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慢慢放鬆下來，擁住南歌，長舒了一口氣。
幾分鐘無聲的擁抱後，他還是想當面和南哲道歉。
南歌想了想，搖搖頭說：“我覺得還是改天吧。我哥每次在氣頭上的時候都不是很理智。”
“要不然明天？”
沈晏清看了看時間，猶豫了一下應了。
“那你今晚是留在這邊？”
“嗯嗯。”南歌點頭，她現在要是還跟著沈晏清離開的話，那就是真的在找死了。
走廊裡的光線很亮，沈晏清藉著光打量著南歌的臉。他躊躇著想說些什麼，卻被南歌的手機鈴聲打斷。
南歌掏出手機看了看，果不其然，是她哥的電話。
“我得回去了。”
“你也不要在這裡了，樓下的宴會不是還在繼續嘛，你記得早點回去，別待到太晚！”
南歌沒忘記他還是病人。
“好。”沈晏清薄唇蠕動了一下，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南歌開啟門，進去之前又轉身衝他擺了擺手，用口型說道：“快回去吧！”
沈晏清揚唇輕笑，學著她的樣子擺手，“你也早點休息，有事打電話給我。”
袁特助和小董在樓下正分析著戰況，兩人討論的熱火朝天。結果轉頭就瞧見沈晏清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沈總！”
兩人忙站直身子，迎了上去。
沈晏清邊走邊穿上外套，臉色看起來與剛才沒什麼差別，透著一起憂愁。
“您這麼快就和南歌小姐談完了？沒事了嗎？現在要回宴會嗎？”袁特助問。
沈晏清不打算繼續待下去了，“去和萬董打個招呼我們就回去。順便叫人送點吃的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還病著的緣故，他現在覺得身心疲憊，頭也有點昏沉。
“哦哦好！”
送吃的上去，雖然沈晏清沒具體說是誰，但是他們兩個也聽得懂。
離開前，沈晏清早就預想到了自己微信會被南哲拉黑，乾脆叫了酒店拿了紙筆，手寫了一封道歉信，隨著晚餐讓侍者一起送了上去。
當面道歉只能改日，但今天也不這樣算了。
——
二十分鐘後，南哲靠在沙發上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卡片，一目十行的掃過上面的內容。
“咔嚓”一聲，他用力咬了一口蘋果，嘴裡含糊不清的點評著：“花裡胡哨，他也就會這一套。”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南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他堅持要當面和你道歉，一直在門口等著。我怕你現在見了他更不高興，就讓他先回去了。”
南歌幫沈晏清求情，“他也被你嚇到了，也很自責。哥，你就別生氣了。”
“而且你看，人家態度還是蠻誠懇的呀。我讓他直接回去，他轉頭送了吃的和道歉信上來。”
別的不說，在禮節和細節這方面，沈晏清還沒輸過。她長這麼大，除了沈晏清，還沒見過第二個這麼貼心的人。
“你看看哪天有空，在這邊或者回淮城江城？讓他請你吃頓飯怎麼樣？”
“我差他那一頓飯？”南哲把手裡的紙隨手扔在桌上，“我是吃不起飯了嘛，非得讓他請我？”
“那不是要給你賠禮道歉嘛……”
“你就別端著了。”
南歌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哥現在就是矯情又倔，一時半會兒和他真說不通。
想了想，她趕緊換了策略，“哥，你總不能看著我們兩個真的分開吧，我長這麼大頭一次遇到喜歡的人。”
“你該不會真的想看到你可愛的妹妹孤獨終老吧？”
聞聲，南哲咬蘋果的動作頓住，皺著眉朝她看過去。
這算什麼？開始演苦情劇了？
怎麼還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南哲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問過南歌的心意。
仔細回憶了一下，南哲倒是真覺得自己有點反派的樣子了，還是拿了那種惡毒後媽的劇本。
想到這兒，他正了正神色，蘋果也不吃了，表情嚴肅的放下翹著的二郎腿。
“你和哥哥說說，沈晏清到底哪裡好？怎麼就把你迷成這樣？至於這麼多年念念不忘嗎？”
南歌被他問得一愣。
好半晌才回：“其實，我一開始對他也有點刻板印象，和哥哥一樣，覺得他不是好人。”
“可是接觸之後，我發現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可以偽裝好自己，一次兩次不露破綻。但是這麼久，他都一如既往的剋制有禮，不僅是在我面前這個樣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他哪裡，顏值？人品？我也說不太出來。
唔，我只是覺得，如果錯過他，這個世界上，絕對找不到能與之媲美的替代品。”
“也許，沈晏清可能會有點壞，可能以後會傷害到我。但是，那都只是假設。其實你和我都不知道這些到底會不會發生。”
“但是我們就這樣用刻板印象一味地否定他，真的公平嗎？”
“而且，就算最後的結果不盡人意，我也可以坦然接受坦然面對。”
“我也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有點呆，有點笨，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不懂，可是，哥，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就像是當年我義無反顧的報考淮大，你無條件支援我一樣，再……相信我一次。”
她話音落下後，屏住呼吸怯懦懦的看著南哲。
客廳內陷入沉默，安靜的好像只能聽到南哲一人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沙發上的人終於有了動作，抬頭瞄了她一眼。
察覺到他看過來，南歌下意識攥緊手，緊張的不敢動。
她很少這麼嚴肅的和哥哥說話，往日兩人都是打打鬧鬧的。
突然正經下來，南歌自己也有點不習慣。
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前高考後的夏天。
和那次電話裡一樣，哥哥聽完她的話很久很久都沒有出聲……
她緊張的握住手機，生怕哥哥也會和爸媽一樣否定她的意願。
終於，這無比煎熬又漫長的幾分鐘戛然而止。
南哲突然衝她伸出手，“過來。”
南歌眨眨眼，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無聲的對望了幾秒後，南哲起身把她抱進懷裡，摸了摸她的腦袋：“誰說我們家幼幼笨的，哥哥從來沒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