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禪寺的風,因為新年遊客頗多暖和不少,山澗有清泉緩緩流淌,雖然溫度稍降,但總歸還算讓人舒適。

水澤夏夜問這孩子是誰?

這句話的丟擲,讓在場的所有人的表情精彩,特別是御藥袋茶音,細眉微蹙,只看一眼就知道這個攪屎棍又想搞事,眼中的陰鬱之氣更重了。

而良影天海則表情凝滯起來。

本來遠遠瞧見一個很有氣質的女人靠近源賴光,她心裡勐然一跳,還以為又是什麼大敵臨近,結果剛走過來,就聽見對方在嘲諷御藥袋茶音。

並且越聽她越是眼神明亮。

雖然這個陌生女人拿前輩的寵物作為比較,她心裡感覺怪怪的,甚至好像有種無形中也在說自己的感覺。

但她並不在意這些,因為瞧見御藥袋茶音難看的臉色她就心裡愉快。

想到自己上次廚藝競爭失敗,被分配到了做家務的差事,御藥袋茶音經常頤氣指使的讓她擦鞋拖地,現在終於感覺自己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她甚至都做好了,自己在旁邊扇風點火,這個陌生姐姐會對她微笑點頭示意的場面,結果卻她倍感意外。

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兒誰都不願意幹,良影天海摸了摸頭,嬌俏的臉上閃出一絲尷尬之色,心裡暗暗叫苦,只能向源賴光投出求助的眼神。

源賴光解釋道:“她是我朋友。”

水澤夏夜恍若般點了點頭,妖媚的目光掠過良影天海,又瞥了眼表情有些謹小慎微的咲初小藤,思慮了片刻後,嫣紅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姐姐你好,我叫良影天海,是前輩的朋友,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良影天海鼓起勇氣,見狀便走上前去,聲音甜膩膩的伸出了手說道。

她不是傻子,怎麼看都感覺面前這個漂亮女人身份不俗,就在她眼角的餘光都能瞥見對方身後的四個黑衣保鏢,這陣容普通大學生哪裡見過。

而且她熟悉御藥袋茶音,這個大綠茶嘴上從來不饒人,但碰見厲害人物又很會當縮頭烏龜,就好比上次碰見那個神谷愛子的姐姐一樣不吭聲。

水澤夏夜眼眸微閃,輕握了下她的手後笑吟吟道:“良影同學,你好。”

轉而她又忽然開口問道:

“你也認識這位御藥袋同學嗎?”

良影天海愣了下,瞧著對方眼裡傳遞的意思瞬間領悟,當即連忙點頭說道:“認識,當然認識,我跟御藥袋學姐是很好的朋友,關係相交莫逆。”

她這句話前半句還好,可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語氣卻變了味,總有種酸熘熘的感覺,像是刻意隱喻什麼。

“不過剛才姐姐說的話,我也同樣很認同,有些人就是總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得了幾塊糖果就開始搖尾巴。”

說這句話的時候,良影天海還有些挑釁般的看了眼御藥袋茶音,似乎是在示威,痛打落水狗這種事她最擅長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扇風點火。

整個南禪寺都亂成一鍋粥了!

痛快!實在是痛快!

這話說的,連我這個良影會長都甘拜下風,簡直是我的夢中情姐啊!

水澤夏夜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源賴光,眼中閃過了絲狹促之意:“對吧?這樣的人肯定很討厭吧?”

“沒錯沒錯。”良影天海襯托道。

咲初小藤見狀有些不安,特別是瞧見臉色陰鬱的御藥袋茶音,有些擔憂的扯了扯良影天海的袖子,但良影天海沒扭頭卻全然當做沒感覺一樣。

御藥袋茶音攥緊袖子,臉色陰鬱沒說話,因為她知道水澤夏夜是誰。

但她的自尊心又被觸犯了。

準確的說,是觸碰到強權的後遺症又犯了,而上次給她這種威脅的人是神谷聖子,那時候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固有印象,所以不敢再輕舉妄動。

可關節發白的手指,以及輕輕顫抖的衣袖,證實了她的心裡並沒有表情那麼平靜,起碼壓抑著一股怒氣。

就像無知者便無所畏懼。

如果放在之前,在並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時候,她可能還會謹慎反擊。

可知道之後她就只能忍了。

不光是害怕以後如何,而是現在獲得的一切,都已經來之不易,只是逞口舌之快就丟掉這些,得到一位大人物的惡意,那也實在太傻了一些。

她僅存的理智一直勸著自己。

可心頭凝聚的鬱氣,就像是一個附有吸力的光碟,不斷匯聚著之前壓抑的東西,讓她的呼吸起伏更急促。

御藥袋茶音也只是個人。

同樣也有發洩情緒的需求,可這些日子,無論是從源賴光這裡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工作,還是得到了彌補心裡愧疚的承諾,她都沒有輕鬆下來。

反而真的像是踩進了泥潭,並且還越陷越深,將自己現在僅剩不多的尊嚴再次丟掉,成功換來苟活下去。

所以,待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以前視線所能看到的夢想,以及觸及到的熱枕,好像都已經全然沒了意義,因此與其留下還不如離開更...

御藥袋茶音正思緒不安,甚至心頭晦暗時,卻感覺一隻手撫在肩頭。

這隻手的溫度很熱。

彷彿一股熱流湧入身體。

御藥袋茶音肩頭微聳,抬起略顯迷濛的雙眼,表情有些愕然:“源君。”

只見源賴光悄然站在她的身邊。

然而源賴光並沒回答她,只是依舊用手撫著她的肩膀,望向了面前的水澤夏夜,突然開口問了句:“水澤小姐來南禪寺,也是為了新年祈福嗎?”

“只是過來看看而已。”水澤夏夜聞言細眉微挑,似乎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滿,旋即又笑吟吟的道:“畢竟這裡也算家裡的地方,我算是半個主人。”

“我們可是都買了門票,主人家招待客人,難道經常用剛才的禮節嗎?”

源賴光臉上浮現出微笑,但語氣卻並不太好,甚至能讓人隱隱聽出威脅的意思,並且隱喻著剛才的事情。

這樣的話傻子也能聽明白了。

水澤夏夜笑容收斂,不過嘴角還保留著一絲淺笑,似乎早就預料到。

御藥袋茶音攥著衣服的手微松。

而最震驚的,則莫過於站在水澤夏夜身邊的良影天海了,她這會兒瞪大了雙眼,小嘴微微張著神色呆滯。

怎麼回事?怎麼前輩突然為御藥袋說話了?怎麼不符合以往常理啊?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當時源賴光把她叫到書房裡,清楚的說了只要不牽扯別人,自己想怎麼做都可以的。

換句話說她很討厭御藥袋,還能表現出來,是經過源賴光授意過的。

要不然她哪敢動不動就吃醋。

而且以前的她還發現源賴光很喜歡她們互相掐架,特別喜歡瞧著她們互相生氣,就是這樣她才大膽起來。

可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不是說好了不偏袒嗎,怎麼前輩一副替御藥袋出頭的模樣,而且瞧著自己身邊這個姐姐眼裡還有點冷漠。

她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良影天海甚至忽然有了種倒幕運動接近尾聲自己卻加入幕府的感覺。

良影天海憋了半天也想不通,不過看見笑容逐漸收斂的水澤夏夜,她覺得很可能是跟前輩有什麼過節,心裡不禁暗暗叫苦,下意識挪開腳步。

“的確是我失禮了。”水澤夏夜深深地看了眼此刻明顯是假笑的源賴光。

她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和您的幾位朋友來後山逛逛吧,我最近剛拿到一包好茶,是宇治山給皇室的特貢。”

“不必了。”源賴光迅速打斷了她的話,然後攬著御藥袋茶音的肩膀轉身道:“只是隨便看看,上柱香就回去。”

水澤夏夜臉色略微不滿,似乎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面子,但神色很快轉為平澹,抿著嫣紅的唇瓣不再多言。

源賴光攬著御藥袋茶音剛往前走了幾步,貌似想到什麼,扭頭又朝著後方擺了擺手:“小藤,跟上我們吧。”

站在原地的咲初小藤怔了下,看著身邊的良影天海猶豫片刻,還是耷拉著腦袋連忙踩著石板道跟了上去。

只剩下良影天海心拔涼拔涼的。

她嚥了口唾沫,心頭已經感覺大事不妙,小心翼翼的挪開腳步,儘量不發出聲響,踩在下一階的石板上。

“良影同學。”水澤夏夜忽然開口。

良影天海頓時被嚇了一跳,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啊?水澤...姐姐,怎麼了?”

從剛才源賴光和麵前這個氣質不俗的女人交談中,她已經得知對方叫做水澤夏夜,而且好像這座山頭都是她家裡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有錢。

她雖然有時候反應遲鈍,但腦子可不笨,笨人哪裡能當綠茶,剛才離得遠看不清,現在能看見對方的臉。

冬雪一般的光滑肌膚,湖中月一般的眼眸,渾身散發著媚態,身上穿著一看就精美無比價格不菲的和服。

絕對是招惹不起的大人物,否則就憑御藥袋茶音那張毒嘴,怎麼可能會受剛才那個鳥氣,她心裡這樣想。

“我想跟你談談。”

一句輕柔的話,被拋了出來。

“想跟我談談?”

良影天海面色陰暗不定,半響後訕笑道:“嗯...我...我該去找前輩了...”

“源君就在前面走著,他又不會瞬移跑下山,等會再跟上去也不遲的。”

水澤夏夜捏著扇骨笑吟吟道。

良影天海面色一窘,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眼看著源賴光他們的身影都快消失了,心裡頓時急的不得了,硬著頭皮小聲道:“其實我肚子有點痛...”

“肚子痛?這可不行,遠來是客我不能視而不見,我讓人帶你去寺廟後方的醫護室,等會我們再談談也行。”

水澤夏夜驀然臉色一正,似乎是真心實意的為他著想,揮了揮纖細白皙的手掌,便招來身後的一名保鏢。

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鏢走來,看起來就孔武有力,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瞧著水澤夏夜瑩潤手指撫摸著精緻的扇骨,以及逐漸逼近似乎想伸手攙扶自己的保鏢,她頭皮一陣發麻。

“其實也沒那麼痛...可能是早上吃壞肚子了而已...您想說什麼就說吧...”

在保鏢想伸手架她的下一刻,良影天海從了心,生無可戀的小聲道。

水澤夏夜聞言唇角微微勾起。

揮手讓保鏢扯到一邊。

隨後又扭過臉笑著看向了她。

“良影同學跟源君關係不淺?”

“我,我是前輩的追求者。”

良影天海目光閃躲,沒敢說實話出來,只是拿出以前源賴光的介紹。

“追求者啊?他真是有手段。”水澤夏夜喃喃自語了句,忽的又眼神飄忽道:“既然這樣,那你們經常接觸咯?”

“確實經常在一起。”她小心點頭。

“剛才你叫我姐姐,那我就認下你這個妹妹,不過姐姐現在有個小忙想讓你幫下,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呢?”

“您先說出來試試看吧,如果我能夠幫得上忙的話,一定會竭力而為。”

良影天海臉色很是謹慎的說道。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小忙。”

捋了下被山風吹亂的髮絲,水澤夏夜緩緩說道:“平常的時候,你只需要告訴我源君去了哪裡,跟什麼人接觸過,我就可以支付給你一筆報酬。”

“就這麼簡單?”良影天海很意外。

水澤夏夜笑吟吟的點了點頭。

“至於報酬的話,你可以選。”水澤夏夜眼神玩味,似乎翹牆角對她來說很有意思:“無論是錢還是幫忙,你可以提出來,當然不會低於你的想象。”

良影天海呼吸急促,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旋即又輕輕放開,神色凝重的道:“真的不會低於我的想象嗎?”

“當然,只要你聽我的話,所需要的東西我基本上都應該能滿足你的。”

“一百億。”良影天海忽然說道。

“什麼?”水澤夏夜聞言微怔片刻。

“我只需要一百億就足夠了。”

“......”水澤夏夜嘴角微扯,額頭有青筋閃動:“你這孩子確定沒開玩笑。”

良影天海抬起了嬌俏臉頰,面色掙扎無比,彷彿在做著什麼分割,沉聲道:“我對前輩的忠心價值萬金,我給您打個折扣,一百億就可以買走。”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彷彿沒有在開玩笑,就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想用錢來收買她當內鬼。

把她良影天海當什麼人了?

哪怕她再傻,都知道上了一條賊船就別想著跳槽,更何況她可是親眼見證上個背叛前輩的人是什麼下場。

那個叫吉川裕美的女孩子。

就是最好的左證。

連御藥袋都不被折服,所以我堂堂良影會長,又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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