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區,尹勢丹百貨,咖啡廳。

時間是下午五點半。

秋季傍晚的黃昏很美,暗紅的霞光將雲朵襯暗,只剩下落日的餘暉。

街道旁的梧桐樹伸展著樹枝,在橘紅的光芒下留下溫柔的暗影,行人騎車時所帶動的氣流也將落葉捲起。

源賴光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回味著在口腔餘下的苦澀味,又順勢合上了手邊較厚的書籍,這才得空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面的靚麗女孩。

“所以拋開事實不談,四方桑你條件不太好,然後要我養你弟弟對嗎?”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彷彿只是在正常的詢問。

而坐在他對面的靚麗女孩。

則是用手指輕輕卷著染成紅色的髮梢,濃厚的妝容下滿是對他這句話的認同,略作無辜狀的點了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四方清芽眨了眨杏仁般的眼睛。

而源賴光則是摩挲著指腹,似乎在認真考慮,片刻後又輕聲問道:

“因此要想娶你,還得先買套房子掛在你的名下,以後生了孩子還有一個跟你姓,要求所謂的平等對嗎?”

“這點要求很過分嗎?”

頭髮微卷的女孩挑了挑眉,似乎對他的詢問有些反感,但還算有著最基本的耐心,掰開手指認真的算道:

“我以後得給你生孩子,就算要僱人做家務,我也得親自操持看著,也是很費時間的,這難道不是付出嗎?”

“的確是很大的付出。”

源賴光面上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心中同時也確定了想法。

這個人,是壞女孩,沒錯。

面前這位四方清芽,是很久前小木晴明就提到過的綠茶之一,名氣幾乎可以與大師宗師兩人相提並論。

很久前源賴光就加了聯絡方式。

雖然不是透過小木晴明。

但他最近又找到了個新方法。

那就是在良影天海或者御藥袋茶音的動態裡,以及其他那些有聯絡方式的壞女孩,她們發的動態裡尋找。

好比她們以前發過的動態。

就可以從底下的評論或者點讚的陌生賬號裡好好挑選一下。

近綠茶者幾為綠茶。

即便有好女孩,那也絕對是極少數,畢竟朋友大多三觀相似,能玩到一起的,總歸為人處世差別不會大。

源賴光就用這種方法加了不少。

雖然都還沒有深入瞭解。

但昨天他有意的發了那條動態就是給這些人看的,而結果也並沒讓他失望,果然絕大部分都來私聊自己。

裡面絕對有不少潛力股。

看來這方法還算有效。

而這種方法他簡稱為綠茶擴列。

當然。

面前的這個女孩。

是很久之前聽小木提起過,這才在論壇上找了聯絡方式,光是網聊有一個月了,說起來跟大師還是同期。

只不過當時專注於大師。

所以就只是普通聯絡。

源賴光深諳貪多嚼不爛的道理。

但是最近他閒出來後,和包括四方清芽的幾個女生聊天,表現出自己的財力執法釣茶後卻發現很有差別。

就算是綠茶跟綠茶之間。

都有著明顯的品行差距存在。

就好比良影天海想從物質上獲得東西,向來都是側面暗示而已,御藥袋茶音更是裝作什麼不在意的樣子。

她們都比較聰明。

知道伸手要顯得廉價,而且會影響形象,畢竟暗示的話成本更低。

反正不是我主動要的。

你給我就笑納,不給我也不虧。

可他面前這位四方桑就不同了。

雖然也聊了個把月,經過了短暫的曖昧期,可就當源賴光展現出財力之後,這位四方學妹的話題就從本來有興趣交往就轉變成了有興趣結婚。

源賴光當時就笑了。

結婚?

是想找個有錢人接盤吧?

這意圖也太明顯了點。

因為在源賴光的引導下,四方清芽覺得他真有想法,態度就更加變本加厲起來,甚至現在都開口要錢了。

特別是今天約出來見面後。

還沒聊幾句這位妝容濃重的學妹就又說起了結婚,還把嚴苛的條件說了出來,都有些讓源賴光瞠目結舌。

對方的家庭條件比較差。

還有個小兩歲的弟弟。

所以在結婚後源賴光要負責四方清芽弟弟的生活費,等結婚了還要買輛車,畢業後的工作也要幫忙安排。

至於她自己的要求。

婚前要買套房掛在她的名下。

還必須去區役所公證。

每個月要五十萬的零花錢,除此之外節日要買禮物,生了孩子還要有一個跟她姓,理由是男女必須平等。

他聽完後都覺得是不是聽錯了。

可瞧見這位四方學妹臉上的理所當然後,源賴光知道自己沒有想錯。

對方除了茶藝師的身份之外。

還深入學習了一套不管男人多苦多累但我會生孩子的好拳法。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至此。

源賴光才知道。

原來自己碰見的良影天海和御藥袋茶音,都已經是品行不錯的了,在茶藝師中也算是倖存者偏差的狀態。

不過想想他也就釋然了。

綠茶嘛。

本來就是壞女孩。

又能要求她有什麼好心思呢?

可能像四方學妹這種才正常,是純粹的利己主義者,而天海和茶音那種,更屬於留著清白用來待價而沽。

只是對的這麼有底氣的講價...

自己長的這麼像老實人嗎?

源賴光有些出神的摸了摸側臉。

相比於微微出神的源賴光,坐在對面的四方清芽眼中露出笑意,看他發呆思考的樣子覺得應該是接受了。

想到這位前輩展露出的財力,四方清芽就覺得富家太太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而且源賴光的長相她也喜歡。

最重要的是對自己沒什麼要求。

婚後自由還生活優握。

這不就是她最想要的生活嗎?

可對方有些太不要求她了,四方清芽到這會竟有些不太安心,她可是知道有些男人是得到了就開始清算。

畢竟錢都是對方的。

自己要想保持主動的婚後地位。

就要讓對方的沉沒成本變高。

就比如讓他給自己買房,或者是花錢買車買包包,總之只要花的錢多了,就算自己犯了錯也應該會原諒。

畢竟都投入自己那麼多了。

肯定是不捨得再重新投入嘛!

想到這裡,四方清芽嬌俏的笑容愈發燦爛,手指不停卷著紅色髮絲的末梢,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所以源前輩是接受了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考慮跟你交往,但事先宣告,交往期間不要管我出去。”

她為了讓自己安心,又臨時附加了條件,但想來之前都已經接受,也不差這點了,還倒不如直接說出來。

而源賴光的話也沒讓她失望。

“還有別的要求嗎?”

“暫時沒了,但我想起來肯定會告訴你的,希望前輩能夠包含我一點。”

四方清芽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比起剛才更加得寸進尺,臨到最後還在留有餘地,為以後的犯錯打預防針。

畢竟很多事都要提前鋪墊嘛。

就像出去喝酒夜不歸宿,或者和其他男生逛街,自己要是平常玩笑開多了,哪怕成真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到時候可以說是對方的錯。

比如身為男朋友卻專注事業不陪自己,又或者只是喜歡那個氛圍,再或者就直接說是朋友硬要拉著自己。

總之鋪墊的越多以後越放肆。

“只這樣的話那你就——”

源賴光的聲音頓了下。

“嗯?”

四方清芽美眸微動。

“你就走人吧。”

源賴光說完了接下來的話。

而四方清芽的笑容則僵住了。

她用手指卷著頭髮的動作停滯了下,目光漸漸浮現出不可置信,臉上也很快露出是不是我聽錯了的表情。

直到半分鐘後才緩了過來。

雖然見源賴光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一點都不像是說錯話的模樣,但四方清芽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氣,強撐著笑臉問道:“您剛才說什麼?”

“我說請離開吧。”

源賴光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只是饒有興趣的摩挲著咖啡杯壁,作出沉思狀思考了片刻後臉色認真的道:

“我看四方桑身患重病,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為你聯絡下醫院。”

“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吧?”

已經開始臉色隱隱發黑的四方清芽,從牙縫裡艱難的蹦出了這句話。

“當然不是在開玩笑了。”

“自己沒什麼本事,卻總想著占人家的便宜,這不是有病嗎?而且把別人當傻子的人,一般自己都是傻子。”

“我認為你的睡眠質量不好,所以才總想著做白日夢,其實我也能夠理解,但這種病還是早發現早治療吧。”

源賴光的聲線平穩,沒有生氣或者失望,彷彿在闡述一個客觀事實。

而且這樣的語氣,四方清芽只在上課時聽老師這樣說過,甚至讓她都覺得很有道理,自己好像真的有病。

可直到聽完了這番話,又看到對方眼中的戲謔後,她才知道自己被罵了,而且是沒有加任何掩飾的嘲諷。

“你有病吧?”

四方清芽忍不住說道。

她有點想潑咖啡。

但手剛放在杯子上,眼角就瞥到了對方在室外的跑車,對財力和背景的忌憚讓她保留了僅存不多的理智。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經常遊蕩於富家子弟的圈子,也深知這些人有什麼樣的能量,哪怕玩膩了想要拋開,也絕對要留好印象。

否則要是被盯上報復。

絕不是自己這小胳膊小腿能承受的,只是本來說話還好的源賴光突然變卦,真是硬生生擊碎了她的美夢。

特別是瞧見對方眼中的戲謔。

她就知道自己早被看破了。

而接下來源賴光的話,直白又坦率,更是讓四方清芽頭都被氣大。

“四方桑的症狀越來越明顯了。”

對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露出了種可憐的眼神,更是讓四方清芽一陣火大,一種羞恥感不斷襲來。

但她卻沒怪自己。

既然源賴光不是那種傻子,為什麼之前還答應自己,直接討價還價不好嗎,看在錢的面子上她也會讓步。

但現在卻是故意耍自己玩。

這不禁讓她眼底浮現了層陰霾。

四方清芽內心譴責著源賴光的釣魚執法,卻沒想過自己的問題,最終黑著臉氣沖沖的直接離開了咖啡廳。

但臨走前源賴光叫住了她。

還要求她自己付錢喝過的咖啡。

更是讓四方清芽氣到發抖。

直到她黑著臉掏出錢,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嘴裡還說小聲唸叨著不是自己的問題,為什麼碰見這種人。

然而源賴光卻對此很無所謂。

只是檢視起了自己的收穫。

【四方清芽討厭度中等增加!】

【討厭度已逆轉為獎勵!】

【請注意物品欄查收!】

原來是中等程度的討厭嗎?

倒也算是收支平衡了。

畢竟他也聯絡了對方很久。

至於他對這位四方學妹釣茶執法有無愧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本來他的道德底線在綠茶這裡就很靈活。

源賴光輕抿了口咖啡。

本來的焦糖色澤已經見底,熱意也已經消散,苦澀味比剛才還要重。

一道身影在余光中出現。

源賴光放下了杯子,嗅了下鼻尖好聞的百合花味道,然後便抬起頭看向坐在本來四方清芽位置上的女孩。

“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御藥袋茶音輕輕呼了口氣,捋了下耳邊略亂的髮絲,將本來四方清芽位置上沒收走的杯子往旁邊推了下。

源賴光抬頭打量了下她。

發現今天的宗師也很不一樣。

在前天早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告知自己辦好了入職的手續,當天就直接進入到京都放送的策劃部工作了。

所以進入職場之中。

理所應當的該穿職場制服。

而坐在他對面的御藥袋茶音,將本來瑩潤的長髮挽起,用髮髻紮成幹練的模樣,只餘下兩頰還有劉海在。

修身的白襯衫,即使在西服外套的掩蓋下,也難掩高聳的胸口,以及領口紐扣開啟後那白皙精緻的鎖骨。

緊緊包裹身材的黑色職場短裙的確很性感,完美的勾勒了身材,就算坐在那裡也能側面看到玲瓏的曲線。

而女孩大腿上的黑絲,則在咖啡廳明亮的燈光下散發著潤澤,視覺衝擊力非常強,有種讓人想掐的衝動。

不得不說她的身材的確很好。

哪裡好像都是剛剛好,再多一點好像覺得胖,可少了就會覺得瘦了。

“你不早就看著了嗎?”

面對赴約的御藥袋茶音,源賴光沒有任何的意外,反而笑著說道:

“你剛來我就看見了,我也不怕被你看見,畢竟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頓了下聲音,他拿起手邊的選單遞了過去:“要喝咖啡的話請自便。”

御藥袋茶音點了點頭。

接過選單卻沒掀開。

反而眯著眼睛有所指的出聲。

“那個源君剛才也是在跟那個女孩交易嗎,但看樣子好像不太順利,不知道有沒有我能夠幫的上忙的地方。”

“幫忙就不必了。”

源賴光將雙手搭在桌面上,十指也都互相交叉,面色平靜的輕聲道:

“既然是做生意,總會有成與不成的時候,要不然都能成功,也不會有這麼多失敗的創業者了,你說對嗎?”

“說的也是呢。”御藥袋茶音聽他這麼說之後美眸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

源賴光沒在意她的動作,只是見面先簡單寒暄:“最近工作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

御藥袋茶音罕見的遲疑了下。

似乎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亦或是怕觸怒到他的脾氣,但在掙扎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蹙著眉說了出來:

“雖然沒有人知道我跟你的關係,但月江前輩卻有意的很照顧我,所以我剛去部門兩天就有了些傳言出來...”

她這句話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然後就靜靜看著源賴光。

目光中也漸漸浮現了層擔憂。

似乎是怕他會誤會。

而源賴光接下來則讓她放了心。

“你是怕我在意這些嗎?”

源賴光想了下之前月江健介給自己發的資訊,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

“月江桑的好意你領了就是,不用在乎傳言,我也不會因為這質問你。”

御藥袋茶音聞言不禁目光微動。

沒想到源賴光竟然格外放心。

雖然自己也見過月江前輩對他的點頭哈腰,但畢竟之前有過故事,正常男人的話應該都會要求避嫌才對。

看來他是真的挺有氣概。

就在御藥袋茶音對源賴光的評價略有改觀時,後者的聲音再次傳來卻讓她本來的神色隱隱又有了些煩倦。

“畢竟——”

源賴光手指敲擊著手背,笑著對她說道:“你應該也沒這個膽量。”

“有時候我很擔心,源君你跟多個女孩交易,總會有不成功的,人家到處去詆譭你,你不怕風評被影響嗎?”

被噎了下的御藥袋茶音深吸了口氣,誘人的淺紅嘴唇微微開合,最終直視著他的眼睛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身歪不怕影子正。”

源賴光聳了聳肩回答道。

這不禁讓御藥袋茶音有些無語。

好清晰的認知啊。

但這才更令人覺得可怕。

要知道法律和道德,是約束一個人的主要東西,如果沒有了道德的束縛,擁有力量的人的確是肆無忌憚。

畢竟法律所規定的...

那都已經是人性本惡的下限了。

如果力量沒有得到束縛,那麼這就會造成毀滅,就像有錢人不加以規範,那可要比現在的情況還要可怕。

就在御藥袋茶音抿嘴嘴唇,有些感慨這個世界充滿惡意的時候,就忽然聽到了桌子對面源賴光的詢問聲。

“那隻小白呢?”

“小白?”

御藥袋茶音眼中浮現疑惑。

“就是上次我們去鴨川撿到的那隻貓,我看你沒有帶在身邊,所以就想問一下,你是把它又重新放生了嗎?”

源賴光想起了那隻白貓,上次在鴨川被宗師帶走後,自己似乎也沒怎麼問過,現在想起來便隨意問了句。

“我可沒有拋棄它。”

御藥袋茶音出聲解釋道:“只是我上班怎麼可能帶著,所以就把它放在租的公寓裡了,現在應該是在睡覺。”

她聲音頓了下,又看向源賴光:

“還有,您的起名才能很差勁。”

“也許吧,名字只是個代號,其實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那隻貓本身。”

源賴光摸了摸下巴,想喝咖啡卻發現沒了,但他也不準備再點一份。

“總之我是不會拋棄它的。”

御藥袋茶音緊盯著他的臉。

就連言語也針鋒相對。

似乎對那隻貓的話題很敏感,甚至有種直面坎坷的感覺,像是面對了什麼苦難,也依舊是堅韌不拔一般。

“這憑你自己的想法,畢竟它現在的主人是你,生殺予奪都受你控制。”

源賴光很無所謂的說道。

“那我是不是也受您...”

源賴光直接擺了擺手,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我可沒有代指的意思。”

這句話結束之後。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陷入緘默。

只有手指依舊在敲擊桌面。

間或發出碰撞的悶聲。

直到御藥袋茶音收拾好心情,防止自己再有質問他的想法產生,然後才主動開口詢問了他邀約的目的:

“您叫我來有什麼事?是想看看花瓶碎了嗎?我最近還是比較懂事的。”

“麻煩不要用這種諷刺的語氣跟我講話,交易中可沒說你能這樣做,而且我比較討厭聽人在當面陰陽怪氣。”

源賴光微笑著說道。

“也沒規定不能這麼說。”

御藥袋茶音小聲腹誹了句,但接下來的確沒再陰陽怪氣,反而沉下心來輕聲問道:“那您叫我來是什麼事?”

“你應該認識神谷愛子吧?”

源賴光開門見山的問道。

“認識。”

她聞言眼神微動。

像是掩藏著什麼東西。

但還是給出了答桉。

“御藥袋桑,雖然我知道可能有些冒昧,但這個問題我的確憋了很久。”

源賴光手指敲擊著桌面,韻律的響聲其實讓女孩聽著心煩,但她還是很有耐心的聽完這不急不緩的聲音。

“您不妨有話直說比較好。”

御藥袋茶音微微蹙起了細眉。

“哦,那好吧,我想問的是...”

源賴光對她的要求不可置否,迎著御藥袋茶音有些遲疑的目光,最終展現出如同那天達成交易般的笑容。

“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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