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記溪肅然起敬。

要知道他是靠著家族之力以及一點機緣,這才在年近四十之時方才證道金丹。

而面前這位年輕道士至多不過二十幾歲年紀,而且還是出身於已經式微的小宗道派,卻能於關鍵時刻突破境界,凝出金丹,可見其機緣之深厚,天賦之強悍。

再想到剛才那紫薇星光入體的一幕,張記溪心中對林牧的評價又高了一個臺階。

從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一躍成為需要認真結交的同輩道友。

“恭喜林道友,以你這般年紀能入金丹者世所罕見,看來真人有望,乾元可期啊。”張記溪真心實意的讚歎道。

所謂真人便是元嬰境,到了這個境界之後煉身成氣,氣繞身光,故名真人。

至於乾元境那就更加虛無縹緲了,號稱變通自在,作用無窮,可力動乾坤,移山填海,因此也被稱作乾元境。

只是這世間連真人都沒有幾個,至於乾元境更是自宋朝之後便罕有聽聞了。

就連明朝那位武當派的開山鼻祖張三丰都只是真人而已。

林牧笑著搖搖頭,“張師兄過譽了,不過是僥倖而已。”

“哎,林道友太過謙了,若是金丹境靠著僥倖就能證得的話,那這世間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蹉跎一生最終一事無成的修道之人了。”

說到這張記溪神情一變,十分鄭重的問道:“不過我觀林道友境界如此之高,貌似卻只是個都功籙生,這是怎麼回事?”

“哦,當初我繼承道觀之後,師父只來得及給我授了這都功籙便羽化了,後面我就沒再升授。”

張記溪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想來令師尊能教出林道友這般優秀的弟子,定然也是一位隱士高人了,可惜無緣得見。”

林牧笑了笑,腦海中卻閃過了那個永遠笑眯眯的白鬍子老道的形象。

這時張記溪正色道:“林道友,正好我龍虎山將在兩個月後舉辦授籙傳度法會,屆時國內道界的年輕俊彥們都將參加,盛況可謂空前。”

“以林道友您的實力,至少可以直升三品的上清三洞五雷經籙,這次法會再合適不過,不如屆時一起參加?”

正一派授籙實際上有三大宗壇,分別是龍虎山的正一宗壇,茅山的上清宗壇以及閣皂山的靈寶宗壇。

這三家宗壇合稱為三山符籙,其中又以龍虎山的正一宗壇歷史最為悠久,影響力也最大。

林牧身為正一清微派的傳人,都功籙這種道童入門籙可以靠師父授予,但從盟威籙開始就必須得去三山符籙接受傳度了。

所以當聽到張記溪的邀請後,林牧略遲疑了下,然後便點了點頭。

“也好,我的籙職也確實應該升一下了。”

按照正一派的規定,只有授籙之後才能名登天曹,有道位神職,如此方能召喚神吏天兵,施行道法。

林牧倒是不在意這些,但總是頂著一個童子籙也不是事,所以才答應下來。

張記溪聞言大喜,“大善,林道友若是能參加,想必這次的授籙傳度法會會很精彩。”

這邊張記溪拽著林牧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大有促膝長談之意。

另一邊張則思卻有些不滿了。

她覺得自己哥哥簡直太不懂情理了,林牧剛結束一場大戰,還沒恢復呢,就拽著人家問東問西。

所以她故意上前幾步,擠到了林牧身旁,目光炯炯的問道:“林師兄,你可累了麼?是否要歇息一下?”

正說的興起的張記溪有些尷尬。

自己實在是見獵心喜,又因為林牧如此年少有為,所以才多說了兩句,誰能想到妹妹會當場給自己下不來臺呢。

他趕忙說道:“你看我這記性,林道友剛遭逢一場大戰,肯定元氣虧虛,我這裡正好有一枚丹藥,專補元氣。”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玉瓶,開啟瓶塞倒出一粒藥丸。

藥丸不過珍珠大小,通體潔白,異香撲鼻,聞之便令人為之振奮。

張記溪將這粒丹藥遞給了林牧。

林牧卻沒有接,反而一笑,“多謝師兄好意,不過我確實沒事,這丹藥就不必了。”

他沒接,一旁的張則思卻有些急了。

“林師兄你還是趕緊接了吧,你不知道,我哥哥平常最喜歡研究丹藥了,煉製出的補氣丹更是頗有名氣,效果很不錯的。”

林牧盛情難卻,只得接了過來,拿在手中他發現這粒補氣丹確實很是不凡。

別看只是最普通的一階丹藥,但香味純淨,通體純白,幾乎沒有雜質。

端詳片刻,林牧不禁點頭,“張師兄果然不愧是龍虎山的高人,這丹藥著實不錯。”

要知道龍虎山除了符籙之外最出名的就要數丹藥了。

龍虎大丹更是號稱可以讓凡人白日飛昇的神藥,只是歷經千年,藥方早已散失。

而且即便有藥方,估計也難以煉製了。

因為過去了這麼多年,不知有多少種珍貴的藥材已經絕跡於天地間。

聽到林牧的誇讚,張記溪頗為開心。

畢竟這可是來自同級別的少年天才的肯定。

正在這時閻司空突然插話道:“諸位仙官,這個人要如何處置?”

眾人轉頭看去。

就見已經被林牧擊碎的神龕之旁直挺挺跪著一個人,蒼老醜陋,正是苗九令。

他之前拜請黑山洞大首領降臨,本想著將林牧等人一網打盡,卻沒想到連黑山洞大首領都被林牧給擊退了。

自己還因此白白付出了十年的壽數,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本來想過跑,可無奈閻司空已經恨死了他,根本不等他逃走就將他給控制住了。

現在見眾人看向自己,苗九令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林牧當然不可能放過他。

且先不說他派弟子下山挑釁,險些毀掉中元法會這件事,就憑他積攢下的那些極邪陰氣便罪無可恕。

因此他冷聲道:“這等妖人被抓也是因果現前,就地正法吧。”

苗九令心中一顫。

他本來還幻想著這些人會因為珍惜羽毛,不願沾染殺孽而放自己一馬。

結果沒想到這個林牧卻根本不在乎這些。

驀地,他扭頭看向了張記溪,絕望大叫道。

“張道爺,這是江西地界,我就是死也該死在你們張家手下,如何能輪得到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發號施令了?”

這是他故意在挑撥離間。

只要能拖延一點時間,自己就還有生還的希望。

可張記溪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福生無量天尊,我觀你身上黑氣繚繞,顯然平日裡胡作非為,作惡甚多,如今冤魂纏腿,報應現前,說什麼也沒用了。”

說著他看向林牧。

“既然此事是因林道友而起,那就由林道友結果了此人吧。”

林牧點點頭,伸手拿出一枚五雷斬鬼印便丟了過去。

轟轟轟!

幾道雷光直噼而下,苗九令慘叫連連。

這五雷正法乃是他這種修行邪法的妖人最怕之物。

尤其現在沒有了凶神庇護,更是如此。

幾道雷光之後,苗九令皮肉俱裂,渾身是血,但他無比怨毒的看了林牧以及在場的張記溪一眼,勐地一咬舌尖。

噗!

一股黑血噴出,然後他嘶聲厲吼道。

“老祖早晚會出世為我報仇的,林牧還有你們張家這些牛鼻子到時候就等著受死吧。”

說完這句話,苗九令自斷心脈,絕氣身亡。

他的生魂剛一離體便被依附著的冤魂給生生撕碎了,可見怨恨之深。

見此情景,林牧還有張記溪紛紛口誦度人經。

兩大金丹道士的度化之力令這些冤魂們得以超脫。

他們朝著林牧和張記溪施以大禮,然後便被度化去了地府,重入輪迴了。

林牧還不放心,他在出了這小廟之後乾脆又以雷法走了一遍,直到將這座小廟徹底轟成廢墟,方才罷手。

至此,這座陰雷宗的分壇被徹底拔除。

張記溪見狀不禁暗自點頭。

這般年紀有如此修為,卻能不驕不躁,並且心細如髮,可見其心性如何。

張記溪越看林牧越順眼,盛情邀請林牧去龍虎山做客,卻被林牧婉言謝絕了。

“我出來的時候跟觀中說過,多則半個月,少則一個星期便回去,若是耽擱時間長了,觀裡定會擔心。”

“再說了,兩個月之後便是授籙傳度法會,到時候我定來參加,那時再多叨擾也就是了。”

見林牧如此說,張記溪也不好強留了,只得點頭道:“好,希望到時候林道友能早點來。”

這時那閻司空滿臉尷尬的叫住了眾人,然後深施一禮。

“眾位仙官,之前是我失察,結果才險些釀成大禍,幸得眾位仙官出手方才剿滅了邪佞,只是……。”

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只是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張記溪還有林牧等人。

他們兩個自然明白閻司空是什麼意思。

畢竟這件事確實是他有錯在先。

都不用林牧,只要張記溪一紙奏疏上奏天庭,那他這山神之位就保不住了。

不過事情既然都已經處理了,也就不必再揪著不放了。

尤其閻司空後面為了彌補過錯,總是衝鋒在前,也就可以了。

張記溪看了林牧一眼,林牧微微點頭。

張記溪這才說道:“放心吧,既然你誠心改過,我們自然也不會給你上奏疏,只是希望你以後能記住這個教訓,多加巡視,千萬不要再被邪佞所趁。”

雖然說閻司空的神位比不上張記溪的授籙職銜,但在現實情況中道士必須要對這些手握權柄的一方神靈保持尊敬。

也就是說擱在以前,張記溪絕不可能用這種語氣跟閻司空說話。

但這次是個例外。

畢竟他確實做錯事了。

萬一真要是放跑了黑山洞大首領降臨的分身,那就不是簡單的邪佞之禍了。

閻司空更是不在乎這些,他聞言大喜道:“仙官放心,日後我一定兢兢業業,杜絕此類情況的發生。”

又寒暄了幾句,閻司空便走了。

這邊林牧也要啟程離去。

張則思全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直到林牧已經走出幾步了,她才突然喊道。

“林師兄?”

“嗯?”

“謝謝你。”張則思十分鄭重的說道。

林牧哈哈一笑,“客氣了,我去也。”

而後林牧便足踏清風,逍遙而去。

看著他那離去的背影,張則思久久無言。

張記溪則忍不住感嘆道:“當真是一位天縱奇才的年輕俊彥,沒想到沉寂已久的清微派能出這樣的人物,看來複興有望啊。”

張則思突然轉身離去。

“哎則思,你幹什麼去?”張記溪有些奇怪的問道。

“回山。”張則思頭也不回的說道。

“回山這麼著急幹什麼?”

“我要回山潛心修煉,爭取在兩個月之後的傳度法會上也能升授籙位。”張則思抬頭看向前方,目光粲然的說道。

看著妹妹那大步離去的背影,張記溪皺了皺眉頭,“奇怪,以前讓她修煉就跟殺了她一樣,怎麼今天突然轉了性子了?”

一旁的小蟬笑而不語,背上揹包,快步追了上去。

而就在林牧和張家兄妹分手,返回東山省之時,玄元觀中,獨孤佘將剛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子。

桃桃瑤瑤一看那黑乎乎幹糟糟好像一盤煤炭的飯菜,不禁都撅起了嘴巴。

“獨孤師兄,你這是炒了個什麼菜?”桃桃問道。

獨孤佘尷尬一笑,搔了搔頭皮,“呃……這個……這是盤炒芹菜。”

“那芹菜呢?”瑤瑤也問道。

“湖了。”

“那總有沒湖的菜吧。”桃桃問道。

獨孤佘擦了擦汗水,又將一個盤子端了上來,這個盤子裡面是一根根粗若拇指,紫了吧唧的東西。

“這又是個啥?”桃桃瑤瑤瞪圓了眼睛。

“酸辣土豆絲!”

“你確定這是土豆絲?”桃桃拿起一根,跟自己的手比了比,幾乎有半個手掌大小了。

“算……算吧,只是稍微,稍微切的塊大了點。”獨孤佘尷尬的解釋道。

“那這顏色又是怎麼回事?這紫色怎麼看上去就跟有毒一樣啊!”瑤瑤問道。

“一不小心醋倒多了,我怕酸,於是我又加了點糖,可是白糖恰巧也沒有了,只好加了點紅糖。”

“那也不至於這麼紫吧?”桃桃瑤瑤異口同聲的問道。

獨孤佘沉默片刻,“一不小心紅糖又放多了。”

兩個小丫頭在風中凌亂,然後桃桃有氣無力的說道:“所以你是不是又加了點醋?”

“是啊,師妹你真聰明。”獨孤佘笑道。

兩個小丫頭更凌亂了。

可飯總還是要吃的,菜吃不了,她們就幹吃了一碗米飯。

至於小白。

它早已經跑到後山摘野果吃了。

勉勉強強吃完這頓飯後,兩個小丫頭收拾碗快。

這是他們的分工。

獨孤佘做飯,她們兩個負責洗碗刷鍋。

兩個小丫頭在伙房忙碌,獨孤佘則在院中盤算著林牧什麼時候回來。

說實話,他做的飯連他自己都不愛吃。

他本來以為會吃就會做,結果一動手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正在琢磨要不要下山買點泡麵給兩個師妹改善一下伙食之時,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而且敲得還很急促。

一邊敲一邊有人焦急大喊,“林法師,林法師在嗎?”

獨孤佘上前開啟門,就見門前站著幾名村民,臉上都寫滿了焦急之色,一見獨孤佘便問道。

“林法師呢?”

“哦,我師父下山雲遊去了,不在觀中。”

“啊,這下完了。”幾位村民都面現絕望之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師父雖然沒回來,但也可以跟我說一下。”獨孤佘問道。

“你行嗎?”有村民表示疑惑。

“當然,我師父可是將一身道術都傳給我了,降妖除魔根本不在話下。”獨孤佘最近修為大漲,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時候,自然受不得村民的輕視。

村民們眼前一亮,“那太好了,您有所不知,就在昨晚我們村突然鬧鬼了。”

獨孤佘精神一振,“哦?鬧鬼?什麼鬼?”

“我們哪知道,反正鬧得很熱鬧,而且今天早上我們村東頭的楊寡婦便中了邪,正在家中折騰呢,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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