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莎莎依然住在這。

80平米的獨立戶型,進門就能看見那張雙人床,去年才換的,挺貴的品牌,加厚床墊,整套粉紫色的被套,綢緞質地,在水晶燈下泛光。

客廳依舊當成臥室,廚房也精修過,幾乎不用,浴室還是老樣子,可沐浴裝置早就換成高階的。之前鎖住門的兩間臥室,仍沒有開啟過。

進口空調是靜音模式的狀態,溫度宜人。

莎莎穿著真絲睡衣,趴著睡覺,被子只蓋了一角,眉心微微擰了下,低喃了兩個字,又平穩地熟睡。

一串鈴聲響起,電子音,男嗓說唱,高亢激昂。停了又接著響,莎莎不情不願地醒來,抓手機接聽。

"喂……"

"你還在睡?!"是小姐妹葉子的聲音。

莎莎張口就要爆粗,葉子飛快地現場記者報道般地激動。

"你老公受傷了,人在醫院!"

"什麼!"

莎莎瞬間清醒,爬起身換衣服,對著鏡子胡亂地塗抹。

手機裡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堆,她沒心思聽,最後在塗唇釉的時候,聽出了一些重點。

"他打架好帥啊!"

"姿勢真的好絕,身材太加分了!又酷又狠!"

"雖然受傷了,可對方爬都爬不起來。"

"哦!麗安那小賤人也在,她尖叫聲快震破我耳膜了都,還有……"

"許焱在急診室找十一,她一直在,你看她剛發的朋友圈,臭不要臉!"

莎莎開著全新的紅色大眾,熟練地拐彎,抄了一條去醫院的捷徑,窄小街道雞飛狗跳,差不多到達時又拐出大馬路。

等綠燈期間,她刷微信,看見麗安10分鐘前發的資訊,只有一張照片,穿白袍的醫生背對著鏡頭,給許焱處理手背的傷口,斜著一道血痕,挺駭人的。

許焱穿著深灰短袖襯衫,領邊亂糟糟敞開,不止上衣面料沾著灰跡,連西裝褲也有。他垂著腦袋,黑髮微亂,只看見挺直鼻形下抿著唇,下頜線條流暢硬朗,耳廓上也有幾滴血跡。

配文寫道:心好疼,寧願受傷的是我。

莎莎一臉慌張走進急診室,聲音悽然地喊了幾聲許焱。

當時醫生正給許焱包紮傷口,聽到聲音靠近時還抖了下手,隔斷的布簾被唰一下拉開,莎莎看見坐在床沿的許焱,改為哭喊,下一秒便投進許焱的懷裡。

"你嚇死我了!"

莎莎哭唧唧,手臂摟住許焱,使了些力。

"怎麼打起架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許焱沒有動,看著她哭,眉頭擰了一會才說話。

"你鬆手,讓開先,別礙著十一。"

十一沒好氣的損她,"莎莎小姐,焱哥這傷沒那麼嚴重,你別哭得那麼誇張行不……"

莎莎偏過頭瞪他,淚眼婆娑。用手擦了擦眼角,她才退開了些。

十一扯著繃帶,從虎口處一圈一圈的纏,剪斷,打結。

"炎哥,這樣行不?"

許炎看著包紮誇張的左手,點頭。

麗安一聲不吭地看著,手指扯著包包上的肩帶,看了許焱又去看莎莎。

莎莎背向著她,披著一頭棕色捲髮,挑染了幾縷淺金色。身上是短款鏤空上衣,裡邊是吊帶連衣短裙,穿著高跟鞋,噴了大牌香水,拎包也好幾千塊。

許焱的幾個兄弟趕來,又被許焱喊了聲出去,只有小刀沒走,許焱跟十一交流了幾句話後,三人並肩離開。

莎莎挽著許焱沒受傷的另一隻手臂,抬頭挺胸,扭腰拱臀。

全程都沒有人看麗安一眼,彷彿她是個透明的。十一摘下手套,掃了眼過去,垂著眼收拾醫用工具,直到麗安從他身側走過,才淡淡提醒一句。

"別惹許焱,更別惹她。"

麗安惱羞地瞪他後腦勺,"同學一場,你就是看我笑話的吧。"

"呵呵,我笑。"

"你……"

許焱在後座接聽電話,沉默地聽著,平靜地回了兩三句後,收線。

莎莎在他旁邊,用手機跟葉子聊得熱火朝天,手指打字速度飛快。

車廂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已經蓋過之前的煙味,小刀在開車,問許焱去哪?

莎莎手指一頓,聽見許焱說去公司,還加了句先送莎莎回家,她側過臉看他,溫柔勸說。

"去我那吧,你手受傷了,不方便的,去我那住幾天,我來照顧你。"

許焱看著她,揚起嘴角笑。"你會做飯嗎?"

莎莎一頓,見招拆招,"叫艾姨過來煮飯不就可以嘍。"

"艾姨本就是我請的保姆,有她在就行了。"

莎莎不死心,"那我住你那吧,你左手不能碰水,我幫你洗頭洗澡,不可以嗎?"

許焱撇過頭看窗外,仍在拒絕。

"不用麻煩。"

"什麼麻不麻煩的,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別人。"莎莎語氣放軟,帶著嗲音,伸手抓他手臂,正要搖晃地撒嬌。

許焱回過臉看她,抬手避開,神色如常的溫和,可眼裡是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別鬧,莎莎。"

"公司也有專案要忙,我住在那才是最方便的。"

莎莎仍嗲聲嗲氣的抱怨,說他眼裡只有工作,又提醒他3天后要去找十一換藥,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抓手機繼續在群裡聊天。

黑色小車停在門口,莎莎開車門時,側過身去親了一口許焱臉頰,跟他對視幾秒後,才樂滋滋拎著包包下車。

房門剛推開,小車就緩緩駛離。

莎莎沒有回頭,輕輕關上門,在手機上摁了一串號碼,對方接得快。

"我餓了。"

莎莎有點委屈,抬起手指,上邊的粉色水晶甲亮晶晶。

"想吃什麼?"

"金都坊的叉燒拉麵,咕嚕門的檸檬茶跟綠豆沙。"

"好,等我。"

"還有,我的車忘了開回來,另一把車鑰匙,你帶了沒?"

"嗯。"

半個小時後,門鎖被開啟,室內冷氣十足,窗簾半掩著,外邊陽光燦爛。

5月的青州城早就又悶又熱。

莎莎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側過臉對進來的男人笑,看著他把食物擺在桌子上,檸檬茶吸管插好,遞給她。

她吸了一大口,冰爽的真來勁。

男人坐在她身邊,曲著長腿,他開始幫她掰筷子擺放。

這時,莎莎用腳背撩撥他的小腿,牛仔褲布料有些硬,她樂而不疲。

"不是餓了麼?"他看著她問。

莎莎笑得更歡,手臂撐著看他,肩上細帶滑落,用腿去勾他腰側布料,語調誘惑。

"嗯,是餓了。"

只靜默了幾秒,男人壓住她,動作幅度有些大,腿上布料掃落桌沿邊那雙筷子。

莎莎摟著他親吻,雙方都急不可耐。衣服快速剝落,陽光裡有掀飛的纖維,密密麻麻,又輕飄飄。

電視播放著綜藝節目,笑聲起伏跌宕,時不時幾下掌聲,配音也時高時低。掩飾不住激情迴盪,螢幕色彩明亮,動作的淺色影子映倒光潔的瓷磚上,急躁,反覆,不易滿足。

節目接近尾聲,插曲響起,莎莎的聲音夾在其中,有不滿的哀怨。

"為什麼許焱不喜歡我?"

男人喘氣,低啞回應,"我不知道。"

"因為火火嗎?"

他一頓,第幾次聽見這兩字,仰著脖子,窗簾擋不住烈日,有些刺眼。

莎莎挺腰,又問了句,他才啞聲說出實情。

"因為他是許焱。"

"為什麼大家都說我是他唯一女人。"

男人撐直手臂,看著她眼尾變紅。

"你確實是。"

說完更激進,莎莎擰眉哼出聲,幾滴真正的眼淚,也終於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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