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用驗孕試紙驗孕，出現了兩道槓，意思是你現在懷上孩子了？”
源賴光拿著電話臉色震驚，瞬間心裡驚疑不定起來，再次向電話那頭的良影天海確定一遍，但聽見了這個訊息，整個人還是不免震撼與重視。
他向來遵從五不原則，也從未想過有當父親的那一天，陡然間真的留下了血脈，著實讓他半天才緩過來。
至於良影天海說謊，他覺得大師現在應該沒那個膽子，而其他情況比如私下背叛自己讓自己接盤，他覺得見證過吉川裕美落寞的她也不會做。
“難道真的是出現了意外？”
源賴光拿著手機，有些無心的聽著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心裡在覆盤。
大師毫無疑問是捨得的。
不過距離他們上次談生意，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個月，時間上確實說的過去，而且那些天也的確有很多次。
他知道安全措施不是百分百。
但也確定每次的安全措施並沒有出現滑落和劃破這之類的特性情況。
所以大概是歸於那兩次吃藥？
緊急避孕藥的攔截機率並不大。
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機率，一不小心真的有了，似乎也完全說得過去。
但這真的有了孩子的話...
說實話對於他衝擊還挺大的。
不過不願意負責，不代表出了事就會逃避，源賴光沉吟片刻，語氣嚴肅的道：“既然是驗孕試紙的話，那還是保險一點，去醫院抽血檢驗一下。”
他這話並不是不負責，而是確定一下結果，雖然他也知道驗孕試紙一般不會錯，但孩子的牽扯實在很大。
別說他現在聽著話筒對面的良影天海說話暈暈的，他自己也有一絲恍然的感覺，難以想象自己有了孩子。
但這種事其實源賴光也早有預料過會出現，他當然會負責，所以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沉著冷靜的應對。
“嗯嗯，前輩，我，我可以回京都找你嗎，我想讓你陪著我一起去的。”
良影天海在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扭扭捏捏，但還是說出了這個要求。
源賴光聞言看了眼時間，沉吟片刻：“我這會兒在東京，要不然我去...”
“那我明天早上坐新幹線去東京找你吧，中午應該就能到了，到時候我再過去找你，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還沒等他說完話，良影天海欣喜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似乎是源賴光這種態度感到欣喜，彷彿本來猜測的壞結果，並沒有出現一樣。
“其實我也可以去大坂找...”
源賴光想了想正打算說話。
“砰！”
一道拍桌子的聲音響起。
源賴光的聲音被打斷。
他拿著電話抬起頭望了過去。
就發現本來坐在他對面正用餐的神谷聖子此刻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快子拍在桌子上，拿起餐布擦拭嘴唇。
這突如其來的響聲，惹來了壽司店食客的眼神，有人表情有些不滿。
但這些眼神落在神谷聖子的身上卻沒讓她有任何在意，反倒是自顧自的擦著唇瓣，身上的氣質漸漸冰冷。
“前...前輩...怎麼了？”
隔了很久都沒聽見回答，電話對面的良影天海有些慌亂，小心翼翼的問著，似乎生怕他說出來不好的話。
源賴光看了神谷聖子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並沒有偃旗息鼓，反而正常道：“明天我也可以去大坂找你。”
“不用啦，還是我過去吧，而且我現在最多兩個月，又不是快要生了。”
不知道為什麼，良影天海在電話裡的回答，讓他感覺好像鬆了口氣。
源賴光皺了皺眉，又提議自己明天去大坂，但電話那邊的良影天海卻好像麻煩她似的，非得要來東京，最後他無奈道：“那等你來到了之後，我開車去東京站接你，我們再去醫院。”
突然而至的訊息，在錯愕和震驚之後，就這麼迅速的制定出了計劃。
良影天海明顯有些暈暈的。
源賴光還能保持理智，仔細叮囑她照顧好自己，今天早點休息，明天路上有任何問題都要跟自己說出來。
他這次並沒有急著掛電話。
畢竟是疑似懷孕這樣的大事，大師就算再厲害，在這方面也沒什麼經驗，活脫脫像只需要依賴的小兔子。
源賴光也能感覺到，所以就沒急著掛電話，不停的安撫著她的心靈。
他們這通電話打了十幾分鍾。
基本上都是在噓寒問暖。
事情都是需要溝通的，當做好最壞的打算，再困難的事情也不怕了。
然而神谷聖子的臉卻越來越黑。
直到結束通話了電話，源賴光才長舒一口氣，同時也有時間看向對面默不作聲的神谷聖子：“聖子，你怎麼了？”
“別叫我聖子。”
神谷聖子漠然的回應了句。
源賴光聞言挑了挑眉。
他正欲再次開口，眼簾之中卻突然出現了幾行熟悉的模擬器的提示。
【神谷聖子討厭度嚴重增加！】
【討厭度已逆轉為獎勵！】
【請注意物品欄查收！】
源賴光見狀微微怔了一下。
但旋即也明白了什麼。
暗歎今天倒還真是雙喜臨門。
“好吧，那你怎麼了？”
源賴光用快子撥弄了下面前盤子裡的壽司，最終夾起送進嘴裡咀嚼。
他們晚上離開上野公園後，就來銀座找了家壽司店，雖然不是稱為壽司之神的那家，但網路評分也很高。
他很少吃清澹食物，更不喜歡吃生肉之類的東西，所以要的大多是飯糰包菜和一些壽司店裡的燒鳥串吃。
“不該問您嗎？”神谷聖子細長的美眸微合，唇角譏笑道：“鬧出人命了？”
這句話怎麼聽都有些酸熘熘的。
在神谷聖子的身上從未見過。
她也察覺到了，但既然說出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只是抿著唇瓣。
“用鬧出人命這個詞，應該不太準確吧，我跟天海的關係人盡皆知，發生了意外，其實也算預料之內的事。”
源賴光邊低頭吃著烤串邊說道。
他其實也有過預料，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只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但也沒讓他驚慌。
可看見他這副沉著的模樣，坐在對面的神谷聖子卻沒由來的有些心煩意亂，桌下交叉的大腿來回的變幻。
孩子被認為是生命的傳遞。
經常不乏有父母落魄，但因為孩子的出生洗心革面，更有的人為了孩子能不顧一切，可見孩子的重要性。
而像神谷家的這種名門望族。
則更加重視這種血脈的傳遞了。
哪怕是到現在，經歷過各種的革新之後，傳統文化依舊顯著，像他們這種祖上傳下的武士之家，更加註重血脈的傳承，以及子嗣的人丁興旺。
神谷聖子知道無子意味著什麼。
自己的父親雖然冷血，並且在外生下孝太那個私生子，但神谷聖子卻從未在這方面怨恨過父親，反而能表示理解，也從未對那個弟弟歧視過。
甚至於如果自己和愛子的血脈不能延續，她都想讓孝太多生幾個孩子出來，自己挑一個聰穎的繼承祖業。
自己從出生到現在做的一切。
都是為了這個家族的鼎盛能夠延續下去，而不是幾十年後成為泡影。
神谷聖子沉默了良久，最終開口問了句：“您打算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如果真的懷上了，要先看她的意見是什麼，我也不會做個獨裁的人。”
源賴光雖然也很重視孩子，也並不認為孩子是個拖油瓶，但也不是裹挾別人，把大師當成生育機器的人。
一切還要看良影天海的選擇。
但回想起之前的時候，大師還屢次不讓自己戴，估計已經有了答桉。
“現在開始冠冕堂皇起來了。”
“不算是冠冕堂皇，反倒是聖子小姐你得知我有了孩子，好像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作為朋友不該祝賀嗎？”
“那還真是恭喜您了。”
“謝謝。”
“所以你打算娶人家嗎？”
“......”
本來還佔據上風的談話，被神谷聖子的一個問題，瞬間跌入了谷底。
看見他這無話可說的表現。
神谷聖子絕臉上似笑非笑，彷彿在嘲諷他又當又立的這種骯髒行為。
“就知道是這樣，只會傳播和收穫的傢伙，卻從未想著怎麼讓人安心。”
她越說臉色越陰鬱，到最後差點忘了自己的修養：“您還真是一個——”
“人渣。”源賴光替她補充了句。
無視了神谷聖子愈發陰鬱的臉色和目光，源賴光大方的承認了自己就是站在廢墟上的男人而不怕牆倒塌。
“我們的關係本來就不是純粹的愛情起步，如何選擇也是我們的事情。”
他對著神谷聖子這麼解釋了句。
實際上，他跟良影天海的關係才是最接近純粹的交易關係，只不過這孩子貪性大，總想著能獲得的更多。
而且羈絆這種東西，時間久了就說不清楚，也不是金錢就能衡量的。
神谷聖子緘默無言，只覺得胸口有些發悶，呼吸再次急促，連帶著腳腕上的痛感也變的火比剛才更清晰。
她深呼吸了幾下，儘量減小著自己身體的搖晃幅度，強忍下了自己又想要當著他的面吃藥的衝動，直到很久之後才恢復平靜，像沒事人一樣。
“那孩子明天要過來嗎？”
“是的。”
“那就一起去醫院吧，不管怎麼說現在是我的時間，好歹讓我見證下。”
神谷聖子的要求並不過分，這個突發狀況打亂了他們的節奏，本來源賴光都準備應對她的脾氣，結果對方卻意外的懂事，似乎不準備追究了。
“可以。”源賴光答應了下來。
說完這些話之後，兩人便陷入了沉默，就像是形成了某種默契一般。
他把面前的燒鳥串全都吃完。
又抿了口麥茶準備吃幾個壽司。
“你的腳腕還疼嗎，我記得酒店裡有應急藥物，裡面好像就有止痛噴...”
源賴光剛夾起一塊壽司，想到今天神谷聖子因為走路太久而在腳腕磨出的瘀血，正打算叮囑下她藥的事。
結果話還沒說完，神谷聖子提著包便站了起來，冷冷的扔下了句話。
“我吃飽了。”
說罷後也不管他的反應，身體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似乎臉上也有一絲不耐之色，位置上只剩下他自己。
源賴光看著面前的兩盤壽司微微嘆了口氣，猶豫片刻還是放下快子。
拿起隨身物品收拾了下，招手叫來服務生結賬，出門後就看見神谷聖子站在車邊，不發一言的在那站著。
......
翌日清晨兩人很早就起了，因為良影天海買的是最早的票，東京站離酒店比較遠，所以就早起了會趕去。
路上神谷聖子一直都很沉默，好像修了閉口禪，一夜之間惜字如金。
而他們到了東京站後，源賴光就站在出站口等待，才過了十幾分鍾就看見了道熟悉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來的同時東張西望，他擺著手招呼了聲。
“天海。”
“前輩！”
良影天海注意到了這邊，臉上浮現出驚喜，從出口快步就走了過來。
“一路上怎麼樣？”源賴光看著面前明顯化了澹妝的良影天海，彷彿看見了從前，手裡接過她的包問了一句。
也就是接過包的同時，他視線下移到她的肚子上，發現大師今天裡面穿了件暖色開衫，扣上釦子之後微微隆起，的確不是吃飽了才有的形狀。
良影天海看起來很高興，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就蹭了蹭，眼睛眯成了月牙：“沒事，特別好，昨天睡的很香。”
“那就好。”源賴光收回了視線。
“前輩是自己來的東京嗎？為什麼突然來這裡？是因為有事情要辦嗎？”
“是跟聖子小姐一起過來的。”
聽見了這個稱呼，抱著源賴光的良影天海臉色愣了下：“聖子小姐？”
察覺到旁邊一道熟悉的身影，良影天海張了張嘴，下意識就直接撒開了手，生怕會被對方誤會，因為她知道對方好像是非常有錢的豪門夫人。
而且跟前輩好像也有曖昧關係。
自己根本就得罪不起。
可片刻後她就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屬於自己的。
已經被自己親手拿了回來。
什麼聖子愛子？
通通不如我肚子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