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隊長當然是向著沈家的，當初說好了要是有拖拉機手的名額肯定優先從領任務豬數量最多的人家裡選，現在齊嬸子來鬧是怎麼回事？
副隊長齊國良咳嗽了一聲：“湯隊長啊，事情也不能這麼算的，這沈向東家裡養的豬的數量，也沒有超過我們大隊總領養數量的一半，就這麼把名額給了沈向東家，對其他的養豬戶不公平。”
“就是啊，湯大隊長，我覺得應該大家一起抓鬮。大家都領了任務豬，憑啥給沈向東家。”
季老太冷笑一聲：“行啊，這個拖拉機手的位置，我們就不要了，那我們家也就不養這個豬仔了，你看是把這個豬仔退回去呢，還是說你們有人願意接手這十頭豬仔？”
這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吭聲了。
“怎麼，你就想得好處，而不想承擔責任？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好了，當初都是說好的，誰領的豬仔多，這個機會就落誰頭上，既然沈家有毅力領十頭豬仔，那這個去縣裡培訓的資格就落沈家頭上了，季嬸子，你看你家出誰去培訓？”湯隊長一錘定音，讓齊嬸子和齊國良恨的牙癢癢。
“這個我家要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明天給你回覆。”拿下來拖拉機手的位置，季老太也發愁。按道理來說，這個位置應該給家裡老大的，但是老大腿摔斷了，肯定是錯過這個機會了，那剩下的是給老二，還是給老三呢？
名額定在了沈家，王氏就鬧了起來：“大哥的腿不方便，那這個名額肯定是要給我家的，長幼有序，這個名額不給向南，給誰？”
沈向南倒是沒想爭這個位置：“給三弟吧，三弟從小就比我機靈，想必也能很快學會開拖拉機，我就會地裡刨食，哪裡會學那玩意。”
“你傻啊！你去了，那就是當拖拉機手了，不用每天下地幹活不說，還有津貼，一個月十塊錢的津貼呢！那以後就是吃公家飯了！”王氏恨鐵不成鋼。
“二哥，你去吧，我對那個沒興趣。”沈向西說道。
杜氏想張嘴說什麼，最後又閉上了嘴巴。
季老太抽出兩根木棍：“行了，你們兩個也別互相謙讓了，抽吧，抽到長的那根去，短的那根就還是老樣子。誰也別怨誰，一切看命。”
沈向南和沈向西互相看了一眼，分別抽了一根。
沈向西抽中了。
“行，就定下老三去了。每個月你的津貼按照之前家裡算的，留一成自用，九成上繳。但是老三還欠家裡七十塊錢，所以每個月都津貼全部上繳。老三，家裡能得這個拖拉機手的名額還得多虧了你小妹，要不是你小妹要領十頭豬仔，也輪不上我們家有這個名額。”
王氏還想說什麼，被季老太一個眼神止住了。
杜氏心裡一喜，沒想到是自己丈夫得了拖拉機手的位置。
“媽，小妹，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儘快把這個拖拉機給開好了。”
第二天沈向西就收拾東西去縣裡培訓了。臨走的時候沈若清給了沈向西幾包大前門香菸。
“三哥，雖然咱們是去培訓的，但是也是要會來事一點，給師傅送點香菸，師傅也能教的盡心一點兒，這拖拉機不僅要學習怎麼開，最好把怎麼修也學會來。”
沈向西拿著沈若清給的香菸，重重的點了點頭。
自從沈向西得了培訓的名額後，王氏天天在沈向南耳邊嘮叨：“你說你怎麼就把這個名額給讓出去了？咱們家三個兒子以後負擔重，這個機會是多難得呀，你居然這麼不爭氣，真是氣死我了！”
沈向南天天聽王氏抱怨也煩了：“本來三弟就比我機靈，大哥受傷了，他去是最合適的，而且就算抽籤也沒抽到我，這就是命，別天天想那些有的沒的的，好日子都被你過糟心了。再說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嗎？誰去不都一樣？”
“怎麼能一樣了？當拖拉機手是多麼威風的事情，那可是吃公家飯，而且都不用下地幹活了，老三這麼一去，家裡的活全都落在我們倆身上，你還擱在那傻樂呵著呢！”
王氏越想越氣，連著跟沈向南吵了好幾天。
自從沈向西去培訓之後，村子裡的人倒是有意無意的，都開始巴結杜氏了，說她男人能幹，誇她男人機靈之類的，倒是讓杜氏有些飄飄然起來。自己的丈夫得了拖拉機手的位置，自己的地位好像也不一樣了起來。杜氏不自覺腰桿也挺得更直了一點。
劉心怡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她沒有去爭。因為她家不可能也養十頭豬仔的。但是，沈若清家的拖拉機手是因為這十隻豬仔，要是這十隻豬仔出了問題呢？
劉心怡冷笑一聲，是時候讓沈若清栽個跟頭了。
沈若清不知道劉心怡盯上了她的豬仔，她這會兒正在給豬仔加餐。她給豬仔吃的是油渣混合著苜蓿拌成的飼料，這種飼料能讓豬快速長肉。
苜蓿是一種很好的牧草，給牲畜吃都非常好，其實人也吃得，是一種口感還算不錯的野菜了，她在自留地上也種了一片，還省的去外面打豬草了。
喂完豬沈若清就去上學了，沒注意到屋子附近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等沈若清放學回來就發現家裡的豬仔都倒地上沒有精神了。而李大夫正在給豬看病。
“你們給豬餵了什麼東西啊？這個豬中毒了，活不久了。”
“家裡的豬都怎麼了？”沈若清目光一凝，她本來以為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數都純樸善良，沒想到真的有人會對她家的豬動手。
“是核桃皮水，這是有毒的。”李大夫捏起地上的一個核桃皮，“也不知道是哪家這麼昧了良心的，居然使出這下作法子。”
李大夫雖然能看出豬為什麼病了，但是他不是獸醫，他沒法給豬治療。
李大夫搖搖晃晃的走了。
“這殺千刀的！究竟是誰看不慣我們家的好日子？這麼陰狠的招，也使得出來。”季老太罵了好大一通，這下豬仔要是全死了，他們家還有好日子過嗎？
“媽，先彆著急，家裡還有綠豆嗎？給我一些。”沈若清冷靜了下來，這次是她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