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接到報告,大驚失色。

他沒想到漢人這麼膽大妄為,居然敢來劫他的營寨。

等他出來一看,發覺遠處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又聽說一路騎兵奔著可汗大營去了,頓時嚇的冷汗直流。

當下他跟本顧不上衝入營寨四處砍殺的步兵,連鎧甲都顧不上穿,衝上馬背,指揮兩百親兵向楊延昭追了上去。

若是任憑漢軍,大搖大擺,從他的地盤衝過去,還偷襲了可汗的大營,即便他是始畢可汗的兒子,以後也沒臉見人了。

突利這麼一走,突厥兵全都誤會了。

他們以為突利不戰而逃了。

頓時,全體崩潰,一鬨而散。

本來就是踉踉蹌蹌,深一腳淺一腳,現在又慌不擇路的逃跑,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陣勢,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戰局頓時就成了一面倒的局勢。

楚軍兩萬餘老弱,頃刻成了虎狼之師,殺的黑狼軍抱頭鼠竄,慘叫震天。

天亮的時候,基本已經把營寨給清空了。

“這幫突厥狗,沒想到也有今日,哈哈,哈哈。”

尉遲敬德哈哈大笑。

花解語提醒道:“不知道六郎怎麼樣了,金狼軍的戰鬥力比黑狼軍要強的多,而且我們的戰馬也不行。”

“哦,對了,趕緊追上去。”

尉遲敬德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楊延昭還在前面廝殺呢。

他們雖然勝了一場,但能否取得最後的成功,還要再看看。

可是,老弱殘兵終歸是老弱殘兵,經過一個早上的廝殺之後,這些人早已精疲力竭,根本不願意動彈了。

勉強讓他們去追,也是拖拖拉拉,跟牛車一樣。

隊形鬆散,很多人掉隊,甚至跑了。

尉遲敬德和楊門女將心裡急得不行,卻無計可施。

此時的楊延昭,正陷入苦戰。

突厥人雖然酩酊大醉,而且滿身累贅,但金狼軍畢竟是金狼軍。

他們的裝備以及素質,都是優中選優。

而且他們也不能退,身後就是可汗的六丈金頂大帳。

剛衝入營寨的時候,楊延昭仗著突如其來,殺的突厥人死傷無數。

但很快迷迷糊糊的突厥兵,為了捍衛大汗,紛紛吼叫著不要命的紅著眼睛,發起了反衝鋒。

這時候,始畢可汗也被驚醒了。

他的親兵衛隊,迅速集結,把金頂長春帳給保護了起來。

等楊延昭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殺到可汗金帳近前,已經有些晚了,人家的控弦戰士,已經在等著他了。

一輪弓箭激射過後,楚軍的攻勢徹底被壓制。

始畢可汗大怒,氣的哇哇大叫,手持馬鞭,親自督戰。

“給我殺了這些低賤的漢人,殺,殺掉他們,一個不留,殺。”

突厥兵就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迅速上頭,腳下跟安了輪子一樣,手持彎刀,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

三百騎兵,猶如被潮水包圍,瞬間崩潰。

若是精銳戰士,可能還會生死一搏。

奈何這些人並不精銳。

隊形一旦散亂,也就剩下被屠殺了。

很快,三百騎兵就死了有一百。

其餘的人眼看跑不出去,只得再次向主帥方向集結。

楊延昭再次得到了喘息。

而就在這個時候,始畢可汗已經穿上了鎧甲,親自騎馬上陣,要洗刷剛剛的恥辱。

“嗚嗚,嗚嗚。”

突厥人的號角聲傳遍大營。

許多突厥戰士,也集結成了陣勢,向這邊推進過來。

眼看已經形成合圍。

楊延昭眼睛一閉,心想,完了,鐵定是完了。

不過他並不傷心,楊家的男兒從一出生就準備好了為國捐軀。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突厥兵指著營門口的方向,嗚哩哇啦的喊叫起來,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麼,但他們的陣型再次亂了。

“大汗,楚軍的步兵到了,我們撤吧,暫時避其鋒芒。”

這時候,有突厥將領向始畢可汗稟報道。

始畢可不糊塗,如果現在撤退,那他的五萬金狼軍也就完了。

越是這個時候,也是要頂住。

“不行,給我殺,本汗親自衝殺,該死的漢狗。”

隔著老遠,楊延昭就聽到了楚軍衝鋒的聲音,頓時精神大振,再次揮槍向始畢可汗的方向殺了過來。

他猶如逆水行舟的弄潮兒一般,每前進一步都是鮮血飛濺,人頭亂滾,沒多一會兒就遭遇到了始畢本人。

“漢狗,拿命來。”

大營門口的攻勢猶如潮水一浪接著一浪,突厥兵在浪潮的影響下,忽兒後退,忽兒前進,現場一片混亂。

唯一不亂的就是始畢可汗的護衛隊。

突厥軍法,主帥失陷,親兵皆斬。

大汗失陷,誅滅九族。

所以這些貴族親兵,幾乎是拿命在拼。

“噹啷。”

北霸槍和一把狼牙棒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一起。

楊延昭感到雙臂發麻,一股陰寒至極的內力,順著他的胳膊進入他的身體,嗖的一下席捲全身,差點把他兩條腿都凍住。

還好他內力雄渾,及時化解。

“大可汗內力不錯,且吃我一槍。”

有來無往非禮也,楊延昭抖擻精神,瞬間刺出十八槍,北霸槍雄渾霸道,捲起一道道黑色漩渦,頓時就把始畢逼退。

空氣中充滿了音爆的聲音。

始畢嘿嘿陰笑,狼牙棒在他手裡,猶如馬鞭一樣,舞成一個個圓形的圈子,呼啦啦作響之中,與北霸槍連環相撞,發出噼裡啪啦的一陣聲響。

把北霸槍的攻勢全部化解。

隨後,照著楊延昭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轟。”

空氣震盪,猶如雷鳴。

楊延昭心中電光火石般略過一個念頭,當此形勢,何不跟他同歸於盡,以報國恩。

意識剛剛升起,槍勢徹底改變,本來向上封擋的長槍,忽然向前一指,直接奔著始畢可汗的咽喉就去了。

速度超越人的目光。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忽然,半空中伸出一隻土黃色的大手,一把就攥住了楊延昭的北霸槍槍頭。

“鬆手。”

緊跟著就是一聲不純熟的漢語。

頓時,楊延昭感到全身一陣燥熱,彷彿整個營地都在著火。

附近的野草,被燒的劈啪作響,生機斷絕。

滾燙的地氣,升騰而起。

楊延昭感覺自己手裡的長槍,好似剛從鍊鋼爐裡抽出來一樣,被那人一抓,居然燒紅了,只得趕忙撒手。

心裡大驚失色。

這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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