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妃多年盛寵,身份地位特殊,雖然現在多了一個寧妃,但寧妃沒有子嗣。這也意味著姒妃唯一的兒子選武學師傅,自然萬眾矚目。

因為這個位置,在很多人心目中,就是未來太傅之選。

焱武帝從乾鳴書院選出了五六個將門弟子、功夫高手,作為皇室第一高手,贏哲風也在列。

姒妃提出了一個條件。“陛下,臣妾只想給仁兒選一個一等一的高手。檢驗的方法也很簡單,讓他們近身戰鬥,最後的勝出者就是不二人選。”

焱武帝目光在這些人身上劃過,贏哲風的出現,在意料之外。

“愛妃當日與小九結了善緣,朕看他倒是頗為上心。”

姒妃掩口而笑,“臣妾倒是覺得,鋒王殿下天生仁善,只不過被人所蠱惑。但歸根結底,鋒王有容乃大,氣量恢弘,還是陛下以身作則,教的好。”

焱武帝被誇得極為舒坦,大手一揮,比試開始。

坤鳴書院的學子,心裡還是很怵贏哲風的,因為隱約察覺到了易昭弦對贏哲風的不同。但相對“太傅”的誘惑,值得一拼。

所以這場小範圍的內部對決,竟是十分激烈。

最後的決賽,在夏傑和贏哲風之間進行。夏傑是夏衡同父異母的哥哥,父親是武烈侯夏英。

終究虎父無犬子,和贏哲風打了個旗鼓相當。

贏哲風眼底閃過狠厲的芒,最後一招是類似於天地同壽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招,夏傑不敵,被打到吐血。

渾身染血的贏哲風,宛如地獄修羅神,半跪在焱武帝身前。“父皇,兒臣願教授皇弟功夫,以報姒妃當年不罰之恩。”

焱武帝連說了幾個好。

準了。

事後,焱武帝照舊寵愛寧妃。

小皇子拜師的事瞞不住人,百草詩和折羽之間就有這樣一場對話。

“我總覺得,姒妃和鋒王關係,非同尋常。難道是暗中結盟?”百草詩親眼目睹了贏哲風暗中見了福姒宮的太監。

折羽手指敲著桌案,下了判斷:“兩個原因。第一,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暫時聯盟。”

百草詩咂吧嘴,“共同的敵人,你指的是……”

她在桌子上寫了一個“二”。

排行老二的禮王。

從對徐若然的聯姻上就可以看出。

百草詩忽然想到上次墨色書局,徐若然和步湛是同時進出的。“難道徐小姐除了嫁這兩位皇子,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咱們的陛下自然是希望,以此控制鎮北王。不過詩詩不想看到這個結果,為夫就嘗試運作一番。”折羽雖然這麼說,可是語氣間輕描淡寫。

百草詩笑了。“你說的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第二的理由,折羽沒說,他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人心。只是因為百草詩,他願意相信人心向善。

後來,百小樹大婚。

贏哲禮與贏哲哲合夥,欲害徐若然失貞,被折羽識破。

這件事焱武帝壓了下來。因為擔心激起徐振北的雷霆之怒,但私下裡對贏哲禮和贏哲哲,懲處都很嚴厲。

贏哲禮失勢,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贏哲風。他不驕不躁,全身心投入到教小皇子的事情中。

贏哲仁天賦很好,小小年紀有模有樣。有一次小孩子累壞了,被贏哲風抱回福姒宮。

孩子吐字不清,嘴裡一直喊著:“父王,父王……仁兒很用功。”

贏哲風脊背都僵硬了。

他還記得他去貢郡之前,他喝醉了,醒來的時候,在床上,姒妃也在……

把小皇子送還福姒宮後,贏哲風去而復返,翻得窗戶。

他看見姒妃守著孩子,神色無比溫柔地端詳。一會給他理理額前頭髮,一會又捏捏臉蛋,笑出聲來。

贏哲風的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姒姐姐?”他喚了一聲。

姒妃對於突如其來的贏哲風,三分失措,“你怎麼回來了?”

贏哲風撈起了姒妃的雙臂,凝視,“姒姐姐,我問你,仁兒到底是誰的孩子?”

姒妃只當贏哲風發現了蛛絲馬跡,她悔不當初,不該讓贏哲風教兒子學武。

一瞬間臉白如紙。

贏哲風卻心頭狂喜。

果然,姒姐姐的表情,仁兒定然不是父皇的。姒姐姐這幾年,對贏哲風照拂有加,必有情由。

他捏著姒妃的下巴,將她的朱唇緊貼。手指穿過烏雲似的長髮,搏弄的千般旖妮。他問:“仁兒,是不是我的?”

姒妃被他撩動,氣息微微喘,大石卻放下,“不是,自然是你父皇。”

贏哲風不信。“父皇這麼多年都沒有子嗣,他老了。”

心中肯定了這個答案,贏哲風欣喜若狂。

**

行宮建好後,焱武帝帶著百官去迅遊。

在慶功宴上,步湛提出了求娶徐若然的婚事。

贏哲風雖然無意,但易昭弦指出,徐若然必須嫁鋒王。他只好硬著頭皮去爭。不曾想半路殺出了折羽。

折羽提出了公平的比試方法。“光會寫文章,有什麼用?能讓百姓不捱餓、不受凍嗎?能助大焱更加繁榮昌盛嗎?依詩詩之見,來些經世致用的,比如誰更能為大焱添磚加瓦,為國庫增收,為陛下賺銀子。這才是真英雄、真人才所為。”

最後贏哲風和步湛比,誰能率先平定安南內亂。

焱武帝給步湛撥了些軍隊,護送他一路南下。

贏哲風娶了王妃,其沈家並不驚人,也沒什麼底蘊。

贏哲禮為了奪回父親的關注,請了山裡來的道士,為焱武帝煉丹。

焱武帝服用劑量太大,生命走到了死亡的邊緣。

這是一個陰謀,很多人都看出來了,但基本沒有阻止。

包括易昭弦。

陛下老了,固執,偏聽偏信。

那麼,到了山河易主的時候。

彼時折羽帶著百草詩出海,重走絲綢之路。但焱京他早有佈局。幾乎焱武帝病重第一時間,折羽得到訊息回返。

易昭絃動用誅矛殺手,攔截折羽。

贏哲風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易昭弦就是誅矛的掌門。

“鋒王,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為什麼要截殺折羽,因為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他就是本該死去的嬴哲栩。”

贏哲風心中早有猜測,得到了易昭弦的證實,驚悚且如坐針氈。

“先生,務必除去他。”

易昭弦頷首,“那是自然。我與他本就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以前不動手,只是因為一直在焱京,要知道焱京郊外不遠處,就是香積寺。倘若易昭絃動手,他不確定香積寺會不會干預。

現在嬴哲栩遠離焱京,正是下手的最佳時刻。

只是啊,千算萬算,易昭弦派出了那麼多高手,依然沒能殺死折羽。

折羽,是可以威脅到大宗師的存在。時間又過了兩年,折羽手下的殺傷力很強。

當折羽和百草詩出現在行宮,命運的軌跡發生了偏離。

先是百草詩動用了以血證親的方法,向天下證明了折羽的血統,他就是當年遺落在外的五皇子。

接著,百草詩以雲昭大祝由術對焱武帝催眠,喪失了神智的焱武帝,誘騙易昭弦喝下了毒酒。易昭弦先是中毒,而後遭到了嬴哲栩佈下的戰陣,嬴哲栩與真一樓合力,殺死了大宗師易昭弦。

易昭弦是贏哲風最大的倚仗。

父皇焱武帝駕崩,臂膀易昭弦死去,贏哲風知道,他所有的籌碼消失了,天下大勢已定。

這錦繡河山,註定屬於嬴哲栩。

那麼他贏哲風呢?

贏哲風別無他想,他只想帶走姒妃。

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遇見了同樣來接應姒妃的人。

接應的人,氣息熟悉,但臉孔陌生。這意味著,他易了容。

真一樓與他交戰,互有損傷。

嬴哲栩動了。

他的長劍挽著花,卻是挑向營救人的髮髻。他的手抬起,漩渦在掌下醞釀。伴隨著那人鴉青長髮散開,勁風鋪面,一張人皮面具落地,一張驚豔的臉顯露出來。

無論嬴哲栩還是贏哲風,都不陌生。

那人是歡顏。

“歡顏,你為何出現在這裡?你和姒妃到底什麼關係?”贏哲風曾與元羨交好,後得知他是宋國攝政王,就此斷了聯絡。而此時,竟然在行宮與元羨的左膀右臂重逢。

歡顏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戲謔神情,“聽說你們大焱的行宮修的十分漂亮,我心血來潮夜遊一番,怎得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既然不歡迎,我去去就是。”

這滿園高手,怎麼會放歡顏走?

而贏哲風,他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和欺騙。他想起來,自己當初能結識元羨,也算是姒妃牽線。他只道姒妃是富庶之家的女兒,家族有人脈。元羨只是家族的一個合作伙伴。

後來他知道,元羨就是裴元憲。

那時看來,分明一切皆是蓄謀。

他把對裴元憲的滿腔怒火化作凌厲劍意,招招致命向歡顏。真一樓的劍也寸寸不離歡顏,即便歡顏帶著兩名前誅矛高手,也是左支右絀。

而姒妃,懷中還抱著贏哲仁。

事實真相太殘酷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從此活在仇恨與血雨腥風中。

她退回了行宮殿內,手刀落下,加深了他的睡眠。

嬴哲栩的聲音響起。“我本想看在詩詩的面上,饒你們母子一命。可既然老九和裴元憲都想救你,那麼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姒妃握著贏哲仁的手,珍惜這最後的時光。一顆淚珠從她的臉頰流下,她心如死灰。“我死,你放我妹妹。”

嬴哲栩搖搖頭,走近了兩步。“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當初青龍峽我為什麼會遭遇兩大宗師的圍追。隨著我不斷追索,更多的草蛇灰線,浮出水面。我一度以為是雲昭洩露了秘密。可我現在可以肯定,裴元憲對我動手,應該是聽了你的建議。”

“從你入宮起,你就在觀察我。太后已經準你不必請安,你每每一月還要去兩次。我想請問姒妃娘娘,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想親耳聽到證實。

姒妃自然知道,五皇子嬴哲栩是何等人也,他問出了這樣的話,就代表他有了答案。

“栩王,你可知我入宮第一次侍寢,陛下說的是什麼話嗎?類雲昭爾,這句話這麼多年,始終令我記憶猶新。我之所以受寵,在我看來,是得了你母親的福佑,那我對於她的孩子,自然多幾分上心。”

“那幾年,我眼見著你成長,更有智慧,也更有擔當。大焱有你這樣的人,我宋國豈不是日夜難安?當然除之而後快。”

這個理由足夠真,嬴哲栩不得不信,然而他透過姒妃的神情,得出結論,這不是全部的真相。

“不對,就算你認為我天縱奇才,我這尷尬地身份,父皇也不可能傳位予我,你何須擔心?你還在隱瞞什麼?”

姒妃瞳孔緊縮,心內驚愕不已。她列出了自己的條件,“放了我兒子,放了歡顏,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你覺得你有資本與我談條件嗎?”嬴哲栩拂袖,罡風襲來,那蘊含著強大的內力。只要他願意,姒妃根本不是對手。

姒妃在掙扎,糾結,要為她重視的人謀一個確然的未來。

“你忍心嗎?栩王殿下,當初詩詩親自為我接生,她救下了一個孩子,難道就是為了某天,她的相公親手殺死他嗎?她是醫者。你想讓她一生都活在抱憾之中嗎?”

嬴哲栩不想,而姒妃精準摸到了他的心思。他沉吟。

“老九對你一往情深,你都不為他求情嗎?”

姒妃冷笑,“求情有用嗎?你會放過對自己王座有威脅的弟弟嗎?我這一生,對小九多有欺騙,雖然我知我無可選擇,但終究是我欠他良多,我會與他共同走完這一程。”

“好,現在你可以說真相了。”嬴哲栩不想讓詩詩等待太久,談判接近尾聲。

姒妃豎起了食指,“我告訴你真相,你放了我妹妹歡顏。不錯,我在給攝政王的信中,確然讓他提防你。而真正明確動手,是因為渡塵大師對你的卦象。渡塵大師的卦象,透過寺內最不起眼的灑掃和尚傳了出去,被攝政王破解。你是天命之子,攝政王豈能任你成長?這才有了青龍峽的誅殺。”

真相已出,九曲迴腸。

原來,姒妃才是這幕後最大的執棋者啊。

“我最後一個問題,贏哲仁,到底是誰的孩子?”

“當然是陛下的,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姒妃吼叫著,這是她最後的底線,答案只能是這個。雖然,“哦,我忘記了,你們這種人,怎麼會記得手足之情。”

大家從來都有各自的立場,又有什麼理由要求別人為善?

“做一個了斷吧。”嬴哲栩下了最後的通牒。

姒妃越出了內殿。嬴哲栩亦然。

贏哲風望著姒妃那張歲月也偏愛的臉,聽見姒妃的聲音,“放了她,讓她走。”

這個“她”,自然是歡顏。

“要走一起走。”歡顏一手搭在了姒妃的腕間。

歡顏與姒妃,鼻眼之間三分相似。

姒妃搖搖頭,眼底星光點點。她抬起手指,指尖丹蔻嫣紅,她一舉一動依然風情萬種。她沒有看向贏哲風,只對嬴哲栩道:“我們姊妹這臉啊,也騙不過人。歡顏她是我妹妹,我是宋國人,我的真名叫歡瑜。”

“姐姐,不要說了,我們只管殺出去。”歡顏的烈性被激發,眼瞳染血。

姒妃扣著她的手,看著歡顏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繼續說道:“我入了宮,陛下對我寵愛有加。我也是人,也會感動,陛下是我的天,我的夫,是我與孩子的後半生依靠。從此我心裡便只有陛下。我改變不了出身,如果這是我的罪,我認了。我但請栩王和詩詩記得承諾,不要為難無辜。”

百草詩與嬴哲栩相視一眼,他們看出了姒妃的決絕。

這樣的場面太悲壯,百草詩不曾經歷,她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忽然,她感覺到腹內翻江倒海,噁心的滋味襲來。她第一時間捂住了嘴。

“詩詩?”嬴哲栩問。

百草詩倏然一退,她向著姒妃寢殿而飄去,小皇子贏哲仁還在殿裡。她只有一個念頭,保下這個孩子。

姒妃嘴角微微揚起,她笑了。隨之她帶著自己妹妹動了,向著真一樓的方向。她幾乎運儘自己的全部真力,助推歡顏離開,與此同時她以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真一樓的劍。

她早就料到,真一樓出劍的方向,所以預判了他的進攻。她以死,為妹妹爭取逃離的機會。至於小皇子,她相信百草詩會善待他。

她無所求,累了,倦了,就這樣閉上眼吧。

身子軟軟地落下,落入一個懷抱,來自贏哲風。贏哲風被她臉上那抹笑刺痛了眼,心如刀割,“阿姒,到底哪一個你才是真的?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麼?”

四周都是廝殺,中間包圍圈裡是贏哲風和姒妃。

姒妃抬起了滿是鮮血的手,輕觸贏哲風的臉,“九王,你終是錯愛了。我對你啊,沒有感情只有利用的。”

贏哲風不相信,哭的像個孩子,“我不信,我不信,仁兒、仁兒……”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胸膛。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姒妃,就聽見她喃喃道,“我與你一同赴死,你可喜歡……”

對不起,九王,我將把秘密帶到棺材裡。

生不能同歡,死,至少一起。

贏哲風握著那把匕首,往深探了一寸。他說“好,我們一起。”

他的視線越發迷糊,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十一歲,初見她的模樣,佳人傾國傾城,他一眼就是萬年。

很好,從今往後,上窮碧落下黃泉,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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