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盯著沙盤中的宜安、赤麗、肥下三座城池。

趙軍佔領宜安後,附近的赤麗其實也在趙軍的控制之下。

因為赤麗和宜安距離很近,且在宜安的東部,也在趙國的腹地之中。

所以赤麗有秦軍,但並不敢發兵支援肥下。

因為一旦出兵,赤麗就會變成和肥下一樣,成為棋盤上的孤子,沒有後路。

相反,赤麗按兵不動,還可以接應肥下。

只要再有一座城池接應,赤麗和肥下都有了生機。

猶如兩個孤子在萬軍包圍之中,相依為命。

按理來說,趙軍應該立即拿下赤麗,徹底斷絕了桓騎逃脫的希望。

但李牧並沒有選擇攻打赤麗。

因為赤麗是一個釣魚的餌,用來引出桓騎的餌。

與其讓桓騎徹底絕望,不如給他一點希望,赤麗就是這個希望。

按照他的預想,在桓騎得知宜安被佔據後,必然會帶領大軍回援。

不回援,待在肥下那裡孤立無援,無異於慢性死亡。

一旦桓髓帶領部隊返回救援,他們將在路上遭到他的兩翼的包抄攻擊。

到那時,桓漪將真正走上絕路。

所有的計劃都已經準備就緒,現在只需等待桓掎落入陷阱即可。

李牧的這個計劃堪稱完美,可以說是根據桓麟的性格精心設計的陷阱。

桓騎性格急躁,按照李牧的預想,他應該會在收到宜安敗落的訊息後立即動身返回救援。

然而,奇怪的是,已經過去了幾天,桓崎那邊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埋伏在那裡的趙軍已經開始感到疲憊。

為了不被發現,他們甚至不能生火。

他們吃的是乾硬的乾糧,晚上也只能抱團取暖睡覺。

李牧手下的將領開始感到不安。

桓騎到現在還沒有返回救援的跡象,他們埋伏在那裡還有意義嗎?

副將終於忍不住,對李牧說:“將軍,繼續埋伏下去,下面計程車兵們都要頂不住了,桓騎真的會回來救援嗎?”

李牧眼神堅定,說:“不回赤麗,在肥下那邊他只能等死,桓騎決不會坐以待斃。”

另一位趙將趙蔥忍不住說:“將軍,不如我們直接圍攻肥下,直接殺了桓掎不就好了?”

李牧看了一眼說話的趙蔥,臉上充滿了不贊同。

“如果要圍城,你知道需要多少兵力嗎?需要多少糧草嗎?”

“況且,如果要包圍肥下,就必須先攻下赤麗,桓騎不是傻子,看到我們攻擊赤麗,他肯定會有所行動。”

趙蔥撓了撓頭,問:“那就不攻擊赤麗,直接包圍肥下不行嗎?”

這時,李牧已經懶得說話了。

他已經看出,趙國先祖的聰明並沒有留給子孫多少。

趙蔥作為宗室之人,在這一點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之前桓髓攻擊肥下時,趙蔥就建議他火速救援肥下。

當時他拒絕後,解釋了原因,趙蔥才勉強接受。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趙蔥又開始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已熟讀兵法,可以和他一較高下。

看到李牧沒有說話表示贊同,也沒有解釋他剛才的說法哪裡不對,趙蔥感到困惑。

最後,李牧的副將恍然大悟,忍不住說:“我明白將軍的意思了,如果沒有攻下赤麗就進攻肥下,到時候赤麗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而一旦赤麗發起攻擊,我們反而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經過副將的解釋,之前說話的趙蔥拍著腦門,頓時明白了自已剛才說錯了多麼愚蠢的話。

他知道自已理虧,尷尬地退到了一邊,再也不敢輕易開口丟人了。

看到副將理解了自已的意思,李牧的臉色稍微好轉。

從一開始,李牧就考慮了所有的情況。

無論是哪種情況,所需的人員和糧草都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而且還伴隨著一定的風險。

趙國國內耕地少,經濟本來就不如其他國家。

這次調兵已經是全國之力。

李牧現在用兵,既要保證趙國不敗,還要保證在戰爭結束前趙國不會因為缺少糧草而崩潰。

可以說,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不能有一絲閃失。

大營裡突然安靜下來,眾人明白了李牧的苦心,說不出話來。

原來將軍提出的埋伏是所有情況中最好的方法。

怪不得將軍這麼有耐心。

“都下去吧,各處盯緊了,絕對不能讓桓騎逃脫了。”

眾將領稱是,正要退出大帳,突然李牧的親衛衝進來報告:“大將軍,秦國那邊派來援軍了!”

聽到這個訊息,眾人都感到驚訝。

秦國的主力軍隊已經在這裡了,竟然還有能力派來援軍嗎?

秦國,到底實力有多雄厚?

李牧面不改色,一顆心已經沉了下去。

他是主將,不能表現出任何驚慌的情緒,否則就會傳染給大軍。

李牧沉聲問道:“秦軍那邊派出的主將是誰?”

親衛回答:“是趙小塵!是那個滅了韓國的趙小塵!”

說到最後的尾音,那親衛忍不住聲音都顫抖了!

在場的將領聽到“趙小塵”這個名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來的竟然是趙小塵?

他不是剛把韓國滅了嗎?

秦軍怎麼會把他派到這裡?

秦國這一次,是鐵了心要消滅趙國嗎?

李牧聽到趙小塵的名字,瞳孔一震,心跳都亂了好幾拍。

來的竟然是趙小塵!

李牧感覺自已的一顆心都像浸入寒冰之中,撥出來的涼氣都能將人凍僵。

說實話,秦國那裡派來援軍,李牧是有所預料的。

但在他的預料之中,來的極有可能是王翦。

因為王翦曾經攻打過趙國,也獲得了不小的勝利,王翦可以說是最為穩妥的人選。

再不濟,也可能是王翦的兒子王賁,甚至蒙武也有可能。

但他唯獨沒有想到是趙小塵。

趙小塵,無論是年齡還是資歷,都太年輕了。

桓騎比趙小塵年長十來歲,仍然沒有足夠的心性與他李牧對戰。

秦國怎麼敢派出趙小塵這個更年輕的出來?

當然,李牧不會因為趙小塵年輕就輕視他。

相反,李牧對趙小塵非常忌憚。

因為趙小塵打的那幾次勝仗,對李牧來說,實在是難以捉摸!

李牧自已打仗,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都喜歡用兵法策略。

甚至對手的動向,也可以被他用兵法預測出來。

但唯獨這個趙小塵,李牧

探子們收集到的情報顯示,趙小塵最初只是一個普通計程車兵。後來,他偶然抓住了韓闊,從而獲得了露頭的機會。如果這是偶然的,那麼趙小塵接下來抓住了韓國的九公子韓非,那就是難以置信的好運了。後來,趙小塵抓住了方冉,李牧認為這是合理的。畢竟,王賁已經設下了陷阱等待方冉,趙小塵能抓住方冉,只能說明方冉太大意了,趙小塵自已也有一些能力。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李牧就無法理解了。趙小塵究竟是如何閃電般突襲新鄭,抓住韓王安的?那是新鄭,也是韓王安的王宮,即使韓軍再不濟,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要知道,一個人想要進城不引起注意,那是很容易的。但是,帶著軍隊入城,想要悄無聲息,不引起人的注意,簡直是難如登天!尤其是沒有內應的情況下,帶著軍隊想要進入新鄭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更別提進入韓王宮了。層層的禁軍一定會進行盤查。但詭異的是,趙小塵就那麼進去了,還帶著自已的軍隊!憑空出現在了韓王宮,俘虜了韓王安!這一系列的事件根本無法用常理解釋,以至於讓他無法看清其中的脈絡。後來,趙小塵撤退新鄭,等韓國守將都自相殘殺之後再去收割,這一點倒是讓李牧看懂了其中的意圖。無非就是誘敵之計,和他現在做的事情差不多。總之,當時李牧看完趙小塵的戰績,發現趙小塵此人竟然在所有的戰役之中,未嘗一敗。在趙小塵這個年紀,能做到這種事情,只能說是後生可畏。未嘗一敗這個戰績,與他李牧倒是很像。趙國人都稱他是趙國的“軍神”,提起他總說是“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勝!”這幾句輕飄飄的話之後,只有李牧自已知道背後的艱辛。戰爭之中,每一條策略,每一條命令都要經過深思熟慮。走一步想五步是他的常態。有時候甚至會想十步、百步,也不一定見得能獲得什麼成果。如此兢兢業業多少年,他才獲得了“軍神”的稱號。正是因為這樣,李牧才能深刻地明白,趙小塵與自已是不同的。他絕不是像自已一樣苦讀兵法,然後獲得的不敗。趙小塵身上有強大的運氣眷顧。這種運氣,來自於人無法抗衡和解釋的力量。所以,比起王翦、王賁之流,李牧更加不想遇見的,就是趙小塵。因為趙小塵是無法簡單用兵法、謀略衡量的人。某種程度上,運氣比謀略還要可怕。因為不管是兵法還是謀略,都有一定的規律可循。運氣卻沒有。運氣好的人,能遇到什麼樣的事都有可能。那是人力無法預測,無法想象的世界。即便如此,李牧還是不由得感慨秦國真的是大膽,如此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敢派出趙小塵前來。這是打算把這場戰事交給運氣去評判嗎?還是說,他們對於趙小塵如此的自信?相信他只需要用運氣就可以擊敗他李牧?其他眾人也竊竊私語著趙小塵的一路滅下韓國的戰績,臉上的表情很是慌亂。李牧鎮定下來,道:“不要慌,不管派誰來,都是一樣的,難道秦國派其他的人就好對付了嗎?”眾人一聽,倒也是這個道理。秦國武將輩出,過去的白起,蒙驁,王翦,現在的王賁,蒙武,桓髓……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此一想,眾人鎮定下來,問道:“將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既然秦國那裡派出了援軍,那就說明秦國沒有和談,也沒有撤兵的打算,那這場仗還要繼續打下去。李牧沉聲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摸清楚他們支援的秦軍去哪了,他們不可能直接跑到肥下去找桓騎。”那親衛猶豫了一下,道:“斥候那邊說,看方向,他們去的,應該是番吾。”眾人一聽,立即在沙盤上找番吾的位置。趙蔥這個時候又忘了剛才的教訓,發言道:“他們去了番吾,是想直接攻打我們嗎?”李牧默不作聲。大腦在急速的思考著。番吾這個地方位置微妙,既可以直接攻擊他們所在的宜安,也可以聯絡赤麗,與肥下的桓崎聯合起來將他們包圍。可執行的戰術實在是太多了,短時間內反倒無法確定他們的意圖。保險起見,李牧還是決定按兵不動,打算看看趙小塵那邊的動向再做打算。不過,令李牧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趙小塵竟然派人來到了宜安。“你說什麼?趙小塵那邊派來了使者要見我?”李牧昨夜苦思冥想一夜,還想著趙小塵會如何攻擊,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竟然會收到這樣的訊息!親衛點頭道:“是,那使者確實是說趙小塵派他們前來,與大將軍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趙軍大營之中,眾人齊齊看向李牧。李牧眉頭緊皺,道:“他們能與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商量?難道是想要和談?”親衛不知,無法回答。趙蔥這個大聰明又跳出來蹦趾:“大將軍,這是敵人的奸計,一定不能中了!我們現在可是佔據優勢的一方!”優勢?都快被人家打到邯鄲家門口了,哪裡來的優勢?頂多只能說是守住了趙國,一時間沒有崩潰而已。連局勢都看不清,李牧懶得理會趙蔥

儘管兩國交戰時有不斬來使的慣例,但很少有使者只帶兩個人前來,至少會帶一些護衛。

秦軍這樣做可以說是非常大膽。

這似乎是在公然挑釁,暗示趙國不敢殺掉秦國的使者。

難道趙小塵認為他們不會殺這兩個人嗎?

這是不把趙軍放在眼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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