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洛羅在不夜城的大街上走了許久才發現根本沒有下雨——那只是被包裹的劣質魔導線在過載時發出的像是雨打的“沙沙”聲。

這些導線有一小部是維繫著居民的日常生活,而剩餘的絕大部分則是供給著路邊、街道、廣場甚至是天空中的各式各樣的螢幕。

城市的上空總是被厚重的雲層籠罩著,但無數發著亮光的螢幕又讓這裡充滿光亮。

不夜城,雖然沒有晚上,但也失去了白天,在浮華的外表下掩藏著的是腐朽和破敗。

但它從未試圖隱藏,因為有無數的朝聖者為之辯經。

超負荷運轉了早就超過安全使用年限的裝置反而成為了不夜城“工匠氣質”的絕佳象徵,裝置老化所發出的標誌性的白噪聲也被視為是“不夜城的低吟”,街道上隨處可見的犯罪痕跡更是被視作是名為“自由”的圖騰。

這一切引來的無數朝聖者,他們中有追夢的年輕人也有慕名而來的遊客。

“朝聖者”一但到了不夜城,原本被自已所唾棄的的事物都成了難得可貴的至寶;甚至原本無法忍受的事物加之數倍在這裡發生在自已身上,他們也會從自身反思。

不夜城是完美的,也必須是完美的,否則朝聖者將失去人生的信標。

雖然他們的行為非常地可笑和扭曲,但柯洛羅打心底裡羨慕他們,至少在他們眼中,生活在不夜城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而不像自已,是被迫來到這座城市,這個世界。

是的,柯洛羅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此前他還叫葉派森,一隻隨處可見的普通品質的社會化牛馬。

在他看來自已只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之後就出現在了這裡。夢裡有一隻龍、一位少女和一個長滿眼睛的巨大球體,他們分別交給自已一樣東西后就消失了。

龍的身體幾乎是瞬間乾癟、腐朽,最後只剩下一副骨架,隨後這副骨架分崩離析,隨著一陣風消散;

少女則是逐漸解離,像是碎開的拼圖又像是倒塌的積木,碎片又化成了更小的碎片,直到無法辨別;

長滿眼睛的巨大球體像是充到爆炸的氣球一般,炸出數不清的眼球,帶著血管飛向遠方,就像是一群白色腦袋和血紅色尾巴的蝌蚪。

之後再醒來,柯洛羅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至於為什麼他能肯定這是另一個世界,是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就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奇幻世界設定裡的東西。

雖說他也有想過怎麼回去,但數次希望破面讓他陷入抓狂,最後只得用最本能的求生慾望說服自已開始在這個世界安心生存。

他嘗試了這座城市裡幾乎所有可能賺到錢的工作,最後發現,最賺錢的還是去黑市接點髒活。

不夜城有太多像柯洛羅這種沒有身份的黑戶了,“事務所”也是瞅準了這群人,專門找他們幫忙幹一些不夜城本地人不方便乾的髒活。

拿錢幹活,不多問,不多說。柯洛羅的出色的業務能力很快得到了“事務所”的認可,現在他正領著最新的任務清單前往交接的場所。

柯洛羅看了眼手裡的資訊:銀製酒館,酒保是“女主人”。

“酒館”是自稱,似乎是出於某種彆扭的情感,他們給自已取了代稱用於從事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交易,也就是所謂的行業黑話。

“酒保”就是所謂的對接人,而實際執行任務的人則有個“搬運工”的稱謂。

不得不說,這些黑話還挺像回事。

雖說酒館只是自稱,但實際上這些對接的地點對外還真就是一間酒館,有些酒館做的紅火,甚至還能有筆非常可觀的創收。

“俊俏的小哥,要來一杯麼?”

柯洛羅徑直走到了吧檯,更準確地說應該是擠到吧檯。銀製酒館就是那種紅火的酒館,吧檯和餐桌几乎是坐滿的。

“‘女主人’找我。”柯洛羅非常直接地說出了來意,其實也並不需要刻意隱瞞什麼,“搬運工”的存在幾乎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還請你到隔間裡稍等片刻。”

柯洛羅前往酒保所指的方向,確實是有個小房間。

走進房間之後,一股嗆鼻的煙味撲面而來,房間裡煙霧繚繞,香水味和煙味夾雜在一起,常人的鼻子實在是難以接受。

“你是柯洛羅?”

房間的另一頭是一張巨大的沙發,它正對房間正中央,像是個王座一般。

一名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婦女攤開在上面,嘴裡叼著一杆煙槍。說是煙槍,但它沒有裝藥的斗子,就是一根光溜溜的吐著煙的棍子。

“是的,‘中間人’讓我來找你。”柯洛羅說著把紙條展示了下,“你就是女主人?”

婦女沒有應聲,而是用手中的煙桿指了指側邊的一個小門。

“進去,你的搭檔在下面。按理來說,這種級別的任務不是你能接的,但在‘中間人’的極力推薦下,我們才決定聘用你。”

柯洛羅沒有接話而是直接進了小門。

穿過小門後是一條狹長的走道,和這座城市的奢華氣質不同,走道里裝修樸素得甚至有些簡陋。

走道的盡頭是一間小屋,推開門進去後是一個盯著螢幕背對自已的少女。

“甚至不會隱藏氣息,回去吧,這個任務不適合你。”少女沒有回頭。

柯洛羅有些意外,不論是“酒館”裡的“酒保”,還是“事務所”的“中間人”,亦或是實際幹活的“搬運工”,不說都是大叔阿姨,但至少都是青壯年。

這倒是說什麼這群邊緣人有什麼扭捏的所謂“道義”,而是純粹的年紀太小的人經驗不足,所以一般這個年紀的人都是“搬運工”的助手,或者給“酒保”打雜,就像之前在吧檯遇到的小哥。

而柯洛羅這次的任務是協助另一名“搬運工”,這是非常罕見的合作任務,畢竟在不夜城,合作是背叛的前調,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很少會有任務涉及到合作。

這也意味著,眼前這個少女在別人還沒入行的時候,就已經做到了這個行業的準頂級水平。

她很看上去自信,甚至有些自負。不要把背後暴露給一個陌生人,特別是在談生意的時候,這幾乎是常識。

“不要做無聊的試探,我再說一遍,這不是你能處理的任務。”

少女再次說道,這次依然沒有回頭,而柯洛羅則是默默把掏到一半的匕首塞了回去。

“抱歉,我只是想驗證下你是否有資格讓我協助,畢竟我可不想把自已的命隨便交給一個我不清楚底細的人。”

柯洛羅掏出了中間人的介紹信遞給了少女,“至於你是否願意接受我的協助,看完這封信再做決定也不遲。”

少女的眼睛第一次離開了螢幕,但並沒有看向柯洛羅,而是看向信封。她揮了揮手,隨後柯洛羅手裡的介紹信就突然消失不見,等他回過神來,信件就已經出現在了少女的手上。

“你是‘不死的柯洛羅’?”少女掃了幾眼後說道。

“確實是有人這樣稱呼過我。”

“真是稀奇,‘事務所’一向是看不起沒有‘酒館’作保的自由人,這次居然會力薦你這個還是自由人的‘搬運工’。”

“我對這個任務還挺感興趣的,所以就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柯洛羅微笑著說道。

少女第一次起身看向柯洛羅,“銀6879,這是我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銀玖。”

“所以,我是透過面試了?”

“當然,前提是你真如信中所說那般……死不了。”銀玖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引起了她的興趣。

藉著螢幕的亮光,柯洛羅第一次看清了自已這個未來的搭檔的樣貌:

銀灰色的頭髮帶著一抹紫色的挑染,脖子上掛著個護額,上面寫著6879。

她穿著深紫色的運動內衣,外衣是件露臍裝夾克,領口處彆著一枚菱形徽章;左手上帶著一塊腕錶。下裝則是搭配低腰熱褲,右腿大腿有一圈微微泛紅,可能是被勒的。腳上穿著短靴,襪子一高一矮,一隻過了小腿肚,一隻沒在靴口。

“如果有這個閒情逸致,就準備收拾下出發,別對著我發情。你是變態麼?”銀玖把介紹信還給柯洛羅後說道。

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孩,這是他對銀玖的評價。

不過自已也確實失態了,地下室的燈光有些昏暗,需要盯著才能看清楚東西。

“現在就出發麼?”柯洛羅有些意外,自已是接到任務後準備好就過來的,而銀玖似乎並沒有提前準備,是不需要準備還是說已經準備好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常見的情況。

“機會轉瞬即逝,永遠保持在隨時待命的狀態。這是銀製酒館的原則,現在這句話就送給你吧。”

銀玖說著從一旁取來個布制小盒子,用腿環別在右腿上。

“我就知道,果然是這樣。”

“什麼?”

“沒什麼,只是方才在對人生的思考上有所頓悟,脫口而出的一句情不自禁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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