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暮雨的眼皮上上下下抬起抖動,她看見了越江遲被中年男子踹到了角落裡,身體同牆壁發出劇烈的碰撞聲,佝僂著身軀抱著頭被迫接受拳打腳踢。

她昏死了過去。

“不是已經給她用水跟酒精清理過了,怎麼還沒醒?這可是這一批品次最好的一個,金哥已經跟人談好價兒了,你必須得保住!”

“她被鐵鏽劃傷得很深,需要打一針破傷風,但是船上沒有,我不能保證。”

“這些小屁孩麻煩死了,我去問一聲金哥,你快點兒給她清創。”

安暮雨勉強睜開了一絲縫兒,果不其然看見了那個所謂的小白臉,她勾起了一抹乖巧的微笑,咬緊牙關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請求,“哥哥,小雨的手好痛,小雨會死嗎?”

面前的青年先是一愣,慢慢低下頭,手裡的動作忙個不停,睫毛瘋狂地顫抖著,卻還是狀似冷靜地回答她的問題,“不會的,你不會輕易地放棄,你是個幸運的孩子。”

安暮雨虛弱地笑了笑,臉上還是一副假裝樂觀堅強的表情,只是身體的力量逐漸流失,她下意識恐懼地抓緊眼前人的衣袖,“哥哥,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要把我灑進大海嗎?爸爸媽媽會找不到我的,還有那個小哥哥……”

醫生的心臟都被眼前這個小女孩死死拽住,他跟船上那些個沒有良心的畜生不同,他有家庭,有良知,他捂住耳朵,告訴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他也慢慢變成一個只知道溫飽,看見手中錢兩的野獸,但是他的心中永遠有一塊溫柔的地方留給自己的最在乎的人。

這個小姑娘跟自己的妹妹長得並不相像,但是他們都一樣的弱小柔軟,只能依附自己。他顫抖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摸摸安暮雨的腦袋卻沒有輕易許諾出什麼事情,只是不停安慰著,給她打氣,“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一定會保佑你的。”

他把人平整地放在鋪著塑膠的地上,蓋上從船員宿舍找到的破舊衣服,細心地給安暮雨擦乾淨小臉,懷戀地碰了碰他的臉頰,“生病很難受對嗎?你要快點好起來,不你要好起來,但也別太快,我去給你準備點粥。”

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醫生起身滿是掙扎,小姑娘太乖了,乖到他恍惚以為是自己的妹妹在身邊,一想到這孩子好了之後的結局,變成海上的食物,島上的玩偶,就覺得自己畜生都不如。

可他能怎麼辦,他也是受制於人……

寬厚的臂膀消失在面前,安暮雨的睫毛不停抖動著,掙扎地起身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她目前身體還沒有特別難受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低燒不退,可能真的是著涼了。

安暮雨小心翼翼挪到牆角,趁著看守的人在打鼾敲了敲鐵欄杆,隔壁的牢房果然傳來越江遲的聲音。

這小孩自認識起,一向趾高氣揚,語氣裡滿是不屑跟頹廢,可現在好似帶上了一份焦慮跟懊惱,“都一天了,你怎麼才醒,你是豬嗎?情況怎麼樣了,那個小白臉怎麼說?”

知道對面的人看不見,安暮雨還是搖了搖頭,有些頹廢的可憐,“我一直在發燒,剛剛才徹底醒過來。我裝可憐試過了!但這樣的手段好像根本不能讓他動容,你是不是看錯了,會不會這個人也是人面獸心的大壞蛋?”

“情報呢?你不會傻乎乎的一點東西都沒套出來吧?什麼時候到崗,我們這些貨物什麼時候交接,有多少人負責,你問都沒問你?”越江遲咬緊了牙關,簡直被這個看著漂漂亮亮但蠢兮兮的小女孩兒氣死了,無可奈何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算了,你沒事兒就好,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照顧好自己。”

“越江遲,越江遲?”聽見那邊再也沒有動靜,安暮雨緊張地小聲搖著鐵桿,她滿心依靠比這個大不了幾歲的孩子,可現在他好像也不願意同她有交集了。

“你還在嗎……對不起,我會努力的。”

安暮雨吸了吸鼻子,她從小就是乖小孩,遇見這種事情也只有自己抱著自己哭。

黑漆漆的環境裡,偶爾還能聽見老鼠穿越牆壁管道的聲音,細細碎碎白日裡聽不見的哭泣在這個時候彷彿被放大,絕望的情緒瀰漫在安暮雨的心中。

自己真的逃不出了,要是真的被賣做什麼童妓,難不成就要這樣過一輩子了?

牆壁最上端的視窗透過清晨的第一縷朝陽,浮光躍金灑在安暮雨的臉上,照得她嘴唇越發蒼白乾澀,原本嬌小的臉蛋也瘦削了一圈。

門口鎖上的鐵鏈被人開啟,醫生端著一杯溫水,一碗小米粥放在她的身邊,開始了他的例行檢查。

安暮雨裝作還沒有醒過來的模樣,聽見醫生同外面等待男人的對話。

“屋角那兩個孩子不中用了,帶出去吧。”

粗糙的聲音響起,“那個高貨,還有牆裡的那個倔小子呢?”

“這小姑娘燒退了一點,但是藥呢?那小子還活著。”

“等到港口就有了,你好好照顧這吧,人我拖走了。”

裹羅著昏迷的小孩直接裝進了麻袋,他們這些小孩在這些人眼中彷彿還沒有一袋水泥沉。

醫生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安暮雨的肩膀,“起來吧,別怕。”

安暮雨睜開眼睛眨巴眨巴,下一刻嘴裡卻被塞上一勺熱粥,醫生看著她眼裡多了一分溫柔,好似一晚時間裡下定了某種決心,“你和小小很像,小妹妹,你答應哥哥一件事好不好?哥哥讓你好好活下去,你找到爸爸媽媽之後到這個地方去看看一個人,給她帶上一盒蛋黃酥好嗎?”

手中被塞上了一塊銀質的項鍊和一張小紙條,安暮雨恍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聲音帶著成功突如其來降臨的迷茫,“哥哥,你怎麼了。”

“按我說的做,聽話。”

這話說完之後,醫生再也沒有單獨同她相處過,只是給自己檢查時喝的藥劑卻讓自己越發虛弱,直到第三天的到來,她的胳膊被醫生紮了兩針,昏睡過去,同角落裡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小少年被扔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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