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總，大氣點，回頭再找別的業務就行了唄。”
剛剛還把老錢當成偶像的胡偉，這會兒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了，他知道老錢不會回去。
說這話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本來談得好好的，就差最後這一哆嗦了。
結果卻蹦出來個二百五，把這事兒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老錢叫了個代駕，坐著他牧馬人回去了。
李睿和胡偉也打車離開。
事情已經這樣了，幾人自然不會再挽救什麼。
“感謝馬躍飛點那麼好的菜，那桌菜在加上酒和茶水以及服務費，差不多上萬塊了……今晚吃得真是爽啊。”
計程車上，胡偉搓搓臉，還在回味著茶餐廳的那些飯菜。
雖然丟了訂單，但好歹也大吃大喝一頓呢。
這波不虧。
不過相對於吃喝，胡偉最感興趣的還是老錢拍桌子罵人的魄力。
“最後那句你們自己付錢真是太霸氣了，第一次發現老錢這麼有血性。”
李睿笑笑：
“我覺得他就是摳門想省錢而已，反正訂單已經黃了，再支付這萬把塊錢的飯菜錢就太冤了……”
胡偉點點頭，很認同李睿的話。
不過能遇到這麼好的老闆，真是幸運。
比那些沒事就給員工畫大餅，逼員工奮進的老闆強多了。
就今晚這情況，假如換那些嗜錢如命的老闆，絕對會逼譚歆然喝了那杯沾著馬躍飛口水的酒。
甚至在落座的時候，就會安排譚歆然坐在馬躍飛身邊，這樣方便聆聽馬總監的“教誨”。
這種行業規則，李睿和胡偉見過太多了。
只要涉及商務宴請，就逃不過女性職員陪酒。
甚至一些公司還把這些當成員工考核的業績，客戶沒喝好，就扣女員工的工資和績效。
而那些客戶，往往和馬躍飛一樣。
拿著什麼酒文化之類的幌子逼人喝酒，順便再講一些無聊透頂且過時的黃段子，你不笑就給你甩臉色。
對這些，李睿真是煩得透透的。
他相信，今晚的事兒傳出去之後，以後再涉及到商務宴請的時候，金點子這邊的壓力會小很多。
要麼生意不到這一步就拉倒。
要麼就老老實實的坐在一塊兒吃飯別整么蛾子。
不然在酒桌上被老錢指著鼻子罵一頓，這就太丟人了。
就好比馬躍飛。
這事兒傳出去之後，大家會笑話老錢嗎？
不會！
大家只會跟著踩這位馬總監。
把好端端的生意攪黃，還要教訓別人的員工，玩職場霸凌那一套，這不就是找死嘛。
大家都是打工人，只會把同理心作用在老錢這邊。
回到家裡，某貓咪牌小夜燈在陽臺上趴著修煉。
李睿也沒打攪它，拿著貓糧罐頭之類的就去樓下喂小流浪們了。
到了那個放著貓碗的角落，李睿這才注意到，沈薇居然在這兒。
“你啥時候來的啊？咋不給我打電話呢？”
沈薇說道：
“我敲了敲門你沒回應，還以為你在洗澡呢，就下來餵它們了……來的時候買了點新貓糧，感覺它們挺愛吃的……你喝酒啦？”
沈薇手中提著一大袋進口貓糧。
幾個小流浪湊在貓碗前大口大口的吃個不停。
但見到李睿手中的罐頭後，幾個小傢伙就立馬放棄貓糧湊了過來。
嗯，相對於貓糧，它們還是更習慣吃罐頭。
李睿把罐頭開啟，一邊往空貓碗中倒一邊說道：
“今天跟公司的人去談業務去了，喝了兩杯，剛才到樓上想起還沒餵它們，就急匆匆的下來了。”
沈薇一聽李睿去談業務了，頓時來了興趣：
“李總去哪談業務了？既然都喝酒了，這是拿下訂單了？”
李睿笑著搖搖頭：
“沒，黃了……被對方的領導攪黃了。”
他將酒桌上的經過給沈薇說了一遍，聽得沈薇捂著嘴笑個不停：
“他這是問你們索要好處呢，要是錢總私下裡偷偷塞個紅包，估計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李睿也清楚這是索賄。
但老錢不這麼認為啊。
因為行業規則是先簽約，拿到預付款之後再給回扣。
不然塞了紅包後對方再把這單業務轉給別人，這找誰說理去？
“不過錢總真不錯，就現在這商業環境，絕大部分老闆都會逼著自己員工喝下去的，喝完甚至還要女員工陪著去唱歌啥的。那些老闆為了訂單，恨不得逼員工陪客戶睡覺，真是不給人一點活路。”
作為鄭淑慧身邊的秘書，沈薇對這些太清楚了。
幾個小傢伙吃完後，扭著肥嘟嘟的小屁屁就鑽進了灌木叢中。
按說這個時候李睿該邀請沈薇上樓坐會兒了。
過去都是這麼一個流程。
但今天，李睿一想到陽臺上那個跟小夜燈一樣的熊仔，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倒不是擔心沈薇暴露熊仔的秘密。
主要是熊仔太特殊了，就算給沈薇解釋說這是熊仔在修煉。
這美女大機率也是不會相信的。
那種整隻貓渾身散發著光芒的場景，看起來確實有點詭異。
正猶豫的時候，李睿的手機上突然來了條訊息。
他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熊仔發來的。
“上來吧，我結束了。”
結束了？
這麼快？
看來魔域的人需要多補補了，太快可不是啥好事兒……李睿在心裡調侃熊仔一句，然後對沈薇說道：
“走吧，咱們上去，熊仔還在家裡等著呢。”
一提到熊仔，沈薇頓時來了興趣：
“好呀，今天還沒見到這小傢伙呢。”
李睿提著沈薇買的那袋貓糧和她一塊兒上樓。
“對了，你們公寓的小偷抓到了嗎？”
樓頂的鋼筋不翼而飛，讓物業上很是驚訝，弄得又是報警又是在公寓問話的，連沈薇這個外人都知道了。
那麼多鋼筋，據說至少幾百斤，就這麼被偷走了。
但監控中卻找不到一絲痕跡，現在不光物業上的驚訝，連公寓的居民也跟著好奇起來。
“沒一點痕跡，物業上忙活兩天，現在也不了了之了。”
李睿也很好奇，那麼多鋼筋呢，居然說沒就沒了，嚇得他出門前會反覆確認好幾次有沒有把門窗進行反鎖。
來到樓上。
李睿開門進去，發現熊仔正趴在茶几上玩平板電腦。
沈薇換上自己的拖鞋，笑眯眯的走過去跟熊仔打招呼：
“熊仔，今天有沒有想姐姐呀？”
熊仔輕輕叫了一聲，用腦袋在沈薇身上蹭了蹭。
這小傢伙很喜歡跟人頂哞哞。
不過僅限女性，男的休想有這種待遇。
昨天胡偉也想跟這小傢伙頂哞哞，臉差點被撓花。
沈薇呆了沒多久就回去了。
把這位大美女送走後，李睿洗了個澡之後，上床睡覺。
他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晚上總是早早的就困了，而且一覺到天亮，中間從沒醒過。
李睿睡著之後，熊仔再次出門，溜達著來到了頂層。
這會兒天台上裝了幾個攝像頭，熊仔沒在這邊呆，而是順著牆上的爬梯，來到了電梯間上面。
這是全樓的最高點，天台上的攝像頭根本照不到這邊。
爬上之後，熊仔便繼續修煉。
今晚天氣不是很好，月光有些黯淡。
熊仔蹲在電梯間的頂上，修煉了幾個小時，然後趴在上面，抬頭呆呆的看著頭頂的月亮。
很快，一團烏黑的鋼鐵逐漸在月光中顯現出來。
這團鋼鐵緩緩降落到熊仔頭頂一米左右的位置，然後懸空停了下來。
沒多久，周圍的月光彷彿被控制了一樣，全都打在了這團鋼鐵上。
這團鋼鐵逐漸開始旋轉。
然後有一些斑駁的黑色物質落下。
在熊仔旁邊的空地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黑色雜質了。
這些都是從鋼筋中提煉出來的。
“想不到用月光做武器這麼麻煩，早知道就不給那二傻子準備了。”
熊仔有些後悔。
不過這它卻沒有放棄，這會兒身體強度好差，精神層面的強度更是不值一提，所以它打算利用做武器的機會，鍛鍊一下精神力和體力。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熊仔已經變得筋疲力盡了。
它揮動一下爪子，頭頂上的那團鋼鐵就逐漸上升，然後隱藏在了月光中。
熊仔休息一會兒，繼續吸收月光修煉。
到後半夜沒有月亮的時候，它便偷偷溜回去，躺在陽臺的貓抓板上呼呼大睡起來。
早上，李睿從睡夢中醒來。
到門口的時間，發現鞋櫃旁邊多了一小撮鐵沫。
“啥玩意兒啊？昨天進來的時候鞋子上帶土了？”
他用溼巾擦掉，然後開始洗漱。
正忙活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李睿頓時好奇起來：
“今天蘇然家的飯又做多了？”
他好奇的開啟門，才發現門口站著的居然是韓笑笑。
“你起床啦？我做了點早餐，你趕緊趁熱吃吧。”
她手中提著一個飯盒，沒等李睿回話便走了進來。
先換鞋，然後將飯盒放在了餐桌上：
“昨天下播比較早，早上六點就睡不著了，索性起來弄了點吃的，你嚐嚐我的手藝咋樣。”
李睿這會兒還真有點餓了。
他匆匆洗了把臉，然後來到餐桌前，把餐盒開啟。
最上面的格子裡是蒸的珍珠丸子，中間的格子裡擺著切好段的餅卷菜，最下面則是一碗放著蝦皮和紫菜的鮮肉餛飩。
這早餐，很豐盛啊。
李睿也沒客氣，拿著筷子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韓笑笑也沒打攪他，自顧自的來到陽臺上，拿著逗貓棒跟熊仔玩了一會兒。
等李睿吃完後，他剛準備把飯盒洗刷一下，韓笑笑突然說道：
“不用了，我拿上去洗就行了，我的手藝咋樣？還行吧？”
李睿豎起大拇指：
“超級棒，味道真是沒話說。”
說完他在心裡又補充了一句，比雞蛋都煮不好的某博士強多了。
韓笑笑說道：
“你要喜歡吃了明早還給你做，我別的不會，就喜歡做飯。”
光吃人家的也不合適，李睿想了想說道：
“晚上你直播能推遲點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韓笑笑來幾天了，李睿都沒顧上請她吃飯。
因為每次晚飯開始的時候，韓笑笑也開始直播了。
對於李睿的提議，她認真想了想說道：
“行啊，我直播沒啥限制，推遲一會兒也沒啥，我發一條公告就行了。”
說定之後，韓笑笑便提著飯盒上樓了。
而李睿則是掏出手機，給麗姐發了條訊息，在她那裡定了個位置。
其實昨晚吃飯的那個茶餐廳也不錯，但不允許帶寵物。
而且裡面大多都是商務宴請，在情調方面不如麗姐的四合院私房菜。
定好之後，他換了身衣服，然後背上貓包，一手抱著熊仔，乘坐電梯來到地下車庫，騎著摩托車上班。
韓笑笑把廚房收拾好之後，趕緊拉上窗簾躺在床上。
“趕緊睡趕緊睡，我真是瘋了，直播到凌晨一點，凌晨四點多又爬起來做早餐……再這樣下去非猝死不可。”
不過鑽進被窩裡之後，她又忍不住嘀咕起來：
“明天給他做什麼比較好呢？”
李睿來到輝煌大廈，先把熊仔送到蘇然那邊，又跟她聊了幾句，這才提這頭盔回到公司。
經過昨晚的罵架之後，老錢在公司的人氣陡然上升。
昨晚公司的年輕人都在群裡吵著沒見識到錢總的威風真是遺憾，而今早，大家又把胡偉團團圍住，想知道昨晚的具體細節。
胡偉這會兒爽呆了。
他坐在前臺的桌子上，手裡拿著郭曉琳等人貢獻的零食，一邊吃一邊講述著老錢昨晚拍桌子罵孃的風姿。
“哇，錢總真是太棒了，早知道昨天我也跟著去了。”
“就是，我也想去，這樣的錢總真是太MAN了。”
“那個馬總監真是個大傻吊。”
“對，大傻吊一個，不過幸好是錢總啊，要是別的公司，歆然就倒黴了。”
“我上個公司的老闆就喜歡讓女的陪客戶吃飯喝酒唱歌跳舞，還得穿著短裙和絲襪，真是變態……”
公司裡除了那幾個大學生之外，其他的都是在職場混跡的人。
對馬躍飛那種人真是見怪不怪。
大家一直在前臺這邊聊著，一直到老錢吹著口哨從電梯口那邊過來，大家才散去。
李睿提著頭盔來到自己辦公室，見譚歆然在一旁玩遊戲，他笑著問道：
“昨晚沒嚇到你吧？以後再有這種場合就不讓你去了。”
雖然昨天啥事兒都沒有，但對員工的關心卻不能少。
畢竟是小老闆和頂頭上司嘛，而且譚歆然剛走出校門，李睿怎擔心她會有什麼心理陰影。
譚歆然笑嘻嘻的說道：
“放心啦，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不過你真覺得道歉的話……”
她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那幫我把段位提一下吧。”
對這個要求，李睿倒是沒拒絕：
“沒問題，反正今天沒啥事兒。”
剛說完，他就看到老錢舉著手機，興沖沖的來到了業務部的辦公區：
“萬客來那邊打來電話了，讓咱們上午去簽約，還著重要求讓譚歆然過去，他們想表達一下歉意……”
他話音未落，在這邊湊熱鬧的胡偉便問道：
“不會是昨晚覺得丟了臉，今天想再扳回一局吧？”
李睿也覺得很奇怪。
就昨晚那程度，已經把萬客來得罪得死死的了。
人家怎麼可能還會再合作？
營銷策劃又不是什麼高精尖產業，沒法替代。
這類公司光輝煌大廈A座都不下十家，隨便找個就能合作。
幹嘛非得死磕金點子呢？
李睿和胡偉都覺得有詐。
老錢接著說道：
“他們老闆換人了，剛剛年志騫給我打電話說超市被收購了，馬躍飛因為職務侵佔的緣故，現在已經被訴訟了，以後說不定還會要判刑……”
見大家還有些迷茫，老錢大手一揮：
“你們只管準備，大不了今天我到那再罵他們一頓！”
你要這麼說就沒問題了……李睿衝譚歆然使了個眼色，開始收拾昨晚準備的那些資料。
不過下樓的時候，他還是很好奇。
好端端的一家連鎖超市，咋說收購就被收購了呢？
而且發生的還這麼迅速，簡直不可思議。
譚歆然說道：
“嗨，老大你別琢磨這些了，有錢人不都那樣嘛，買什麼都憑興趣，說不定就是覺得萬客來的LOGO好看呢。”
說完，她率先走進了電梯間，表情輕鬆，甚至還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