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大廳內右側五位閣主一臉驚訝,忍不住的出聲討論。

而江裴天身後的兩位閣主則是一臉平靜,顯然是早就知道這個提議。

主位上的江銘眼神一動,沒有太大反應。

他的猜測是對的,江裴天果然要對他下手,南風學府裡那些對他不利的言論就是一個訊號。

而且他也能猜到江裴天的打算,他自已是府主一脈中最薄弱的環節。

作為江家的一位少府主,不能修煉就是他的硬傷,是攻擊他的最好把柄。

而只要把他從少府主的位置上踹下去,江傾月這個雖然姓“江”,但沒有江家血脈的人,執掌天陽府的正統性就會大大減弱。

到時候府主一脈的勢力必定人心惶惶。

而江裴天就可以趁機一點點的把江銘和江傾月排擠出天陽府,兵不血刃的將天陽府改換門庭。

“江裴天,彈劾少府主,需要天陽府至少三分之一的高層支援,你夠票了嗎?”

江傾月冰冷出聲,以她的聰明,當然也猜到了江裴天的打算。

對此江裴天只是淡淡一笑,從身上拿出一枚刻有烈日升騰的令牌。

“這是…護法長老的令牌!?”有中立閣主看到這令牌後,忍不住驚呼。

在如今的天陽府,除了七位閣主外,還有三位護法長老,他們都是輩分極高的老人,實力也在靈虛境之上,是踏入洞天境的強者。

這等強者,是連江傾月也忌憚不已,想要拉攏的存在。

而三位護法長老一般都是在清修,不像各個閣主一樣,參與到天陽府的具體管理當中。

只有天陽府陷入危機或者有重大變故時,他們才會出面。

以往這三位護法長老都是對江傾月和江裴天的爭奪不感興趣,無意參與。

可如今看,這江裴天分明是得到了一位護法長老的支援,連身份令牌都賜給了他。

而江裴天獲得一位護法長老的支援,加上他原本麾下的兩個閣主,只要再有一位閣主同意彈劾江銘,那江銘少府主的位置,就危險了。

“怪不得你最近做事這麼有底氣,原來是得到了江墨護法的支援。”江傾月冷笑道。

眾人聞言往江裴天手中令牌看去,確實隱約看到一個墨字。

“江墨護法當初可是答應過老府主,要效忠府主一脈,如今是要違背誓言了嗎?”

江裴天自從拿出令牌後,彷彿又找回了運籌帷幄的自信,微笑道:

“墨老當初答應效忠的是天陽府,而天陽府可不僅僅是府主一脈的,它是許多人共同的心血,而現在天陽府這樣萎靡不振,墨老當然要出來管管。”

“而且我和墨老交談過後,他也覺得一個不能修煉之人,擔任少府主實在不合適。”

“天陽府一向以能力說話,可不玩什麼父位就必須子承的過家家遊戲。”

“江銘既然無法承擔少府主的責任,無法讓天陽府在年輕一輩中揚名,那自然要退下來,這一點,恐怕就是我師父還在,都不會否認。”

“各位閣主總認同我的說法吧?”

江裴天手持令牌望向五位閣主,目光主要落在中立的那三位閣主身上。

只要他們有一個人被他說服,那他的謀劃就算成了。

而中立三閣主當然也知道江裴天的意思,但卻沒有輕易表態。

能坐到閣主位置的他們,也不是三歲小孩,不會三言兩語就被江裴天說服。

江裴天的理由在正常情況下當然沒有問題,但現在天陽府情況特殊。

正式府主江太玄失蹤,那江銘這少府主的位置可就不僅僅是關乎到少府主了,那甚至是能決定下一任府主到底是誰的重要位置。

眼見三位閣主不肯表態,江裴天暗罵一聲老狐狸,然後暗帶威脅的微笑道:

“這可也是墨老的意思,墨老為天陽府勞苦多年,連他的面子三位也不肯給一點嗎?”

“我又不是要決定府主的位置,只是一個少府主罷了,少府主的變動在江家九府裡也不算罕見吧?三位何必顧慮那麼多?”

江裴天繼續避重就輕的詭辯,但三位閣主也沒有反駁。

人都是向利益看齊的,在有了墨老支援後,江裴天的聲勢明顯一下子就超過了江傾月,這讓本就打算見風使舵的三人,內心的想法活絡起來。

是繼續等待局勢明朗?

還是先向江裴天示個好,為將來踏上他的船先納一個投名狀?

畢竟這府主一脈,的確是一副氣數已盡的樣子,連墨老都明確站隊了,光靠江傾月一個人還能撐多久?

也是該為自已將來的路,早做考慮了。

就在江裴天繼續打算勸說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當不當這個少府主,其實都可以,但不知裴天族兄把我趕下來後,打算推薦誰來擔當新的少府主啊?”江銘的聲音淡淡響起。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江銘。

七個閣主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最引人注目的主角,居然不是江傾月或者江裴天當中的一人,而是江銘這個被刻意忽略的少府主。

不過此時七位閣主看向他的眼神各不相同。

洛清風這個老頭就忍不住的輕笑。

覺得江銘這個年輕人還是太年輕,太過急切,這種時候應該趕緊把話題往其它地方引,避重就輕的把問題給含糊過去才對。

就算不能解決這個難題,也能留給江傾月一些想辦法的時間。

但這個小傢伙居然還主動去問新的少府主是誰,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不管是誰,也肯定比你這個不能修煉的傢伙要強,等大家認清你和新人選的差距,還有誰會支援你?

難不成你還想把江裴天挑選的人才給比下去嗎?

莫不是失心瘋了?

洛清風暗自搖頭,同時也慶幸自已做了正確的選擇,這樣的少府主,的確不值得追隨。

而江韻看向江銘的目光也是頗為惱火。

她都已經想好把江裴天選新少府主提議,給擋回去的理由了!

結果自已這邊突然出了個豬隊友,居然自已毀自已的城牆!

之前的表現不是還可以的嗎?怎麼突然就蠢成這樣!

會議過後,要敲打敲打這個年輕人了,已經不小了,不能為傾月分憂也不能添亂啊!

江韻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三位中立閣主也看向了江銘,想看看他要做什麼,如果江銘表現得不如人意,那他們也就沒繼續袒護江銘的理由,只能公事公辦了。

府內事務,確實應該以能力為先!

而江裴天也是饒有興致的看向江銘,笑著問道:

“怎麼?少府主也有推薦的人?”

這是江裴天想到的,江銘一方唯一能破局的方法,少府主就算不是自已做,那也要讓自已的心腹去做。

但江裴天卻認為這些都是徒勞,因為他挑選的人,在年輕一輩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天陽府年輕一輩中根本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存在。

“這倒沒有,”江銘摸摸鼻子笑道:“只是好奇裴天族兄看重的人才,是什麼樣的而已,這麼重要的提議,裴天族兄應該是把人帶來了吧?”

看著江銘鎮定自若的樣子,江裴天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如果說和江傾月訂婚的目的,只是一個嘗試的話,那廢掉江銘少府主的身份他就是志在必得。

但這個江銘怎麼還是一點都不著急?

江裴天思索一番後沒有結果,便覺得是自已多心了,這種局面了,他還能有什麼手段?

有手段也只是跳樑小醜的垂死掙扎罷了。

於是江裴天冷笑:

“人當然是帶來了,只是顧及少府主面子沒讓他進大廳,也罷,既然少府主好奇,那就讓少府主見識一下真正的天才,也好徹底死心。”

於是拍拍手,向外喊道:“江昊,你進來吧,見過各位閣主。”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一名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的少年,便是器宇軒昂的走了進來。

少年進來後,面對眾多強者的注視,也沒有絲毫露怯,反而朗聲道:

“弟子江昊,見過各位閣主大人,見過傾月族姐。”

江昊依次向眾人行禮,禮儀姿態無可挑剔。

這讓三位閣主不禁點頭,確實有幾分少府主的樣子。

但江昊向所有人行禮後,卻唯獨忽略了江銘,甚至連正眼看他一眼都沒有,彷彿大廳里根本沒有這個人。

不過明面上看,他那已經八印的實力,確實有不把江銘放在眼裡的資本。

而他這種作態,也激怒了脾氣火爆的江韻,看著面容跟江裴天有些相似的江昊,冷哼一聲。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她堂堂一位閣主,當然不能跟一個小輩見識。

小輩之間的事,小輩自已解決,這是修煉界的共識。

不然以修煉者的壽命,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那真是有的折騰。

所以如果江銘不能自已把面子贏回來,江韻也幫不了他。

不過她雖然幫不了,有人卻可以,江傾月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見到少府主為何不拜?”

江昊面對質問,也是一愣,特意營造的瀟灑氣質蕩然無存,好在他反應也快,回應道:

“我乃修煉者,只拜強者。”

這一回答,又讓三位中立閣主眼前一亮,身為修煉者,的確該有這樣的氣度。

“我不管你拜誰,但是江銘是少府主,你只是天陽府一名普通弟子,你不拜他就是辱他,而我是他未婚妻,辱他就是辱我。”

“如果你不想拜,那就由我為他討回公道,反正我骨齡二十多,也算年輕一代。”

江傾月淡淡道,同時握緊手中的劍,彷彿真想跟江昊比劃一下。

她不知道江銘把江昊引出來的用意是什麼,但打壓一下氣焰總是沒錯。

而聽了江傾月的話,江昊的臉色一下子艱難下來。

什麼?跟江傾月打?

這是讓我來當少府主還是送我歸西的?

而眾人聽了江傾月這話,也是面色各異,雖然她的話很有道理,但總有一股蠻橫的意味。

江傾月平時做事可不是這樣的,相當講究原則,從不恃強凌弱。

江韻也是無奈看了眼江傾月,怎麼一跟這個江銘沾邊的事,傾月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之前突然對江裴天出手也是,把她嚇了一跳。

而江昊面對江傾月的冷冷注視,也沒有膽量反駁,只能對著江銘微微欠身,無奈道:

“弟子江昊,見過少府主。”

而江銘則是微笑回應道:“嗯,起身吧。”

無比享受江傾月給他爭的面子。

“是,少府主。”江昊咬牙回應。

他內心十分不忿,原本是想給江銘一個下馬威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在南風學府,他遇到江銘向來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今天卻要他當著眾人的面給他行禮。

簡直是奇恥大辱。

向來心高氣傲的江昊已經是嫉恨上江銘,哪怕讓他行禮的不是江銘。

江銘,你給我等著,等我當上少府主,我要你當著全南風學府學員的面,給我下跪行禮!

不跪就打到你跪!

江昊眼神陰寒。

而看著面色難看的江昊,江銘心情也好上不少。

這個江昊在南風學府總是四處煽風點火,讓人找他麻煩,表面上又彷彿完全不在乎江銘,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一樣。

這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本事,算是跟江裴天學會了。

如今跟著江傾月狐假虎威一次,感覺還挺不錯。

“咳咳,各位閣主,這位就是我要推選的新任少府主,江昊,同時也是我的堂弟。”

“小昊如今在南風學府的甲班修行,而且在班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備受學員敬仰,有領袖風範,威望很高,他的導師說他半年前就擁有了進入聖天澤學府的實力。”

“我推薦他也是因為這一點,如果我們天陽府的少府主連聖天澤學府都進不去,那可是要讓南域的各個勢力笑掉大牙了。”

江裴天笑眯眯的說著,話語裡的針對,誰都聽得出來。

不過他說的又都是事實,大勢力都是十分注重臉面的,有臉面,那做任何事情的成本,包括統治自已範圍內地盤的成本,都會減少許多。

如果江銘無法進入聖天澤這個南域第一學府,的確會讓天陽府的顏面受損。

畢竟其他人可不管你們天陽府內部情況複雜到什麼地步,他們只會認為天陽府是後繼無人,是要不行了。

相比之下,江昊就要優秀的多。

南風學府是江天郡第一中等學府,能在學府的甲班裡數一數二,那這個江昊在整個江天郡,乃至整個南域年輕一輩中,都是不弱的存在。

於是幾位閣主又多看了他幾眼,暗自點頭。

確實不錯,足夠擔當少府主。

給眾人介紹完後,江裴天又彷彿突然想起般的,微笑說道:

“哦對了,少府主應該認識江昊吧?”

“你們曾經也是同班同學,呵呵,只是後來少府主去了乙班,這可真是可惜,少府主在乙班待的還舒服嗎?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可以找江昊幫忙。”

面對江裴天的嘲諷,江銘只是淡淡回道:

“當然認識,當初在甲班,不少人來找我麻煩,別人都是一拳就被我打趴下,但他卻撐了兩拳,的確是很不錯的天資。”

“只是不知道,江昊他被我打掉的那兩顆門牙,後來找到了嗎?”

“噗嗤!”

聽到江銘的調侃,聲音還故作平淡,比較靠近他的江韻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少府主是怎麼語氣平淡的說出這些話的?是想把我給笑死嗎?

江韻掩嘴偷笑,美目風情萬種的看了江銘一眼。

江銘的話,也讓江昊眼神陰沉下來,但又無法反駁,

畢竟剛入學的江銘,跟現在的江銘完全是兩種存在,剛入學的他是能夠把所有人壓得抬不起頭的怪物。

相比江昊,江裴天就要平靜的多,道:

“少府主,不要再提及曾經了,人要往前看,不要做沉溺在過去榮耀裡的可憐蟲。”

“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少府主如果還想保留一些顏面的話,就主動退位吧,強行佔著不屬於自已的東西,只會惹人恥笑。”

“說實話,天陽府到底有幾個人把你當作少府主呢?”

“你的人也只是把你當個需要照顧的象徵,借你的名頭爭奪權利罷了,誰會真心實意的追隨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呢?”

“你真的不覺得自已很可悲嗎?”

江裴天的話人大廳內一陣沉默。

包括江韻等人的眼神都不是太自然。

她和江源雷追隨江傾月的主要想法,也是期盼有朝一日江太玄能夠迴歸,然後再生出一個正常的繼承人出來。

至於江銘當未來的府主,江韻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畢竟…他不能修煉。

想到這,江韻不禁同情起這個好看的過分的少年。

他要在天陽府最困難的時候撐住它,可如果天陽府撐過去了,未來府主的位置也跟他沒關係。

不能修煉靈力的人,命運就是如此。

江韻默默嘆了口氣,其實今天江銘的表現已經讓她眼前一亮。

無論是強者交戰時他的淡然自若,還是與江裴天言語上的你來我往,都展現了一位優秀府主的潛質。

但成為府主最重要的實力,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擁有。

“如果少府主能夠修煉就好了,不用太強的天資,能突破到靈虛境就行,這樣,天陽府的眾人也能看到一點希望。”

“江裴天為什麼勢力越來越大,不就是因為少府主不能修煉,在他這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才無奈離去的嗎?”

“而如今留下來的人,在江太玄大人一直沒有訊息的情況下,又能堅持多久呢?”

江韻心中一片陰霾,她美目又看向江銘,忍不住幻想:

“少府主,你其實是能修煉的對不對,你只是看出來了江裴天的狼子野心,所以故意引而不發,想把他們一網打盡的對不對?”

“你會一鳴驚人,解決一切問題的對不對?就像當年的江太玄大人那樣。”

“只要你承認你能修煉,別讓我們這些追隨你的人如此煎熬,我、我就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但幻想過後,江韻又忍不住自嘲起來,

這些期盼又怎麼可能成真呢?

這只是自已在絕望下,創造出來的虛假希望。

自已還是那麼愛幻想,還是那個喜歡躲在太玄大人身後的小姑娘,也難怪被江裴天罵沒長進。

這麼多年了,自已還是不夠堅強……

看眾人沉默不語,府主一脈的氣勢被嚴重打壓,江裴天趁熱打鐵道:

“三位閣主,天陽府的威嚴受損,可不是小事,天陽府底下的勢力會認為我們虛弱不堪,會平白無故多出許多損耗。”

“如此情況下,三位還要坐視不管嗎?”

“這…”三位中立閣主面面相覷,目光已經有些動搖。

江裴天現在是既佔據道義,實力上也更為強大。

他們是真的不想與之作對。

見此,江裴天面露喜色。

江韻眼神更加灰暗,江銘的少府主身份丟失,無疑是對他們的重大打擊,府主一脈的勢力很可能就此全面落入下風,直到被打敗。

而江傾月表情還算平靜。

在她看來,江銘這個少府主的身份丟了也沒關係,甚至她和江銘被逼離天陽府也沒關係,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還在不斷變強,那一切都還有希望。

等自已完成三次重生,等自已修為踏入洞天境,不朽境,甚至是不朽之上!

那麼今天的暫時失敗,又算得了什麼?

等自已踏入不朽境,就算江銘是個真廢物,江家高層也要八抬大轎的,請江銘去當天陽府的府主。

在碾壓的實力面前,江裴天的這些陰謀詭計,都只是跳樑小醜般的可憐雜耍!

只不過…如果能不離開熟悉的故土,誰願意被迫顛沛流離呢?

江傾月也是如此,天陽府就是她的家,有人想霸佔她的家,她如何不怒!

她眼神凌厲起來。

江裴天看著勝利在望,不禁低吼道:

“三位!江銘這個不能進入聖天澤學府,甚至連靈力也不能修煉的廢物,真的不能繼續擔任少府主了!”

江裴天的言辭越來越不敬,江昊的表情越來越得意;

江韻的眼神越來越灰暗,江傾月的目光越來越冰冷。

大廳氣氛無比壓抑,而在一位中立閣主就要站起來表態時。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卻在大廳內淡淡的響起。

“狗奴才,誰…告訴你,我不能修煉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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