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張澤身體基本恢復,今天是7月1日,安照學校安排,今天是回學校領取本學年成績通知書的日子,張家三兄弟都要去所在的學校。老大張淦和老二張澤在同一所學校,就是他們的居住地,臨江鎮的臨江中學;而老三張沙所在學校是臨江鎮的臨江小學。

臨行前,張澤專門在他們房間裡一塊陳舊的玻璃鏡子前照了照,第一次見到自已年輕而又稚嫩的面容,竟和前世小時候有七分相似,不由得感慨萬千,真是造化弄人,無奇不有;張澤對這個家十分滿足和珍惜,家的溫暖、爸、媽和慈愛,有最好的兄弟,志得意滿湧上心頭。

臨江中學是一個只有初中部的初級中學,初中三個年級,每年級都有4個班,每個班都有近60位學生,現在的華夏剛經歷過三年的自然災害,百廢待興,一窮二白,九年級義務教育還沒有普及,缺少教育資源,所以每個班級的學生都普遍超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臨江中學是本地區唯一的中學,58年開始修建,60年開始招生,所以外觀養眼,設施也基本齊全,有教師約30人,學生超700人。

張澤兄弟二人剛剛進入校門,就迎面碰到張澤大伯家的老二,張澤的堂哥張浩,他在臨江中學初三(3)班。張浩見到張澤兄弟,頭不抬、眼不見,完全像個陌生人,拒人於千里之外,目空一切、高人一等的性格,也是受到家庭的影響所至。從爺爺、奶奶到他的父、母都看不起二叔、三叔家人,久而久之,自然就成為習慣,從不主動和他二叔、三叔家的堂兄弟、堂妹打招呼,更不理採叔叔、嬸嬸、張澤三兄弟在內的所有人,盲目清高,習以為常。

張澤所在班級是初一(2)班,班主任是顧秦,數學老師,約25歲左右,高大英俊,面板白皙,總是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顯得智慧、靈動、才思敏捷;副班主任是張慈,女性語文老師,約有40多歲,長相端莊、和藹可親,一嗓子標準的普通話,頗具磁性,充滿親和力,不但悅耳,更具感染力。老實說兩位班主任都好老師,在同學們心目中都是教師隊伍中的佼佼者,加之兩位老師飽讀詩書、博古通今,具有真才實學,教學也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在同學心目中是優秀老師的傑出代表,張澤和絕大部分同學對兩位老師向來都是特別敬重和愛戴。

因為張澤剛剛出意外不久,大哥張淦不怎麼放心,一根筋認死理兒,非常執著,一直陪同老二到所在班級門口才肯離開,雖然來自未來世界的張澤獲取了現世張澤的所有記憶,但必竟不是十分清晰。有的同班同學還對不上號,好在對堂兄張堅、還有同村的王小路、李志明以及同坐江雲浩有清晰的記憶,可能是原主和這些人交往甚密,一齊感過架、一齊踢過球的原因,所以印象深刻所至。對一些似曾相識而又似是而非,難以確定的,只能被動交流以免出錯弄出笑話。

就在教室門口,一個聲宏亮的音傳來:“張澤你早,還好吧?老兄真是遇難呈祥,必有後福!”王小路老遠就熱情地和張打招呼,一大群男女同學也圍上來,十分關切的詢問,同學之間的友愛之情溢於言表。

張澤連忙回道:“謝謝你!小路,也謝謝大家,我還好,就是覺得還有點迷糊,不過問題不大,教訓卻是非常難忘、刻骨銘心。”

“反正要放暑假了,到時候再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小路關切地回應道。

張澤坦誠面對同班男、女同學,微笑點頭打招呼。

“張澤你好!走吧,進教室,也許今天是我們最後一天同桌啦!”

張澤轉身看去,正是同坐江雲浩,記憶中兩人性格相近,氣味相投,一向交好,過往甚密,連忙伸手迎上去,二人雙手緊緊相握!心心相印,一切盡在不言中!

天高雲淡情不斷,風吹雲散緣不散;

彼此牽掛心中瞹,一生朋友金不換。

“怎麼聽說你出了點事?”江雲浩輕聲細語地問。

“是啊!運氣不好差點就交待了”張澤稀虛回應。

江雲浩十分理解的說:“沒事就好!都過去了,遇難呈祥必有後福!不說了,走吧!”

此刻張澤正發愁對自已的座位不是十分清晰和確定。由江雲浩帶著,正好不用擔心,跟隨江雲浩來到北邊第二排中間靠前的座位,兩人就坐下去。

現在學校都是最簡易的學桌,長條凳,坐著硌腚,趴著腰疼,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充滿華夏六六年代特色。

這時又有前後左右的同學關切詢問、問好和祝福,張澤微笑著回答並表示謝意,張澤也感到班級大家庭的溫馨。

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張澤同學真背,聽說差點丟了小命,一天到晚神氣活現,早晚要遭報應。”

這些毫不掩飾的鄙夷,都刻畫在張澤的記憶深處,其實這些同班同學的議論也是對張澤的真實評價,他平時就是一個樂天派,一天到晚活潑有餘,沉穩不足,同學有所非議也再所難免,再說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做到背後無人議論,這也是人知常情,無可厚非,不必計較。

換了靈魂的張澤也不便多言,好在張澤平時人緣不錯,同學也沒有過分挖苦、非議、諷刺,兩世為人的張澤知道,同學之間是人生中最最純潔、最最美好的一段經歷,同窗共學也是前世修來的緣份,這種情宜往往都能維繫幾十年之久,有的能一輩子交好,值得珍惜,應多加維護。古人形容同學之間情誼:

似湖有餘波漾漾,似山有迴音錚錚,

似茶有回味綿綿,似琴有餘音嫋嫋。

說得情真意切、落英繽紛、地老天荒,總之少年同窗,終身難忘。

八點鐘準時,正、副班主任顧秦和張慈同時雙雙走進教室,顧秦老師手捧厚厚的一疊班上同學的成醫通知單,兩位班主任老師同時出現在三尺講臺很是少見,絕無僅有,在張澤模糊的記憶中,一年以來還是首次,預示今天有點不同尋常,同學們頓時安靜下來期待答案。

隨著班主任老師開始上課的眼神示意,班長張漢成響亮地喊道:“起立!立正!”和平時一樣,所有同學齊聲:“老師好!”

班主任顧秦沉重的回道:“同學們好!請坐下!”

“同學們,今天是本學年最後一天,本來大家拿到本學年成績通知書,佈置好暑假作業,就放暑假,下學期大家就是初中二年級了。但是現在情況有些特殊,一項重大的政治任務,等待我們全體師生同心協力,一起去完成。現在先分發各位同學的成績通知書,之後8點30分,大家一起去學校操場,聽取學校領導作文化運動的動員報告。”

說完和張慈老師點頭示意,用眼神交流,隨即開始分發上學年的成績通知單。

對同學這一年的表現,兩學期辛勤苦學的結晶,沒有往常的表揚和批評,也沒有鼓勵和點評,更沒有語重心長的諄遵教誨,也沒有同學們的歡聲笑語,不難看出一反常態背後的隱藏,兩位向來和謁可親、慈祥仁愛的老師,其反常表現,一切都顯示出違反常理和極不協調!同學們心中最直接的理解,就是不同尋常,必將有大事發生。

爾後在學校大操場上,全體學生以班級為單位,排著整齊的隊伍,靜待學校領導作文化運動動員,大家小聲慼慼私語,議論時事、政治。

學校領導訓示:根據上級領導要求,初一、初二同學不放暑假,正常回學校參加文化運動這一光榮任務;初三學生已初中畢業和學校基本脫離了關係,當然初三畢業生中有要求進步,也歡迎回學校參加文化運動,但不強求;學校所有的各個年級一律停止招生。

二伯家大女兒,初二(1)班的堂姐張秀麗,在學校操場上見到張澤,忙過來向張澤詢問情況,堂姐人如其名端莊秀麗,秀外慧中,滿面春風,一臉的笑容,關切地說:“老弟,怎麼樣?身體全部恢復了嗎?”

張澤回道:“還可以,可能還要休息一段時間,謝謝堂姐關心!”兩人聊了一會就分開了。

張澤剛準備回家,副班主任張老師急匆匆走過來親切地說:“張澤,怎麼樣?這麼不小心!一定要吸取教訓,可不能再有下一次。”

張澤忙說:“謝謝老師,已基本上好了,可能還要休息一段時間。”

張老師說:“身體是一切的基礎,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好身體健康!”張老師語重心長,中肯而真誠,張澤很是感激。

張澤立即保證:“請張老師放心,我一定聽老師的話!保持身體健康,再不會有第二次了。”

張老師喜歡張澤活潑靈動、思緒超前、心地善良,她始終認為孺子可教。所以在過去的一年裡,總是處處關心、愛護張澤,在張老師心中張澤是個好苗子,不同凡響、可造之材、前途無量。

張老師語重心長地說:“現在學校不上課了,你是聰明人,可不要虛度年華,碌碌無為,自已要利用這段時間,靜下心來,認真讀書學習,增長見識,結累知識、感悟人生,獲取智慧,鍛鍊心境,提升格局;常言說:行千里路、讀萬卷書同樣重要,估計這段時間老師都在學校,要是學習上遇到什麼問題,可隨時來學校找老師。”

停頓了一下,張老師又強調說:“有位哲學家說過:少年可以犯錯,成長需要改錯。”

張老師又詢問了張澤一些相關情況這才轉身離開。張老師的好在張澤從原主那裡繼承過來,在心中根深蒂固,老師的愛平凡而又偉大,一樁樁一件件湧上心頭:記得剛剛從小學進入中學,張澤的一篇作文被選中,參加全市少年作文評比,原主張澤認為家裡條件不好,衣服都是舊的,有不少補釘,穿這樣的衣服到城裡,總覺得自慚形穢會被別人笑話,老師肯定的告訴他:不怕窮,就怕沒有志氣!只要衣服乾淨整潔,就可以抬頭挺胸、昂首闊步,沒有人可以笑話你!以前原主張澤做作業,總是一揮而就,字跡潦草,十分隨意,老師總是語重心長的說:現在認真學習,將來會受益終生。

張澤覺得老師的愛,像太陽般溫暖,像春風般和煦,像清泉般甘甜;老師的愛最偉大、最純潔,老師春風化雨般教導,給張澤深刻的印象:一朝沐杏雨,一生念師恩!

一場史無前例、轟轟烈烈的文化運動就這樣在學校展開,誰也沒有想到,這場運動像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一搞就是好多年,震撼了社會、衝擊了經濟、攪動了人心;幾乎是荒廢了全國所有學生的多年學業,從此10年大學停止招生:幾許年華,三生醉夢,六月涼秋。

今天的成績通知書不同尋常,也是相當於隱含和全體學生說再見!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歡笑情如舊;張澤唯一期望:來日方長,但願大家同學之間的友誼天長地久。

由於和張慈老師肺腑之言的交流談話,耽誤了一些時間,大哥張淦在初一(2)班沒有看到老二張澤,一路詢問尋到學校操場,他生怕二弟有失,要陪同二弟一起回家。張澤笑著說:“大哥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和班主任顧老師請假呢。”

大哥張淦契而不捨、油鹽不進、固執已見、十分執著,不容商量地說:“二弟你去請假,我在校門口等你,我們一齊回家。”說到底大哥就是一定要和二弟同行才能放心,大哥就是這樣一根筋、咬定死理不放鬆,憨厚而實在,實際上張澤恰恰十分欣賞和肯定大哥的執著,心裡感覺瞹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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