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做到了高爾夫球場的主事人,紅曲依然記著自己出身風塵這件事,所以對於做百草詩口中的“形象代言人”比較抗拒。

百草詩笑道:“代言人只要美美的,並且能激發別人的愛美之心就好了呀。”

紅曲知道自己很美,女人的容貌、柔美、妖嬈她都能達到上乘,這一點她並不懷疑,可是,“真的這麼簡單嗎?”

點點頭,百草詩擺弄自己的手指頭,從二變成四:“段公子,你只要用你的筆,忠實記錄這種美,就好了。我們要創作……我算算,至少四幅超級海報,掛在宛州南市和北市最重要的四個地標建築上。”

“海報是什麼?地標又是什麼?”

被顛覆三觀的段少儀,每天都像乾枯的海綿,不斷從百草詩這裡汲取新知識。

百草詩聳聳肩,唉,落後的生產力啊,沒有照相機,不然拍一拍,修一修,大片就出來了。現在只能依靠人工,不過論藝術價值,倒是無與倫比,她又開創這個時代營銷先河了。

**

禮王贏哲禮帶著人到了焱水河的下游。

這個村子人口並不多,但就如村民所講,環境很好,依山傍水,地勢起伏。一些房子已經被拆掉,而蓋了幾個更大的房子。

其中一個房子已經封頂,他們邊進去了。房子內部設定了幾個火龍,裡面倒是很暖和,有農夫們在裡面勞作。

贏哲禮一招手,“拿下。”

農夫們不解,“你們幹什麼?我們是奉了上面在這幹活的。”

贏哲禮冷哼了一聲,“上面?哪個上面?”

農夫看到了他帶著的強悍計程車兵,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貴……貴人。”

作為食物鏈最底下的環節,他們無法瞭解更多。

而贏哲禮的視線,落在了農夫們的手心,那是一顆顆種子。“你們種的是什麼?”

農夫不敢說,可是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有不明液體從下面流出,“是……是草籽。”

種草?這正應了御史大夫的奏摺,捶丸球場需要種草。

“可有長出來?”這個時候,贏哲禮關心的是,他們到底有沒有成功。

農夫手中的種子抖落在地,“沒……時間太短了。”

其時,這只是一個原因,房子裡雖然熱了,可是光照進來的太少了。沒有光照,植物如何發芽?

贏哲禮下令繼續搜。

這裡不止有農夫,還有高超的匠人,而這些匠人中,有不少是參與過皇家重要建築的設計和施工的。

誰有能力調動這些匠人?

層層抽絲剝繭,崔家終於浮出水面。

贏哲禮將查到的線索彙報至焱武帝,焱武帝在天元殿直接發飆了,一個硯臺砸下去,砸中了贏哲明的頭部,鮮血直流。

“事到如今,你還敢否認圈地建捶丸球場嗎?”

贏哲明捂著頭,跪在地上砰砰磕頭,“父皇,是,兒臣是打算建球場。可是兒臣建球場與御史大夫所說的初衷截然不同。兒臣去了宛州,坤鳴書院接待兒臣,還帶著兒臣一起去了這個,所謂的高爾夫球場。”

“時值隆冬,球場草坪茂盛,一片綠意盎然。學子們盡情揮杆,陽光之下只有笑容。兒臣是想,我焱京為一國之都,難道不該也有一個這樣的球場嗎?坤鳴書院的學子玩的,我乾鳴書院的學子玩不得嗎?”

“圈地是不對,可是屬下來報時,明明說的是那裡無人居住,山清水秀,兒臣才謀了這一塊地的啊!兒臣用人不察,兒臣失職,請父皇恕罪。”

焱武帝眯著眼,遙想著藍天綠草,草場上的一抹頎長的天水青身影,揮出了一記漂亮的球,他的臉上掛著真心的笑。

那一幕應該很美吧。

可惜焱武帝見不到,他的怒意更盛。

“你,御下不嚴,用人失察,難逃其罪。罰你在家閉門思過,至於底下毒害百姓的人,都殺了吧。”

贏哲明額頭汗水涔涔,但猶自僥倖,不管怎麼說,總算過了這一關。

他站起來時,腳下發麻,腿一軟,被贏哲禮扶住。

“三弟,要小心呢?”

贏哲明看著贏哲禮,臉上彷彿帶著刻板的面具,皮笑肉不笑的。他自詡高爾夫球場的事辦的隱秘,何以洩露了?莫非……是他搗鬼?

明王被關禁閉的訊息,還是傳了出去,成了焱京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也有一部分,對高爾夫球場充滿了好奇。更有富家子弟,決定到宛州一探究竟。

**

夜晚的禮王府,贏哲禮從皇宮歸來,經過抄手遊廊時,忽然上方掉落一物,隨之一道黑影閃過。

“什麼人?追。”贏哲禮大喝一聲。

皇長子身邊自然不乏能人義士,有些還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些人要捕捉活口,對方卻毫無打鬥之意,偏又輕功極佳,十幾招後祭出了暗器鐵蒺藜,人消失了蹤跡。

贏哲禮看著刺客逃走,跺了跺腳,心情愈加煩躁。

手下人拿著對方丟下的小包,獻給贏哲禮。“王爺,要不要開啟看看。”

贏哲禮沒接,吩咐道:“開啟瞧瞧。”

他徑自走進廳堂,手下人後面跟著,在宮燈下開啟了小包裹,居然是一本謄抄的小冊子。然而手下人只翻了一頁,就不敢再往下看。

“王爺,您看……”

贏哲禮一把奪過冊子,上面赫然是一串名錄,記錄的都是各級官員的名字,不乏六部這種重要職位。

天降大禮,這是老天都要幫他啊!

**

一間畫室裡,紅曲畫了淡妝,用一根小木勺舀起了陶缽裡的七百粉末,整個人洋溢著青春明媚之氣。

段少儀伏在長桌上,畫下最後一筆,點亮眸光。

百草詩繞著桌子轉,各個角度觀察,嘴裡唸唸有詞,“漂亮,真漂亮!”

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代言人漂亮,還是畫漂亮。

“再寫上幾個字,元氣七白麵膜,萃取七道本草精華,以白養白,溫和親膚。”

段少儀落筆有點難了,“老闆,我是畫師不是書法大家,我的字沒那麼漂亮。上次做全聚坊的標誌,還是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畫出來的。這個,要不你找人來題字?”

紅曲從座位上走過來,也盯著畫,“詩詩,你的面膜就叫元氣七白麵膜嗎?那以後你的藥妝店叫什麼?元氣藥妝店?”

百草詩忽略了這個問題,點名還沒取呢?不過沒關係,折羽最擅長,她決定將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自家美相公。“大畫師,將畫收好,我今天帶回去。”

畫作被折成了卷軸的形式,繫上了一根帶子。百草詩收好,出了畫室,隔壁的房間,白茯苓正在給新招來的幾個姑娘做培訓。

“七白麵膜,”由七位本草提煉而成,包括白芍藥、白茯苓、白朮、白芨、白蘞、白芷、白殭蠶,潤澤面色,祛斑養顏,是女性美白的上品……”

百草詩笑笑離開。這幾天她能感受到白茯苓的變化,女人一旦搞起事業來,就變得強大又美麗。

她坐上了馬車,發現今天車伕居然是真一樓。“怎麼是你?”

真一樓揮了下鞭子,“車伕今天鬧肚子了,我頂替一下。你該高興,我駕車又平穩又快。”

百草詩並不懷疑,只是覺得這話怪怪的。

“羽寶今天回家了嗎?”

“回了,而且去鴿籠看了好幾次。”

折羽並沒有想著隱瞞真一樓,所以真一樓才能見到他去鴿籠。只是百草詩卻有些擔憂,相公的大計要開始了嗎?他們的平靜生活會不會就此打亂?要儘快強大起來,將她的商業帝國建起來。

回到家,下了馬車,百草詩捧著畫卷,衝進了屋子。一開門,就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羽寶,”她眨著水霧濛獴的眼睛看著他,“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啊?”

今天的夫人很熱情啊。

折羽將人拉進了屋子,關上了房門,正準備有所動作,百草詩迫不及待地開啟了畫卷,“羽寶,幫我取一個名字,給我們的藥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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