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博伊卡雖然腿瘸了,但開起破三輪速度賊快。
破三輪穿過鬧市區,拐進又髒又臭的貧民窟。
白小川沿途看到了很多面黃肌瘦的老人和孩子。
當人們看到三輪車裡的白小川,表情都不約而同變得激動,
“艾米麗回來了!”
“是艾米麗姐姐回來了!”
小孩們追著三輪車跑。
這一幕勾起了宿主的記憶,白小川透過讀取宿主的記憶知曉了艾米麗曾從這裡走出去,在國家最高搏擊舞臺拿到榮譽。
她的事蹟感染了貧民窟的鄰居,大家都把她當做偶像,貧民窟的英雄。
白小川愈發篤定,熱血拳王說的就是艾米麗。
不過有點讓他想不通的是,艾米麗曾經那麼輝煌,應該賺了很多錢才對,怎麼還住在貧民窟?
三輪車緩緩停了下來,博伊卡下車,對白小川扔下一句話,“辦完你該做的事情,你要去哪我不管。”
白小川一小溜的跟著博伊卡走了進去。
家裡的房子年代久遠,牆壁早已灰白,發泡得像是蛋糕上的奶油,用手輕輕一摳,就能摳下一堆石灰。
貼著印花紙的玻璃窗上不知被誰砸出了一個洞,冷風像無孔不入的針,嗖嗖嗖地往屋裡鑽。
房子小得可憐,進門便能一眼望見廁所和廚房,彷彿它們是這間屋子僅有的擺設。
白小川看到了艾米麗的兩個妹妹,二妹美奈斯和三妹艾莉絲,兩人都穿著D國特色服飾——紗麗。
16歲的艾莉絲叫了白小川一聲大姐。
二妹美奈斯沉著臉一言不發。
“換好你的衣服!”博伊卡說。
還要換衣服?白小川一頭霧水。
幸好三妹艾莉絲和艾米麗關係不錯,她牽著白小川的手,把她帶進三姐妹的共同閨房。
閨房更加小的可憐,巴掌大的地方只夠放下兩張床,而三姐妹的衣服只能用一根沒用的電線掛在窗邊。
正因為掛滿了衣服,窗外的太陽根本找不到地方躥進來。
艾莉絲給白小川找出了艾米麗的紗麗,一件很長的紅色布料。
白小川傻眼了,“我要穿這個?”
“對啊。”艾莉絲說,“每年今天,我們都要穿著自已的紗麗,到聖河邊為母親灑水祈福。”
“我…我可以不穿嗎?”白小川怔怔。
艾莉絲抬起頭,那如澄澈湖水般明亮的眼眸,帶著幾分疑惑與探究,望向白小川,輕聲說:“你不是我姐姐,對吧?”
白小川咯噔一下,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姐姐從來不會遲到母親的忌日。”艾莉絲說,“而且,她進門的時候會脫鞋子。”
白小川心呼小妹妹,這些蛛絲馬跡都被你找到了,難道你是名偵探柯南轉世啊?
“所以,我姐姐是死了嗎?”艾莉絲很認真的問。
白小川搖搖頭,編了個謊說:“沒有,她沒死,只是陷入沉睡,等我完成任務,她就醒過來了。”
“完成任務?”
“對,我是天上的神仙。”白小川指了指天花板,“因為犯錯被貶到人間,我需要用艾米麗的身體完成一個任務,才能迴天上。”
他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艾莉絲朝白小川投來半信半疑的目光,“天神大人,您需要完成什麼任務?”
“我要幫助艾米麗完成心願,重新登上搏擊賽場。”白小川說。
“真的嗎?”艾莉絲眼眸中的懷疑忽然變成了希望的微光。
“是的,這是我的任務。”白小川點點頭,“不過你要替我保密,不能和別人洩露我的身份,否則我的任務就失敗了。”
“我會的,天神大人!”艾莉絲使勁點頭。
單純少女就是好騙啊。白小川心想。
“咳咳。”白小川乾咳兩聲,“現在天神要交給你一項偉大的任務。”
“您說。”艾莉絲的態度很恭敬。
白小川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請你幫我換一下衣服,我不方便。”
“好的。”艾莉絲很爽快。
“您抬起手,我先給你把裙子脫了。”艾莉絲說。
“哦…哦。”白小川緊緊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唸《道德經》清除邪惡的雜念: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恆無慾,以觀其妙;
恆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換好衣服,三姐妹跟著博伊卡來到聖河邊,博伊卡先是用祈福的碗舀了聖河的水,接著灑到旁邊的聖樹上,嘴裡唸叨著祈福之類的話。
輪到白小川,他有模有樣的學博伊卡,舀了聖水灑向聖樹。
就在父女四人做完禱告,往回走的時候,艾莉絲突然看到路邊賣聖河魚缸小甜水的推車,興奮地拽了拽白小川的衣角。
“大姐,是我們最愛的小甜水哎。”
白小川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個粗糙漢子舀了一杯甜水喝,然後把用過的塑膠杯又放進了甜水桶。
白小川啞然,D國人的食品衛生健康,委實不能恭維啊。
但看到艾莉絲滿懷期待的眼神,白小川又不好拒絕,要不然請她喝一杯算了,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錢。
“老闆,來一杯甜水。”白小川和賣甜水的大漢說。
“只要一杯嗎?”大漢問。
“我不喝。”博伊卡的聲音很冰冷。
美納斯彷彿和艾米麗有什麼深仇大恨,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和白小川講過。
艾莉絲看著白小川,“大姐你也不喝嗎?”
白小川笑容舒展,“我今天肚子有點不舒服,就不喝了。”
父女幾人談話間,粗糙漢子已經完成了一杯甜水的製作。
杯子還是他自喝自用的那個。
白小川更加無語了。
“多少錢?”白小川問。
“20塔卡。”粗糙漢子笑著搓手。
博伊卡突然站出來說:“大家都賣10塔卡,你怎麼賣20塔卡,你分明就是宰我們!”
粗糙漢子的笑容僵硬了,頗為尷尬的說:“你要是覺得貴可以不買,我沒有強買強賣,是你自願要買的。”
“狗孃養的,以為我好欺負是吧?”博伊卡怒氣衝衝,握緊拳頭就要揍粗糙漢子。
忽然間,刺耳的鳴笛叫停了博伊卡的怒火。
一輛加長版攬勝鳴笛示意父女四人不要擋道,趕快讓開。
看到這輛車,博伊卡臉色大變。
車裡的人也注意到了博伊卡,後車門開啟,穿金戴銀,叼著雪茄的富豪邁著囂張的步伐,緩緩朝博伊卡走來。
“喲,這不是拳王一家嗎?”
富豪朝博伊卡吐出濃濃煙霧,咧嘴發笑,露出兩顆大金牙:“怎麼,拳王落魄到要一家人喝一杯飲料啊?”
他扭頭笑著和粗糙漢子說,“給他們一人來一杯,我付錢。”
“我不需要你這個混蛋的施捨!”
博伊卡怒髮衝冠,倘若不是白小川和艾莉絲拼盡全力阻攔,他恐怕早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氣勢洶洶地衝上去撞向富豪了。
富豪冷笑一聲,“死瘸子,腿瘸了脾氣還這麼大,果然是個失敗者,怪不得培養出來的東西也是失敗者。”
宿主的記憶再次浮現白小川腦海:
富豪叫做艾薩克,開了一家大型搏擊俱樂部,還有個叫奧德彪的兒子,也是職業自由搏擊選手。
七年前艾米麗就是因為被他兒子奧德彪打敗,最後退出了搏擊賽場。
“我能打瘸你一次,我兒子也能打得你女兒抬不起頭,你還不明白嗎——”
艾薩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得意至極的笑容,“像你這樣低賤的貧民,註定要被我永遠踩在腳底!”
“狗孃養的混蛋!”
憤怒的博伊卡掙脫兩姐妹,拖著瘸腿,一拳轟向艾薩克。
豈料下一秒,博伊卡的拳頭被另外一隻更加碩大的拳頭接住,艾薩克的保鏢擋住博伊卡,接著抬腳,重重一腳把博伊卡踹翻。
白小川猛然想起來了,艾米麗的父親博伊卡曾是D國最閃耀的自由搏擊選手,被譽為最有希望獲得世界冠軍的英雄。
可誰也沒想到,在與艾薩克的最終對決中,博伊卡被他打斷了腿,從此一蹶不振。
而當年艾米麗和奧德彪的對決正是艾薩克挑起的,博伊卡和艾薩克對賭,如果艾米麗輸了要永遠退出拳壇,如果奧德彪輸了,奧德彪會退出拳壇,並且公佈一件真相。
當時博伊卡自信滿滿,對自已親手培養起來的艾米麗有著絕對自信,可惜艾米麗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還是敗給了奧德彪。
因為要履行父親的諾言,艾米麗只能退出了自由搏擊賽場。
瞭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白小川終於知道了該怎麼做。
他扶起狼狽不堪的博伊卡,然後目光如炬地死死盯著艾薩克,斬釘截鐵地說:
“有種叫你兒子奧德彪再和我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