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修正?”

周燦自然是非常渴望把這些重大隱患解決掉。

“方法很簡單,就怕你不肯學。”胡侃主任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學習您的穩刀刀法?”

周燦也不笨,立刻明白鬍侃主任的意圖。

“聰明!要想修正快刀法的這個重大缺陷,只有練習穩刀法才能實現。這一點,你可以問問許琛。”胡侃主任見得魚兒已經上鉤,他開始穩坐釣魚臺。

別看圖雅醫院人才濟濟,但是能夠入他法眼的人才非常少。

要說最讓他喜愛的還是周燦。

在他眼裡,沒有任何一人能比得過周燦。

無論是傳統手術天賦,還是內鏡手術天賦,又或者心理素質、品性,學習能力,成長速度,幾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與周燦比肩之人。

另外,從情感上來說,周燦救過他兩次,兩人的關係自是比普通人更親密。

再加上週燦懂得感恩,平日裡對待師長也是極為尊敬,這些行為同樣深受胡侃主任喜歡。

所以他很想周燦成為他的傳人。

教的時候,肯定會傾囊相授。

“算了,繞了一個大圈,您還是想要讓我當您的傳人。這件事情我確實沒辦法答應。”

周燦倒是自己主動放棄了。

“別急著把自己的路堵死啊!你現在給許琛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胡侃主任表現出了極強的韌性,不管周燦怎麼拒絕,他就是不放棄,不死心。

明明有無數優秀的年輕醫生求著當他的傳人,他不屑一顧。

周燦死活不肯當他的傳人,他卻堅決不肯放棄。

“其實很早之前,許醫生就告訴過我,快刀法與穩刀法、精準刀法,三者只能擇其一,魚翅與熊掌不可兼得。”

周燦解釋道。

“沒事,你打電話給許琛,他會告訴你不一樣的答桉。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他以前教你的這些,太過片面。”

胡侃主任仍然堅持要他打電話給許醫生。

周燦拿這個倔強的老頭沒辦法,只能當場給許醫生打電話。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許醫生沉穩的聲音“小周,是不是捅啥瘻子了?”

在場還有別人呢,接通就這麼問,雖然是出於關心,卻讓周燦的臉上一陣發燒。

平時闖了禍,都是讓許醫生幫忙擦屁股。

“沒有沒有!我在心胸外科的胡主任這兒呢!有件事,胡主任非要我打電話問問您!”

“胡主任?現場就只有你與他兩人吧?”

“還有金銘希!”

“你把擴音開啟,一起聊聊。”

許醫生人老成精,似乎已經知道胡侃主任打的是什麼主意。

周燦依言把擴音開啟,胡侃主任卻是率先跟許醫生打起了招呼。

“老許,商量個事唄!”

“沒得商量,你不就是想搶我的徒弟嗎?”

許醫生沒好氣的說道。

金銘希在旁邊聽得兩人大有一言不和開撕的架勢,連忙起身對胡侃主任道“胡主任,我那邊還有病人沒有處理完,先過去了。明天再來找您報到。還有,我調科的手續要請您幫忙打聲招呼。”

他一個小規培生只有夾著尾巴,低著腦袋幹活的份。

調科這種事,可不是他想調就能調。

至少也需要在當前科室的規培期結束,再找好下一個科室接收,人事那邊才會同意。

“去吧!”

胡侃主任揮揮手。

頓時,辦公室內只剩下周燦與胡侃主任兩人了。

“老許,這不叫搶。你的這種老舊思維得改改了。我們一起把小周這孩子教好,讓他變得更優秀,不好嗎?”

胡侃主任平時是斷然不會這麼低聲下氣與許醫生說話的。

此刻為了能夠幫心胸外科找根臺柱子,他也是拼了。

“說說你的想法!”

許醫生沉默幾秒後,開口說道。

“剛才我讓小周做了個切紙測試。他已經觸控到了人刀合一的門檻,切兩層紙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不過你們快刀法最大的憋端,收刀時有個拖刀的毛病,這可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

胡侃主任說完後,故意停留了幾秒鐘,等著許醫生思考。

“當年你出的那起嚴重醫療事故,你可能到現在還認為是因為刀速太快,手比腦快造成的。我也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急診科臥薪嚐膽,磨礪心性,想要讓內心變得寧靜,以靜來鉗制快刀的魔性。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個方法絕對不可能把拖刀的弊端克服。”

許醫生在電話那頭繼續沉默著。

說明胡侃主任說的這些話很有道理,他沒辦法反駁。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快刀法在收刀時拖刀這個弊端不可能改掉,否則就是違揹物理邏輯。你當年出事固然與手比腦快有一定關聯,但是我後來反覆琢磨過,真正出事的原因是拖刀。也就是說,你即便磨鍊出再強的定力與靜氣,克服了快刀的躁性與魔性,下次仍然還是有可能出事。”

胡侃主任說話時,身體雖然在顫抖,眼中卻充滿無限智慧。

要說定力與靜氣,恐怕沒人能比得過他這位國內穩刀法的第一人。

由靜生慧,人只有內心安靜下來,有著足夠的定力,才能生出智慧。急急躁躁的人,智慧很有限。

“不可否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你接著說。”

許醫生的聲音中透著滄桑與頹然。

努力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打磨自己的靜功,手術水平與以前相比,已經有了巨大長進。

本以為只要等到哪天沒了身上的枷鎖,就可以再回手術檯,攪弄風雲。此刻聽了胡主任的一番分析,他才明白,快刀法真正的病根不止一個。

僅僅靠著靜氣支撐,克服其魔性,卻沒辦法解決拖刀這個弊端。

“我的穩刀法就能修正這個重大缺陷。”

胡侃主任見得已經湊功,趁熱打鐵,再加了一把火。

“快刀與穩刀法不可能相融,它們就像水與火。”許醫生斷然說道。

“以前我也一直這樣認為。後來我在練習穩功的過程中,根據太極的原理有所領悟。也許有辦法讓穩與快兩者像陰與陽一樣融合。至少,我認為可以讓小周嘗試一下。或許他將來能夠走出一條比你我更寬闊,更長遠的道路。”

胡侃主任說這兩句話時,眼中透射出興奮的光芒,臉上的表情更是難掩內心的迫切。

周燦在旁邊聽著兩位外科手術界的大老論道,只覺得玄之又玄。

根本聽不太懂。

不過太極的陰陽結合,他卻是知道。

電話那頭,許醫生的呼吸似乎變得急促,這邊都能聽到粗重短促的呼吸聲。

“太極?老胡,真有你的。要是你的理論真的能夠行得通,小周將來的成就絕對會遠超你我。這幾年,我沉下心臥薪嚐膽,靜下心苦練快刀法,努力減少它的缺陷。本以為技藝精進,應該可以超過你了。沒想到你仍然比我強。”

許醫生嘆了一口氣。

他輸了就認,倒是光明磊落。

只是默默的努力數年,一直想著超過胡侃主任,扳回一局。誰知即便胡侃主任因為身體原因倒下了,許醫生仍然還是輸了。

論智慧,他不及胡侃主任。

想想也是。

胡侃主任每次練習穩功,都是有如老僧入定一般打坐,長期鍛鍊下來,他的智慧怕是不比廟裡的老和尚差。

藉助太極理論,把醫學上的快刀法與穩刀法融合在一起,一般人還真想不出來。

“老許,你又錯了!”

胡侃主任說道。

“呃……我哪裡又錯了?”許醫生的話中夾雜著一絲怒氣。

他恐怕在罵,這個老胡,真是蹬鼻子上臉。

誇他也有錯?

“你啊,都活了大半輩子,怎麼還不明白一個道理呢?人與人不能比。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就得死。你很早之前就把我當成競爭對手,一心想著與我分個高低。其實,從一開始你就錯了。人不要與別人比,要比就跟自己比。你只要比過去的自己有進步,這就足夠了。”

胡侃主任教訓許醫生的這番話,雖然很不客氣,卻非常有道理。

許醫生再次沉默。

“哈哈……老子算是服氣了!與你老胡比了一輩子,今兒個算是心服口服。等著,我馬上過來找你。”

片刻後,許醫生似乎想通了什麼。

又或者悟透了一些人生的道理。

把心中的沉重包袱給放下了。

他被胡主任罵過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的大笑著,表示馬上過來找胡侃主任。

要知道,平時兩人就算見了面都不怎麼打招呼。

頗有點冤家對頭的意思。

現在似乎破冰了,關係明顯緩和。

瞧著許醫生這話中的意思,怕是想要過來找胡侃主任喝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勢。

周燦看著胡侃主任的身體不由一陣擔憂。

若是換在以前,胡侃主任喝上一兩頓酒肯定沒事。

如今,他的身體大不如前,本身又是大病初癒,一頓酒很可能直接把他送走。

“許醫生只怕是過來找您喝酒,您可千萬不能答應。”

周燦不敢想像,要是胡侃主任死了,心胸外科會怎樣?

現在,胡侃主任就算無法再親自給病人做手術,至少他的威名還在。人只要還活著,暫時還能保持這塊招牌不倒。

心胸外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在新的王牌醫生沒有出世之前,需要胡侃主任繼續撐著金字招牌,幫助這個曾經強大且創造無數輝煌的權重科室渡過難關。

“沒事,我心中有數。”

胡侃主任的臉上滿是笑容。

把許醫生給說服了,收周燦為傳人的事情也就有了眉目。這事只要辦成了,他就再也不必擔心這個權重科室沒有臺柱子支撐。

一間房子要換臺柱子之前,必須有一根新的臺柱子支撐。

不然,房子就會倒榻。

許醫生很快便趕了過來。看上去,滿面紅光,喜氣盈面。

看來,放下心中多年的包袱,解開心結,讓他很高興。

“老胡,今天聽君一席話,可真是勝過我讀了一輩子的書啊!我請你去路邊找個燒烤攤,點上一些你愛吃的羊肉串,花生米,再整幾瓶酒,喝上兩杯咋樣?”

果然不出所料,許醫生急匆匆的跑過來,就是找胡侃主任喝酒的。

男人嘛,表達感情的方式與女人不一樣。

許醫生竟然知道胡侃主任喜歡吃哪些食物,說明兩人以前很可能坐在一起喝過酒。

“哈哈,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你還記得咱倆年輕時候的事。已經有三十多年沒坐在一起喝過酒,聊過天了吧?”

胡侃主任聽了後,也是開心大笑。

“整整三十二年沒坐在一起吃過飯了。以前都怪我這人喜歡爭強好勝,心眼太小。現在想想,當初你就算贏了我,那又怎樣?我因為輸了比賽,再沒搭理過你,確實做得有點過。”

許醫生這是上門道歉來了。

兩人之間塵封已久的年輕往事,浮上心頭。

現在解開心結,雙方握手言和,還真是不容易。

周燦看著自家老師與心中敬重的胡主任重歸於好,他同樣非常高興。替兩人感到高興。

“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初要不是我獲勝之後,拿言語刺激你,也不會讓你記恨了我整整三十多年。後來,每當我想起這事,心中都充滿悔意。也是那時候年少輕狂,不懂得做人的道理。想想當年,下了班,一起坐在醫院後門的小巷子裡,點上一些燒烤,兩瓶啤酒,那日子可真是美好啊!”

胡侃主任同樣對年輕時的美好時光充滿回憶。

“華燈初上,夜色降臨,現在的時間正合適。走吧!還是老地方,青石巷,如何?”

許醫生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溫年輕時光了。

“走!”

胡侃主任扶著桌子站起身。

周燦趕緊走過去攙扶。

“你這身體還能行嗎?”

許醫生這時候也意識到胡侃主任的身體遠沒辦法與年輕時候相比。

“瞧不起誰呢?男人不能說不行。”

胡侃主任一瞪眼,在周燦的攙扶下,出了辦公室。

三人一路來到醫院後門的青石巷。

此刻,這條小巷子的夜市攤子已經支起來了。

也只有到了晚上,城管休息了,小攤販們才開開紛紛出現在街道。

“就是那家王胖子燒烤。三十多年了,沒想還存在著,真好。”胡侃主任指著不遠處的一家燒烤攤說道。

“這些年,每次路過這條巷子,我都會看一眼王胖子燒烤店。只是再沒有去吃過。”

許醫生也是不勝唏噓。

人生短暫,數十年眨眼即過。

兩位外科界的大老,在醫療這個行業拼搏奮鬥了一輩子,胡侃主任的身體已經變成這個模樣,許醫生則是身陷囫圇,至今仍然戴著看不見的枷鎖在行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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