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哈科斯特帝國東南邊陲的一個小鎮裡,斯達那斯克·托克良斯基迎來了他的第二個兒子。他抱著這個兒子,喜出望外,激動的記錄下他的生日:1851年9月20日,併為他取名為馬克西姆。

小鎮名為安羅伯斯,規模不大,人口也不多,甚至不如首都區的某些村子。但是鎮子的景色優美,大約十多米寬小河從小鎮南邊流過,水質非常好,全鎮人的飲水都靠它。渡過小河是盛開著美麗野花的原野,比鎮子要大得多。如果躺在花海中看看書或是睡上一覺肯定是非常棒的體驗。

將視線從豔麗的野花上移開,再往南看就是雄偉的安羅伯斯雪山,小鎮的名字就是取自這座雪山。它是霍里德里—加登山脈的第五高峰,海拔3307米,雪山的那一邊就是鄰國阿爾尼利。

鎮子裡有專門靠安羅伯斯雪山生活的採藥人,他們通常一個月上一次山,將採來的藥材賣給鎮上的藥鋪或是更遠一點的村鎮謀生。

家住鎮東頭的老布魯西就是這樣一個採藥人。他今年四十五歲,卻已是老頭模樣,兩鬢斑白,嘴上一圈的鬍子短而密,像是許久沒有打理一樣。微微發福的身體,加上常年下垂的眼袋,給人一種萎靡不振的憔悴感。

但是今天,老布魯西哈哈大笑地衝出家門,臉上掛著止不住的喜悅的神情,連那雙暗淡了許久的雙眼也變得炯炯有神起來。大家都十分奇怪,這傢伙今天是遇到什麼好事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幾個經常和老布喝酒的朋友上來詢問,這才得知了他發瘋的原因。原來是老布的妻子終於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這是他唯一一個孩子。

相比於鎮西頭的斯達那斯克,老布顯然對自已兒子的出世更為興奮,他直接將兒子的生日刻在腦子裡,並且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託人從城裡帶來好一點的布料用於做衣服,用毯子將他包起來,不叫他受一點寒冷,並且雙膝跪地,嘴則是一個勁地念叨:“感謝自由神……感謝自由神……”

小布魯西出生沒多久,老布就抱著他拜訪了許多鄰居朋友,他最先去的就是好友斯達那斯克家,向他炫耀這個難得的兒子。

斯達那斯克是鎮小學唯一一名教師,不過在馬克西姆出生前6個月就辭職了,現在在30公里以外的蒙多洛伊市的郵局工作,負責幫人代寫信件和市內郵遞工作。他的第一個兒子約特爾已經11歲了,上過兩三年小學,不過因為家中貧窮退學了,現在跟著老布,也打算當一個菜藥人。

老布前來拜訪時,馬克西姆剛好3個月大,正依偎在母親莉莉婭的懷裡睡覺,斯達那斯克熱情的接待了他,這兩個年齡相差了十歲的男人似乎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關於斯達那斯克家的身世,其實鎮里人也說不清楚,就連他最好的朋友老布也是如此。他們只知道他們一家是在1841年的寒冬從帝國的首都聖路易斯逃來的。為什麼要逃?還不是因為“徵奴運動。”

三十年前,在這片名為哈科斯特的龐大土地上並不存在一個完整的國家,而是由大大小小數百個邦國組成的鬆散同盟,這樣的狀況維持了將近二百年。直到1816年,西部的聖路易斯王國強盛起來,查爾斯國王帶領王國統一了哈科斯特各邦國,建立了哈科斯特帝國,查爾斯加冕為皇帝,史稱查爾斯一世。

現如今,查爾斯一世早已作故,繼任皇位的是他的孫子查爾斯二世,他施行苛政,倒行逆施,殺掉了一大批反對他的大臣。為了加快國家的工業化建設,更是恢復了同盟時期的徵奴制度,政府加強了人力資源部門,要求每一個20至22歲的青年男性公民要義務為國家勞動,這期間沒有工資,政府只負責他們的吃和住。而且國家還有義務兵役制,每一名17至20歲的適齡男性都要在兵營待上一年。這就導致了許多服完兵役的人還要去服徭役,而大多數服役的人都是底層人民,沒有工資的義務導致他們無法賺錢養家。而少數富人則可以透過金錢的方式拒絕各種義務,權貴更是擁有特權,他們生來就不用幹活。

變本加厲的政策和社會的不公引起了民眾的不滿,他們經常上街抗議示威和遊行,要求政府取消徵奴制,皇帝則是派出軍警鎮壓,雙方於1840年七月在首都爆發了大規模武裝衝突,反對徵奴的民眾建立了“哈科斯特民主共和黨”,皇帝最終選擇妥協,取消了徵奴制,並給予了共和黨合法身份,允許他們在遠離首都的安克羅克港建立總部。

總之,斯達那斯克就是那個時候逃到這裡來的。他來的時候正是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帶著他的妻子和剛滿一歲的兒子。

斯達那斯克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這在他近十年的教師生涯中有所體現,他總是跟學生們唸叨起他的大學生活是怎麼怎麼樣的 孩子們聽得入神,回去就跟他們的父母說。因此大家猜測,他應該是某個富家子弟,他的家庭支撐了他從學前到大學畢業的所有費用。只不過他在一夜之間變窮了,也許是經商破產,也許是觸犯了法律,總之斯達那斯克上不成學了。

接下來的事大家就不清楚了,誰會去在乎一個窮苦人的過去呢?大家只是覺得,這樣一個有學識又有見識的人留在這個窮鄉僻壤太可惜了,他本應有更好的生活。

也許是有某種規律,一個有學識的人教育出來的下一代也一定是學習很好的人。但這種規律卻不適用於斯達那斯克的後代,得改一改。

約特爾暫且不提,他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下也成了他那樣,苦於家中實在沒有多少錢供他上學,不然的話他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大學生。

馬克西姆出生一年後,在1853年春天,斯達那斯克又得到了一個女兒,這下他有兒有女,已經很滿足了。他希望自已的兒女可以學有所成,正好近兩年國家開放了六年義務教育,學費免除了很大一部分。但很快斯達那斯克就會意識到,他的這個兒子和女兒不會在學校待太長時間,他們並不是厭惡學習,而是厭惡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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