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門，南歌緊不緊張沈爸也看不出來，但是他是挺緊張的。
“我和你汪阿姨都挺擔心的，怕哪裡怠慢了小南，剛才你汪阿姨還和我說這件事了，讓我問問你。主要還是怕第一印象不太好，給你惹麻煩。”
“沒有。”
沈晏清微微搖頭。
平心而論，他父親和阿姨已經做得很好了。
甚至比他這個男朋友還要體貼入微。
“你問過小南？”
“也不是。只是聽她一直在誇阿姨準備的很齊全，很貼心。”
“先前，她意外見過一次母親，當時……印象不是很好，有點嚇到她了。”
“……”沈爸愣住。
這事兒他完全不知道，甚至兒子談戀愛，他好像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晏清母親那個人，他是最清楚的。
他想說些什麼，又一時語塞。
他這個前妻那張嘴，可是不饒人的。
別說南歌這個身份了，先前就連他這個做丈夫的，和沈晏清這個做兒子的都忍受不了。
他脾氣就不說了，但是沈晏清的性子是有目共睹。
沈晏清都接受不了，就不要提南歌這個小姑娘了。
“所以，在來之前，我能感覺到她也有些擔心是不是還會遇到同樣的問題。”
“不過還好，您和阿姨都很好。謝謝。”
沈爸怔然的望著自己的兒子，好半晌才笑了下，“說什麼謝啊。不至於。”
“小南也是個好姑娘，你也是撿了便宜了，好好待人家。”
“至於家庭方面，你大可放心。我和你汪阿姨絕對不會給你添亂。更何況，我和你汪阿姨也挺喜歡小南的，這孩子活潑又懂事。我們還挺為你高興的。”
“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其他隱患。我們也不會打擾到你們。”
“等到時候需要我和你汪阿姨出面的時候，就通知我們一聲。”
“你放心，該有的禮數都不會少。”
沈晏清其實和父親很少交流，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小時候他基本上跟著爺爺在老宅這邊生活，身邊也沒什麼玩伴，每天就是陪著爺爺下棋練練字看看書，所以也養成了現在的習性。
後來爺爺離開後，他才和父母生活。因為性子使然，他們父子倆從來沒有過很明確的表達過什麼感情。
記憶中，父親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唯獨破戒的一次，還是和母親離婚的時候。
倒也不是因為母親想走，而是因為他。
那天，他勸母親回家失敗後，跟著司機回了淮城。回家後，他在房間裡坐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是有史以來，父親第一次和他坐下來促膝長談，也是父親鮮有的情緒外露的一次。
算下來，和父親這樣面對面聊天，今天好像是第二次。
良久後，沈爸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來，推到他面前：“這個是給小南的見面禮。”
“我就不好送過去了，萬一不收怎麼辦。你阿姨說她去送也不太妥。所以我們想了想，還是你轉交一下吧。”
“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門，我和你阿姨也認真挑了很久，還望她會喜歡。”
“好。”沈晏清回神。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沈晏清正好遇上要進門送茶的汪阿姨。
兩人對視了一眼，汪阿姨有些尷尬：“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我先下去了。”沈晏清朝她微微點頭。
汪阿姨連忙讓開位置，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沈晏清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下來。
汪阿姨嚇得手一頓，呆愣愣的看著他：“是……還有什麼事嗎？”
沈晏清轉過身子，衝她抿唇笑了笑，“還沒和您道謝，今天麻煩您了。”
“……誒呦，這這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這不都是應該的嘛，你這孩子……哎呀這……我。”他突如其來這麼一句話，汪阿姨也沒個準備，話都說不利索了。
“應該是要道謝的。今天來之前南歌還很侷促不安，好在您心細。有些地方我都沒有想到，但是您照顧到了，謝謝。”
汪阿姨端著托盤，望著他下樓的背影，一時感慨萬千。
她和沈晏清的父親再婚後，因為考慮到沈晏清的感受，所以只是領了證，沒有所謂的婚禮或者什麼儀式，甚至起初那兩年，她和沈晏清父親結婚的事情都沒有對外宣佈。
進了沈家的家門後，她其實一直都在擔心。雖然也聽說過沈晏清的性子，但畢竟自己的身份尷尬……所以她一直對沈晏清有些懼怕。
她起初想著再怎麼樣，也還是要和沈晏清搞好關係，後媽也是媽，也得做好一個母親分內該做的事。
但沈晏清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出國了。
她那個念頭也就這樣被打消掉了。
後來沈晏清回國也不在老宅這邊住，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她每次都是想和他聊聊，又怕打擾。
於是到現在，她和沈晏清這孩子，幾乎沒有過什麼走心的交流。
這孩子對她也客客氣氣的……太生疏。
不過今晚，雖然他還是那麼客氣，但她這個心裡，還有點感動。
——
第二天一早，南歌不敢睡太久，所以起了個大早。
和沈晏清的父母吃完飯後，她隨著沈晏清準備離開。
門前，汪阿姨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不捨，“等假期空了，再和晏清回來玩。你不是說要學阿姨的拿手菜嘛，都時候阿姨手把手教你。”
“好的！”
等上了車，沈晏清把昨晚父親給他的禮物遞給南歌。
“這是什麼啊？”
“父親和阿姨給你準備的見面禮，託我轉交給你。”
“啊？”
南歌遲疑著接過來，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拿著盒子在手裡轉了轉，端詳了一會兒才敢開啟盒子，裡面是個透亮的吊墜。
南歌不懂玉器，但也不覺得老氣，還拿著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覺得挺好看。
“怎麼樣？”她給沈晏清看。
“挺好的，玉養人。”沈晏清覺得父親和阿姨太周到，“下次要是再過去的話，還會緊張嗎？”
“唔，應該不會了。我覺得你父親和阿姨都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