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趕緊拉著她:"小姐,你別激動,你身子弱可禁不起折騰啊!"
寧禾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怒火,轉身往院子裡走去。
她寫好信遞給立夏:”立夏,送去給宋朝瑾,記住,務必在傍晚之前交給他。"
立夏接過信,鄭重的點頭:"小姐,您放心吧,奴婢一定把信平安送到!"
小滿看著立夏離開的身影,忍不住說道:"小姐,希望殿下能派一個御醫來就好了。"
寧禾抿了抿嘴唇,心裡有種莫名的擔憂。
若是她猜測的沒錯,母親恐怕是被人害的。
寧氏一病不起,這件事整個府邸都震驚了,尤其是幾位姨娘,一個個都搶著要去看望寧氏,只不過都被攔在門外。
寧禾並未理會她們,她坐在桌案前認真地抄錄《女則》、《女戒》,她知道這些東西很枯燥乏味,但確可以讓人心靜。
抄了一會她直奔寧氏的院子裡,裡頭站著幾個丫鬟,門口侍衛把守者任何人都不準進入。
"六姑娘,你不能進去,老爺吩咐了,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夫人。"一個護衛攔住寧禾。
寧禾眯著眸子盯著他,聲音冰冷:"滾開!"
寧禾的氣場陡然變得凌厲,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寒意,讓護衛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寧禾提著裙裾,快速衝了進去,此刻的寧夫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寧禾撲倒寧夫人的身旁,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寧夫人面如金紙,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顯得格外脆弱。
寧禾握住寧夫人的手,聲音低啞:"娘!"
"小姐,這會最要保持冷靜的人就是你了!”小滿
將手覆蓋在寧禾的手上,似乎想給她帶來一點安慰。
寧禾的指尖微涼,她的心底劃過一絲慌亂:“我有點怕”
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害怕失去寧夫人。
寧夫人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失去她。
一陣冷風吹來,寧禾打了個噴嚏,她下意識抱緊了胳膊。
小滿連忙取出自己的披風給寧禾繫上。
寧禾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她仔細端詳著寧夫人的容貌。
她的五官算不得精緻,但勝在溫婉柔和,加上她的性子恬淡,更是添了三分優雅。
寧禾又看了看四周,除了一群丫鬟和護衛,再也看不見其它。
寧禾的心裡閃過疑惑,按理說她們應該都守在床邊才對,為何只有她一人。
她收斂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寧夫人的臉頰上。
她試圖找到蛛絲馬跡。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個所以然,寧禾的眉頭蹙成川字,腦袋有些痛。
她揉了揉腦袋,決定還是等宋朝瑾派人過來了,才能弄清楚。
這個念頭剛落,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寧禾扭頭,就見寧茂身後跟著宋朝瑾。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寧禾趕緊站起身迎接宋朝瑾。
宋朝瑾點了點頭,示意她站起身來,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青衣的男人,他的手裡拿著藥箱。
她嘴唇微揚,露出淺笑,禮數規矩做足:"殿下好,爹爹好。"
宋朝瑾和寧茂同時點了點頭。
“禾兒,快快讓開攝政王殿下派人要來給你母親診脈了。”寧茂的語氣焦急。
寧禾抬起頭望向宋朝瑾。
宋朝瑾微微頷首,那堅毅的眼神好似再說,信我。
寧禾聽話的讓出路。
宋朝瑾帶著他身後的男人走到床前。
那男人將手中的藥箱開啟,取出銀針和消毒的酒水,他的動作行雲流水,頗具高手風範。
他將銀針刺在寧氏胸腹部的某一處穴道,然後將酒精塗抹在銀針上。
片刻,寧氏咳嗽幾聲,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她虛弱無比的喊了聲:"老爺......"
寧茂見她醒來,欣喜不已,抓著她的手說:"你感覺怎麼樣?"
寧氏搖頭:"我沒事,只是睡著了而已。"
她說完就看見宋朝瑾站在床邊,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行禮。
宋朝瑾卻扶住她,聲音溫柔:"伯母,你不用多禮。"
寧氏感激的笑了笑,她的眼眶紅了,看著一旁的男人,哽咽道:"謝謝您救了妾身。"
男人點頭退後了幾步。
寧氏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寧禾,寧禾一張清秀的臉頰哭的小臉紅撲撲的,眼圈通紅,像個可憐巴巴的孩童。
"禾兒怎麼跑來了?"寧氏伸手摸了摸寧禾的臉蛋,聲音軟綿綿的:"傻孩子,別哭了。"
"娘,我想陪著你。"寧禾的鼻音濃厚的說道。
寧氏笑著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眼裡透著疼愛:"傻孩子,有娘在呢。"
寧禾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強迫自己將眼淚逼了回去。
寧氏緩緩地靠在床沿,閉著眼睛歇息。
她的呼吸很輕很慢,好似下一秒就要離她遠去。
寧禾的手緊緊拽住寧氏的衣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禾,你先回屋去休息,你身子不適,別在這待著了。"寧茂催促道。
寧禾擦乾淨淚水,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房間。
寧禾的心裡有些茫然,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宋朝瑾派過來說,看看寧夫人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寧禾一回到屋子裡,就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泣起來。
這種無助感讓寧禾很難受。
忽然,門簾掀起,宋朝瑾踏進屋內,他走到寧禾面前,蹲下身體,伸手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痕,低沉的嗓音響起:"別哭了,嗯?"
寧禾愣怔地看著他:“你來了,我母親如何?”
宋朝瑾嘆息一聲,拉著寧禾的手,帶著她走到軟榻上坐下。
"你母親只是勞累過度導致的昏迷,休養一段日子就會恢復健康。"宋朝瑾的語調平穩。
寧禾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陌生的男人有種本能般的相信,或許因為他是宋朝瑾吧。
宋朝瑾繼續說:"但是你母親似乎中毒了,她體內的毒素已經深入血液,若是解不了,恐怕活不了太久。"
寧禾聞言立即站起身:"那怎麼辦?"
宋朝瑾皺著眉頭:"白玉正在配製解藥,需要一些時間,至少要半個月左右。”
“半個月?”寧禾眉頭一皺,臉色瞬間煞白,她咬著牙問:"那要多久?’
她不敢想象寧夫人死去的結果。
宋朝瑾頓了頓,他漆黑的瞳孔裡蘊含著睿智的光芒:"你母親的命暫且保住了,但她體內的餘毒仍在,所以只要研究出來解藥就可以了,她現在已然無恙。"
寧禾重新跌坐在椅子上,原本慘白的臉頰浮現了一絲蒼白的笑容。
宋朝瑾凝視著她的笑顏,眸光變幻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麼。
寧禾的笑容逐漸隱退,她垂下腦袋,喃喃自語:“幸好我遇見了你。”
如果不是宋朝瑾,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宋朝瑾勾了勾嘴角:"我並非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