃來還這個人情怎麼樣?”

“秦矜生娃了?”終於聲音有了起伏。

“你自己去問她。”

“不對不對,絕無可能,否則我會知道的,你需要什麼東西?”

“洗精伐髓,梳理筋脈的重藥,開人體穴竅。”

“呵呵,有些定西太過於珍貴,想要為人伐骨洗髓,不過是誰需要如此重藥?難不成是個肉體凡胎?你如果想要傳人那些豪門世家還不搶破頭皮,至於找一個需要洗精伐髓的凡胎?”

“都是緣分因果,我也不想找什麼傳人的,是你的好徒弟我的好夫人塞給我的,不要都沒有辦法。”

“呵呵,我那徒弟是這樣的倔脾氣,既然給你送了一個肉體凡胎,索性要洗精伐髓,你小子想不要賭一波大的,既然因果已經沾染,那何不妨賭大一點呢?我這裡前段時間有個老朋友送來一小瓶幽冥血海那頭畜生的精血,怎麼樣?要不要賭一把?”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從聲音中卻聽的出老人的幸災樂禍。

“竟然還有人記掛著你?是誰有如此道行竟敢來這裡尋找你的下落?還有本事傷的了那頭老畜生?”凌瀟瀟眉頭一皺,要知曉老人的下落並不困難,難的是老人的出現。

“一個老熟人,也是為了一個小崽子特意出面,至於是誰就不告知與你了,想必後來定有名聲傳出,說不定你的傳人與他還會相見,這一瓶幽冥血海紅蟒的血,你想好了嗎?”

“這是不是有點大?大頭鬼,我告訴你哈,這可不是我自己的事情,秦矜對那娃娃很是上心,你可千萬不要誤我才是,如果東窗事發,那我一定將你說出來陪我一起受罪,那時候你就等著吧。”

“那我要好好想一想,畢竟這的確有些為難,不過這要撐過去那可是鍛體難得的好材料啊,畢竟很是難得,龍血鍛體啊,就是那些世家都沒有如此待遇。”

“要不賭一把?畢竟肉體凡胎,再加上傷了本源,如果不是太著急我也不會來尋你的。”凌瀟瀟撓了撓頭有些煩躁的說道。

“肉體凡胎未必不可成聖,只是成聖之路難如登天罷了,不過那畜生的血可是可遇不可求啊。畢竟那可是幽冥血海啊。”聲音不斷傳來,循循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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