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客棧。

宛州越向北,天氣愈冷。人們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撥出的氣變白,呆一會就把眉毛和睫毛染成了霜色。

利劍平蹲在迴廊上的座椅上,看著一隻鴿子閒庭信步,發出咕咕的叫。

“哎,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嘗過一次美味,再就沒得吃了。”想起臨行前的火鍋,利劍平舔了舔嘴唇,“這兩天,嘴裡快要淡出一隻鳥來。可巧,你就送上門了。”

他雙手做匍匐狀,向著鴿子撲過去,忽然一陣勁風,他跌落地上,發出“哎呦”一聲。

“折羽公子,能不能輕一點啊,我這還沒動手呢。”

他自然知道,鴿子不會平白無故地落在這裡,打牙祭也不過是逞逞口舌罷了。

折羽穿著雪狐大氅,揚起手臂,吹了聲口哨,鴿子便落在了上面。

他這才抓住鴿子,解下鴿子腿上的信。

“百姑娘給你寫的信嗎?”

一件很奇怪的事,百草詩已經嫁做他人婦,可是所有人,都喜歡稱呼她為姑娘,利劍平也是如此。

“我說公子,你為什麼不肯帶姑娘來,她若是來了,咱們每天都是人間風味,好吃美食。”利劍平自來熟地往折羽身前湊,想看清信的內容。

折羽剜了他一眼,繞過身去。“記住自己的身份,她,可不是廚娘。”

“對對對,百姑娘不是我的廚娘,她是公子您的呀。為自己相公做飯,那不是天經地義嗎?”利劍平又拍起馬屁。

這話說的沒有毛病,可折羽聽了就是不舒服。私心裡百草詩就不應該是伺候人的主兒,她那樣聰慧,有靈性,是個值得男子傾心相待的人。

嘴角不自覺向上揚起,折羽開啟了信箋,嗯?

這一聲“嗯”,讓利劍平更加好奇。

“百姑娘到底寫的是什麼”,一瞥之際,他看清了上面的墨點,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哈哈哈。”

折羽將信紙摺好,揣進懷裡,“看了你也不懂。”

利劍平便抱了手臂,“我確實不懂,不若公子給我說說。”

換做平時,折羽是不屑與他對話的。但是他此刻,傾訴之願竟如此濃厚,很想分享他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

“墨點,狀為圓。詩詩她是提醒我,早日早回,好生團圓。如此多的墨點,雜亂之中自有規律,像極了……滿紙紅豆,這代表相思。”

如果百草詩在此,聽到這一番解釋,只怕也要讚一聲高,實在是高妙。

這時有贏哲汛的小廝過來,“公子,王爺請你過去用膳,吃完咱們就啟程。”

“好。”折羽答應了一聲。

**

銀鉤賭坊,元羨一邊撫琴,一邊聽歡顏的彙報。

“先生,坤鳴書院這兩天,招募告示滿天飛,據傳要建立一個農桑醫養基地。應聘學子還會免了束脩。”

琴音流暢,是大焱流行的《流水頌》。元羨嘴角上揚,“哦,農桑醫養基地,這麼古靈精怪的東西,大概只有她能弄出來吧。”

每次提到“她”的時候,元羨總是充滿興趣和探究。

歡顏知道,當一個男人對女人表現出了興趣時,就是危險的徵兆。

“主人你兩次三番招攬她,她都無動於衷。”歡顏對於這種結果也很訝異,要知道,以往還沒有哪個女人拒絕過先生。他的美男計,無往不利。

也許正因為如此,她對先生才會這麼特殊吧。

“讓她放手去做吧,其實我也很好奇,她會做到哪一步。”琴聲漸漸高越,已然到了高潮,“他,到哪裡了?”

“剛入建南地界。”

“陳廣亮在做什麼?”

陳廣亮是鋒王贏哲風的窮奇衛統領,之前進入宛州執行任務,而後消失不見。

歡顏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因為陳廣亮做的事情。“他在磨劍,每天都在磨劍。”

“這說明,他的劍需要飲血了。他為鋒王出生入死,可明王卻不領情,將罪責都怪在他身上,他心裡積鬱著怨氣呢!”琴音收尾,元羨從座位上站起來,踱步向門外而去。

“先生要去哪裡?”歡顏問道,“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元羨回眸,神采飛揚,“既然要去焱京,邀個同伴可還好。談天說地,聊聊美食,豈不快哉。”

有資格和先生結伴同行的人,歡顏腦海中只有一人。

“先生總還是不甘心呢。”一句話裡飽含深意。

“換做以往,她自是不肯去的。可現在有人在前面開路,說不得就同意了呢。”

元羨出了賭坊,直奔金象醫館而去。

歡顏目送他的身影,喃喃私語,“先生你又何必呢?明明沒有結果。”

可是這世界上啊,就是有很多不甘心、意難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誰說遺憾的美,不是一種美呢。

醫館已到,元羨走了進去。百草詩頭上扎著一塊藍色碎花的方巾,露出光潔美麗的額頭,正在低頭搗藥。

那一幕太安靜,他兀自停下了腳步,斂住了呼吸。

“桌上有石斛花茶,自己倒。”

百草詩說完,才意識到,折羽去了焱京,來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他。

“元某這廂謝過姑娘的盛情。”茶已倒雙盞,元羨端起一杯在鼻端,輕輕地嗅。

百草詩站了起來,喝了她那杯,“要收費的。”

元羨也不鬧,臉上噙著笑,“百姑娘老是與我談銀子,傷了交情。”

“只談交情,豈不是傷了銀子。”百草詩反問,“元陶朱今日來,又是哪裡不舒服。”

元羨放下杯盞,那股慵懶和愜意的氣息都散去,“不看病,很健康。今日過來,是與姑娘道別的。”

從認識元羨以來,他一直走南闖北,沒在一個地方長久呆過。“那,祝元陶朱此去一帆風順?”

元羨的笑意變得苦澀,有絲絲哀怨一般,“姑娘都不想問問我將去向何處嗎?”

“你如果想說,自然會說的。”

好吧,元羨一直知道,她是通透的女子。“元某要去焱京。”

百草詩果然眼睛一亮,“你,也去焱京?”

焱京之於她本無意義,但因為折羽去了,這座城便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

這,大抵就是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的原因吧。

“正是,百姑娘可有興趣與我結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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