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必須說一下,有些人弄不清護士長與主任護師的區別。護士長相當於行政職位,主任護師則屬於專業評級。

大點的科室往往有兩位以上的護士長。

科室的護理任務安排,由她們負責。

事實上,護士長往往都是由主任護師來擔任。

周燦本來也不想剛到新科室就與護士把關係鬧僵。但是人家都踩到頭上拉屎拉尿了,還想著當孫子,逆來順受,接下來的兩個月他就準備受更多鳥氣。

華夏兵家自古有言,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適當的表現一下脾氣,讓人覺得你不是個好欺負的軟蛋,這還是很有必要的。

都說挑柿子要挑軟的下手。

周燦拿這個女護士下手,最壞的結果就是值夜班時沒法偷懶。

所以,他一點都不怕。

而且以他對人性的瞭解,只要他接下來的日子表現得十分優秀,隨便得到一位副主任層次的上級醫生賞識。這個主管護師大機率會向他低頭,主動修復關係。

此刻,主管護師用綠油油的目光盯著他。

她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年輕新醫生會如此硬氣。

“我會向程剛醫生、劉永泉醫生如實反應你的工作態度。”

說完,她氣呼呼的端著盤子給病人消毒去了。

這也意味著她與周燦的初次對抗,以她認慫而告終。

等周燦趕到病床前,她已經快要給病人消毒完畢。

江小花掩著口鼻,遠遠的站在那兒看著。

也不知道他對屎尿這麼敏感,為什麼要選擇醫生這個行業?

醫生是個救死扶傷的職業。

少不了與血、屎尿、膿液打交道。

有些病人的創口化膿感染,惡臭味比屎尿更刺鼻。

還有就是開啟病人腹腔的瞬間,那股味兒即便戴著口罩也不管用。

他要是連這種小場面都接受不了,還是趁早轉行比較好。

這個名叫胡水靈的主管護師脾氣很壞,為人高冷、傲慢,但是她幹活的速度還可以。

已經動作嫻熟的給病人消毒完畢。

只見她拿起尿管,轉頭看了一眼站在床尾的周燦。

要是她之前的態度好點,這活周燦早就搶著幹了。

畢竟能得1點置入經驗值呢。

現在嘛,讓她弄去吧。

胡水靈的年紀起碼三十歲是有了,應該是個已婚女人。

對男性的身體遠沒有那些小護士那麼羞澀。

再說了,工作幾年的護士,導個尿管,一年沒個幾百回,至少一兩百回是有的。

不過大多數科室的男醫生都很有紳士風度。

給男病人導尿管時,考慮到女護士會有些難為情。所以大多會順手把這事做了。

胡水靈也知道把周燦得罪死了,目光看向遠處的江小花。

很遺憾,江小花一點反應都沒有。

目光盯著另一個方向,似乎壓根沒發現這名護士的求助眼神。

她咬咬牙,決定不再求人。

“不就導個尿管嗎?老孃還不信了,沒醫生幫忙,照樣玩得轉。”

她黑著一張臉,秀眉緊蹙,開始給病人導尿管。

“嗷……”

病人發出慘叫。

要不是癱瘓在床上,絕對能崩起來。

有時候,醫生會選擇在病人全麻後再導尿管。

因為這個過程確實會對病人造成痛苦。

特別是遇到一些操作不熟練,或者病人的身體構造異於常人者。

比如男性到了中老年,前列腺普遍肥大,這有可能擠壓造成尿路發生畸變、移位等等。

“請稍微忍耐一下,馬上就好。”

胡水靈一邊安撫病人,一邊繼續操作。

只是導了多次,一直沒能操作成功。

病人的慘叫越來越淒厲。

請的那個女保姆看不下去了。

“護士同志,你該不會是新來的吧?病人一直在慘叫你聽不到嗎?”

這個中年大媽的嘴巴厲害得很。

毒舌的威力沒幾個人抗得住。

胡水靈本來就跟周燦慪著一肚子氣,現在被一個保姆懟,她的臉色更加難看。

“病人慘叫我能聽到,但是導尿管本來就是個技術活,可不像你們當保姆的,給人做個飯,擦個身體那麼簡單。”

老護士啥時候吃虧過?

懟醫生,懟家屬、病人,她們從來沒怕過。

女保姆本來也只是看不過眼,提醒一句,結果被胡水靈含沙射影的鄙視了一通。

她立刻就不幹了。

有時候,醫患糾紛就是一言不和引爆的。

“明明操作不專業,弄根管子半天沒弄好,還不愛聽了?你是沒看過男人的身體還是咋回事?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你不行,可以叫醫生幫你弄啊!非要不避嫌的親手弄,結果還弄了這麼老半天,我懷疑你就是故意在這裡佔男病人的便宜。真不要臉。”

要說罵人,誰的嘴最毒?

絕對是這種中老年婦女。

有文化,有教養的不在此列。

古代的諸葛亮把王朗活活罵死在兩軍陣前。誰要是敢跟中老年婦女吵架,保證把你罵到懷疑人生。

現在,胡水靈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你,你……”

她氣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別對著我指啊指的,我的年紀當你娘都夠了。敢虐待病人是吧?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病人的兒子,人家可是當官的,你就等著下崗吧!”

女保姆不但嘴巴毒,招數也厲害。

胡水靈一聽病人的兒子是當官的,心裡也有點慌。

一件很小的事情,因為心情不好,情緒沒控制住,現在吵起來。

正在朝她不敢想的方向發展。

事情鬧大,她就算不丟工作,受處分是大機率的事情。

“阿姨,這個小護士不懂事,不會說話,您別與他一般見識。病人的兒子花錢請您照顧病人,也是希望您把人照顧好。真把事情鬧大了,對病人其實是不利的。”

周燦不能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否則,捱罵的絕不止護士胡水靈一個人。

他與江小花,都會捲進去。

謝主任正愁沒機會打壓他呢。

這事真鬧大了,謝主任怕是會笑翻。

有句話叫做見好就收。

適當懲罰了這個傲慢的女護士,差不多得了。

“我來吧!”

周燦主動拿過女護士手中的尿管,在她驚訝、羞愧的目光中,輕輕鬆鬆就把尿管匯入成功。

高達三級的置入術,要是導個尿管都導不好,豈不是練了?

【置入經驗值+1.】

【恭喜你的置入術升到四級,當前經驗值:1/10000。可完成複雜的中、高難度置入。】

周燦的置入術,下班後一直在堅持練習。

本來就到了升級的臨界點,這次導尿管賺了1點經驗值,意外幫他成功晉級。

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置入術,在神經外科的應用機會極多。比如動脈瘤,要把彈黃片置入到病變的血管段,靠的就是置入技術。

四級,那可是主治級別啊!

高等醫術升到四級,太不容易了。

也意味著,他的內鏡手術基礎,又牢固了一些。

“瞧瞧,還是人家醫生有本事,一下就弄好了。你還是多學學吧,丟人現眼不說,還讓病人跟著遭罪。”

女保姆的嘴巴真能把人毒死。

胡水靈這次不敢再跟她吵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

這個女護士在周燦面前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遇上這種牙尖嘴利,什麼都敢罵,什麼都敢做的女保姆,最終只能認輸。

她這次受的委屈有點大,又沒處發洩,估計只能躲到洗手間痛哭一場。

周燦並不同情這個女護士。

至少這場衝突原本可以避免的。

“江小花,過來幫忙了!”

周燦招呼江小花。

兩人叫保姆一起把病人抬上平板床,推著趕往手術室。

神外一年的總手術量應該在3000臺左右。

它只有兩間專用手術室,分別是3號與5號。剩下的,與心胸外科共用。

別看神外只有兩間手術室,但是全都是百級流層手術室。

而且全都具備內腔鏡能力。

這也是一個科室的實力象徵。

3號手術室的燈,此刻是綠色的。

“糟了!”

周燦心中微沉,這個病人因為大便失禁,導致送來的時間耽誤了一陣。

但願裡面的主刀沒有等太久。

略有些忐忑的把病人送進手術室內,甦醒室的護士同情的看了他們一眼。

“怎麼才送過來?歐醫生等很久了。”

她給了兩人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周燦趕緊進換衣室把手術防護服換好。

江小花也知道情況不妙,同樣一副心有慼慼的表情。

兩人把病人推進裡面的手術間。

裡面有兩名護士、四位醫生。包括一位麻醉醫與兩個住院醫級別的助手。

為首的主刀醫生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戴著頭套、口罩,無菌手套都已經換好了。

眼神冰冷,眉頭緊皺,模樣有點嚇人。

手術間內的氣氛也是很不好。

護士、醫生,沒一個人說話,皆是表情嚴肅。

更像是大氣都不敢出,擔心被主刀罵。

“整整超時28分鐘,讓我們這麼多人就這麼幹巴巴的等著你倆把病人送過來。你們是不認識路?還是半路上睡著了?”

主刀歐醫生直接發火了。

罵出來還好點。

就怕主刀不罵人,那就更慘。

“歐醫生,對不起,病人送來手術前,大便失禁,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周燦只能硬著頭皮解釋。

江小花則是悶著頭,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老實模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江小花絕不是想像中的職場小白。

在有人吸引火力的情況下,扮可憐,降低存在感,也是一種很好的自保方式。

捱罵歸捱罵,兩人還是把病人抬上了手術檯。

兩個護士,兩個住院醫都沒有搭把手。

全程只是冷漠的看著。

周燦敢發誓,神經外科是他遇到過最冷漠的一個科室。

這裡的醫生、護士,天生高人一等,骨子深處透著高高在上的傲慢。

不把新來的醫生當人看。

看來,在神外的兩個月規培,日子怕是不好過呀!

怪不得在骨外、急診科規培時,經常聽到有人說神經外科的醫生不好打交道。

“聽好了,這次念在你們初犯,可以不處罰。下次不管有什麼原因,必須提前十分鐘把病人送到手術室外面。”

歐醫生聽了周燦的解釋後,臉色稍緩。

倒是沒有再罵人了。

手術開始。

麻醉醫給病人檢查了一遍,符合麻醉指徵,開始給病人戴呼吸面罩,上各種生命監測探頭。

他給病人選擇的居然是俯臥位。

“麻醉成功,病人生命體徵平穩,呼吸交換較弱,可以實施手術。”

發現病人有一些小問題,麻醉醫會提醒主刀醫生與護士,以便手術過程中格外注意。

歐醫生開始為病人手術。

兩個住院醫則是全力輔助。

周燦與江小花兩人,能撈個臺下觀看的機會就已經不錯了。

上手鍛鍊,想都別想。

“血腫位置在這兒,所以刀位的中心就選在這個位置。從背中線切開。”

手術刀像是劃拉絲綢一樣,一層層把病人的皮層劃開。

歐醫生的切開水平還是相當厲害的。

應該有著主治優秀水平。

一個外科醫生的培養,確實非常不容易。

至少需要十幾年,才能稍具功力。

沒個二三十年,很難有所成就。

歐醫生就算是研究生學歷,27歲讀完。以前實行的規碩一體,算他28歲就能開始進手術室縫皮啥的。現在50歲的話,工齡也已經22年。

整整練了22年,才擁有了主治優秀水平的解剖能力,想要晉升到副主任水平,那得多久?

要知道,手術能力可不止解剖這一項。

“記住了,手術切口的長度以能顯露3個椎板為宜。過長,對病人傷害大,過短,手術操作不便。”

他一邊操作,一邊向兩名住院醫講解。

一般來說,手術室的醫生都是這樣子。主治帶住院醫,副主任或主任醫師帶主治。

這兩名住院醫就是歐醫生培養的助手。

那個一助止血的水平,看得周燦暗自竊喜。

運氣好點,說不定就能爭取到一個顯露身手的機會。

“接著分開椎旁肌,一定要注意下刀的分寸,不要搞到重要血管和神經。”

有些年輕醫生不知深淺,自以為成功吻合了幾根白鼠尾巴上的血管,就覺得血管切破了也沒啥。

他們絕想不到切破大動脈時的恐怖。

後果也是極為嚴重。

越是年老的醫生,做手術時越謹慎,越膽小。

反倒是新手醫生們,天不怕地不怕。

“用牽開器把兩邊分敞開,手術視野就出來了。”

歐醫生待得助手把手術視野充分敞開後,眉頭微皺。因為一助的止血能力較差,出了不少血,都積存在創口底層了。

“把血吸乾淨一下。這裡,這裡兩個出血源趕緊止一下。”

他親自指導一助止血。

費了不小的功夫,總算電凝止血成功。

接下開始最關鍵的手術步驟。

“切開椎板要謹慎操作,通常來說,切開兩個左右就通達到清除血腫的目的。”

他接連切掉了兩塊椎板,仔細檢視了一番。

可能覺得還不夠,又切了一塊。

“好了!接下來用吸引器吸出血腫,直到露出硬嵴膜為止。”

那個一助清除血腫時,操作真心不咋地。

費了很大的勁,總算基本吸乾淨了。

這時已經可以看到血腫下的硬嵴膜。

出血一般都是硬嵴膜。

“以後你們做這種手術,一定要記住一個原則。如果出血時間超過十天以上,病人的身體已經自行吸收血腫,那就沒有手術的必要了。我們當醫生的,除了要理解病人及家屬的焦急,更要堅持只做有用的手術。明知道手術沒效果,還讓病人做手術,賺這種昧心錢,只會叫人不恥。”

“還有,任何手術都是迫不得己的選擇。能不做手術治好,那就堅決不手術。能做小手術解決,堅決不做大手術。只要是手術,就會對病人的身體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

歐醫生嚴肅的告戒幾個下級醫生。

周燦聽了後,對這位歐醫生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變。

此人的脾氣不太好,但是醫德很好,心術正。

是位值得尊敬的醫生。

許醫生就曾告訴過周燦,做手術的目的,不僅僅只是為了去除病人的痛苦。

還必須考慮到,手術帶來的好處,遠大於帶給病人的傷害。

這樣的手術,才值得進一步去評估手術安全,各項手術指標。以及預後。

試想,病人只是偶爾胃痛,直接把病人的胃給切掉了。

痛苦確實解除了,但是帶給病人的傷害遠超手術獲益。

“清除血腫後,就可以尋找活性出血點。”

很快便成功找到一個活性出血點,但是不大。

電凝止血後,繼續探查。

“歐醫生,這裡好像有一團血液都凝固了,清理不掉。”

歐醫生仔細檢查後,解釋道。

“你們新手一定注意了,這不是什麼血液凝固後的血凝塊。而是畸形血管團。遇到這種,直接切除。”

他讓兩名助手仔細看過後,周燦與江小花伸長脖子也想長點見識。

歐醫生卻沒有給兩人任何照顧。

直接手術將那團畸形血管切除掉。

剛一切除,鮮血就噴了出來。

看來這是切斷了動脈血管。出血量不算特別大,血管應該比較小。

那團切掉的畸形血管被夾出來,扔在盤子裡。

周燦上前仔細觀察。

在手術室要想學到東西,一定要膽大,臉皮厚。

在上級醫生心目中,規培、實習、研究生、進修生,就是路邊小草一般的存在。他們根本不會主動教你任何知識。

手術時,湊到病人的創口前觀察,一般很難有這種機會。

主刀做手術時,也不可能照顧無關緊要的下級醫生。

他們想的就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手術做好。

所以,病變組織切下來以後,扔到盤子裡,湊上去看看沒人會說什麼。

只要不影響到主刀手術就行。

歐醫生不慌不忙的讓一助給病人止血。

“止不住!”

一助顯得有點慌,還帶點恐懼。

硬嵴膜出血不止,比表皮出血嚇人多了。

“電凝刀給我!”

歐醫生仍然非常鎮定。

只是他很快便發現沒那麼簡單,電凝止血像是失效了一般。

“見鬼,這是怎麼回事?”

歐醫生的眉頭皺成了疙瘩。

縱然見多識廣,經歷過很多大風大浪,此刻在他的眼底深處,同樣湧出一絲驚慌。

未知的恐懼最讓人害怕。

因為生平所學,用上去都不管用。更沒辦法找到止不住血的原因。

“應該是硬嵴膜下面出血。”

周燦瞄了兩眼,忍不住說道。

“你懂個球,一邊待著去,別在這添亂!”

一助沒好氣的瞪了周燦一眼。

“我不是添亂,只是給出自己的見解。有可能是歐醫生手術切除畸形血管團時傷到了硬嵴膜下面的血管。也有可能一管兩開叉。”

血管就像樹根一樣,也是有分叉的。

正好切到分叉的交匯處,電凝止不住血很正常。

周燦也是止血術晉升到主治中等水平後,才能有這麼深的理解。

歐醫生聽完後,眼神微亮,開始仔細尋找嵴硬膜下是否存在出血點。

只是這裡出血不止,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干擾。

“把止血鉗給我一下。”

周燦看向器械護士。

“你想幹什麼?這是手術重地,你一個規培生想逞能也不看看地方。”一助第一次喝斥周燦後,居然不管用。

周燦繼續說著自己的見解。

這讓他覺得威嚴受到了挑釁。

對周燦也是更加不待見。

礙於面子,倒也沒說什麼。

誰知這個規培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問護士要止血鉗。這明擺著是想要上手啊!

這不是蹬鼻子上臉嗎?

“我不是逞能,只是想要幫一幫歐醫生。”周燦澹澹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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