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妖物
夜
司梵躺在堅硬的地板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雖說墊了一床褥子，可還是硬啊，恪得他腰疼，而且地板冰冰涼涼的，溼氣重，但他又熱。可以說這床又冷又熱又硬。
司梵本想去到蕭塵身邊，已經掀開被子，想想還是算了，不要去打擾她了。他原本打算好了要在晚上跟她做點什麼的，可看她潛心打坐的模樣…
唉，他也不是全然只知道談情說愛的人。
有些事對人家來說很重要，這是他改變不了的。
司梵重新躺回地板上，睜眼看著天花板，房間不大，天花板卻很高，加上晚上光線不好，司梵看見天花板上似乎有個黑色的東西，眨眨眼，還以為是自已眼花了。那兒的確有團黑色的東西，好像是立體的，三維空間裡的。
“誒，那是什麼呀?”
無人回應，只有司梵自說自話。
司梵略感無趣，不過那團黑色的東西依舊很吸引他的注意力。
難道是蝙蝠?還是一隻黑貓的屍體?怎麼會到那上面去的。
動了！！！！???
那東西不光是動了，還跟司梵四目相對了，司梵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那是個什麼東西呀！有點兒像人類小孩兒，但渾身黑黢黢的，黑得跟墨水一樣，簡直就是個妖怪！
對了，今天是中元節…
“你，能看見我嗎？”
那東西說話了，說話時它的肢體配合著話語開始扭動起來，聽聲音那可不是小孩，那啥也不是，如果鋼筋電鑽會說話大概就是這樣的聲音，聽著十分刺撓，難受，還自帶電音。
“不，我看不見看不見啊。”
司梵掩耳盜鈴的捂起自已的眼來，沒準兒他是困了呢，沒準他是在做夢呢，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現實裡。可當司梵將手拿下來時，那東西不僅還在，而且就在他面前，在他的腿上。
“啊啊啊公主救我！”
司梵不知，這一夜對蕭塵至關重要，她前幾日就已經到達這個關頭了，一直拖著，就像…
即將達到高潮，當它要發生的時候，是怎麼也抵擋不住的。
而發生的時機，就是在今夜。
蕭塵在突破的重要關頭，意識中正在天人交戰，無比混亂，各種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換作意志不堅的人早就嘔吐起來了。就在那一片混沌裡，蕭塵聽到了司梵的聲音，在喊救命…
蕭塵是猶豫了一下的，她知道此時放棄意味著什麼，她有可能錯過了她追求了二十年的目標。不過蕭塵還是睜開了眼睛，晶瑩的汗珠從她額間滑落，她轉頭看見一旁——
一個黑黢黢的東西正在掰司梵的嘴，似乎想鑽進司梵的嘴裡。
司梵：搖頭搖頭，說不出話，公主救我！
“為何在此作怪?”
蕭塵的語氣就像是一個老師在詢問調皮的學生，不過她飛舞起來的衣袖帶出來的掌風格外凌厲，連司梵都好像看見了，一道白色的東西…黑色小鬼被打得滾了好幾圈，重重的摔到了牆壁上。不過它是個不怕疼的，立即朝前張牙舞爪的似乎想朝蕭塵衝過去。
蕭塵已經站了起來，距離它五六米遠，抬起手…
臥槽！被硬控住了。
司梵看出小鬼明明是想動，卻動彈不得，它周圍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它牢牢的困住。
這人真的成仙了嗎？怎麼能這樣?
司梵露出星星眼，從地鋪上站了起來，朝蕭塵蹦蹦跳跳而去，
“公主，有你在真是太好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等等。”
好。
“我再問你一次，你為何會出現在敬業寺裡?”
蕭塵輕輕扭轉手掌的幅度，看得出是在控制力度，被她控住的小鬼已經扭曲，就快要碎了。
“我說還不行嗎！你這個死女人，我又沒得罪你！”
蕭塵卻任何事都不感興趣，只是這兩日對她來說很重要，稍有差池，恐怕得功虧一簣，她擔心這小鬼怕不是來妨礙她的。聽了小鬼的故事，她這才放心，原來不是衝她來的。
“我見這裡很少有人進來，所以才躲在這裡。”
“那是當然咯，這是長公主每年來寺裡時住的禪房，誰敢進來，你知道我們長公主是誰嗎？就敢在這裡放肆。”
……司梵，
變塵吹了?
“有權有勢就是不一樣，可惜我娘只是農戶的女兒，否則我也不會這樣，還未出生就…”
它是一個死胎，它爹是敬業寺裡的一個僧人。它的出現一開始就不被父母所看好，它娘堅持要生下它，可惜，命運如此，它沒被生下來，它娘也難產而死。
但它死後卻忘了被黑白無常拖走，似乎是它爹用了什麼法子隱藏住了它，它得以這種形態活在這世上，不僅不能離開敬業寺，還得提敬業寺吸收周圍的怨念。
可以說，它就是一個有思想的工具。
司梵：或者說是一個掃地機器人。
“你爹是誰呀?”
“我不能說。”
“難道你想永遠就以這副模樣活著嗎?”
不是說這副模樣不好，但是長成這樣怎麼談戀愛呀。
“長公主既然這麼厲害的話，就應該知道我已經是死物，不管再厲害的法術也無力迴天，真正的我，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所以糾結救不救我都沒有意義。”
小鬼吸收了無數人的怨念，心智早不是五歲的孩子，說他是五百歲的老人也可以。
司梵圈起手臂，心想這小鬼的語氣怎麼聽著有點耳熟呢，這不是他茶言茶語時候的語氣嘛。
所以它到底是想要被救，還是不被救?
既然是佛門之地，相遇皆是緣分，司梵相信這小鬼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
“長公主，你怎麼看？”
“嗯?”
蕭塵微微有些走神，司梵這才注意到她臉上的汗跡，她看起來糟糕透了。
“你這是怎麼了?剛才消耗你太多內力了嗎？”
以前看小說，主角一出生，每次藍條都要掉一大半的樣子。
“不是，我只是有些困了。你剛剛想說什麼?”
“這裡的床根本沒法好好休息，我們還是回山腳下吧。”
“無妨。”
修仙之人根本不在乎環境，只要清淨即可。而且她現在不能離開敬業寺，敬業寺佛光普照，還有數位得道高僧駐守，她選擇這裡是有原因的。
“那去床上睡吧。”
所謂的床，就是地上鋪了一層被子。
“還不走?”司梵瞪了小鬼一眼。
小鬼：…
這麼晚讓它去哪兒。
怎麼有點像媽咪爸比要玩成年人的遊戲所以趕娃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