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沒能哭下去。

老管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看似恭敬實則強硬地將寧遠請走了。

他們離開後,家宴的氣氛恢復如常,在場所有人都有若無其事繼續談笑風生的本事,至於寧二叔心裡隱匿著多大的怒火,那就不知道了。

主桌的寧疏,剛喝完長輩敬的一杯高度白酒,依舊面不改色。

他知道隔壁桌的寧二叔在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彷彿伺機以待的惡狼。

寧二叔寧遠父子倆恐怕認定今天這出是寧疏搞的,所有新仇舊怨都一併記住。

可惜,還真不是他。

寧疏若有所思,越過其他人,看向隔壁桌……原本屬於寧煦的位置空下來了。

去衛生間嗎?

是的。

此時的寧煦,正巧在衛生間裡,不過並不是他一個人。

鑲嵌在牆上的鏡子,倒映出寧煦的身影。

他倚著牆壁,雙手插在兜裡,嘴邊噙著懶散的笑,定定看著前方。

而剛用冷水洗過臉的寧遠,一抬頭,撞見的就是鏡子裡寧煦似笑非笑的臉。

猝不及防的他,被嚇了個哆嗦。

不過很快,被寧煦嗆聲的記憶浮現,怒火隨之湧上。

“寧!煦!”

寧遠牙齒縫裡擠出來的聲音,恨不得把寧疏寧煦兄弟倆嚼碎了嚥下去似的!

寧煦伸手撥了撥額前軟軟的頭髮,笑臉如身上純白毛衣般乾淨無害。

“大堂哥,叫我做什麼?”

“這話該我問吧!你們兄弟倆到底要做什麼!”

伴隨寧遠的怒吼,他一拳頭狠狠砸在大理石臺面上,

“怎麼?你們真以為這種小事就能扳倒我跟我爸?呵,你以為你們兄弟倆算個什麼東西?爹媽都不要的玩意兒!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記下了!但我寧遠也不是好惹的!我遲早要讓你們兄弟倆把這筆賬還回來……啊!”

慵懶如貓倚靠著牆的寧煦,眼神瞬間變了!

流淌著溫柔春水的桃花眸迅速覆蓋上寒冰!狠意乍現!

下一秒寧煦藏匿的利爪便毫無保留地展現,身軀如奮起的獵豹一躍而出,一秒便跨到寧遠身後!

那隻能輕鬆蓋住籃球的大掌,跟扣球似的扣住寧遠的腦袋,將其用力往大理石臺面上一摜!

哐當!

讓人頭皮發麻的一聲!

寧遠幾乎以為自己的頭蓋骨要裂開了,血腥味迅速從齒間蔓延!

“寧,寧煦……”

含糊不清的聲音從他滲血的嘴裡溢位來。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不小心從鏡子裡看到寧煦那張臉——

漂亮、眉眼如畫、跟貓兒似的貴氣又無害……偏偏在笑?

都快弄死人了,結果寧煦竟然在笑?還笑得跟個天真無知的孩子似的!

一時間,龐大陰影般的恐懼攥住寧遠的心臟,他又驚又怕,唯獨不敢發怒!

然後便只剩下告饒了:

“放過我……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寧煦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如蟲子掙扎的寧遠,唇邊笑意紋絲不動。

騰出另一隻手,開啟水龍頭,用檯面臉盆接了滿滿的水。

緊接著,抓著寧遠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按了下去。

流水灌進喉嚨的咕嚕聲,和腦袋在水裡掙扎求生的嘩啦聲,兩者交織,在寧煦耳裡如交響樂般悅耳。

這也讓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切而燦爛,莫名的……毛骨悚然。

寧遠被摁進水裡,抓起,又摁下,反覆幾次。

就在寧遠肺裡跟灌了鉛似的,沉重得快要呼吸不過來,自以為這次肯定死定的時候,寧煦終於鬆開了他。

寧煦隨手一甩,把寧遠跟條破抹布似的扔在牆角。

寧遠後腦勺撞得咚的一聲,他非但沒感覺到痛意,反而慶幸地大口喘氣起來,口水和淚水糊了滿臉。

“髒死了。”

寧煦看著手上混合著鮮血的水漬,眉心蹙起,流露出嫌惡的表情。

果斷換了個水槽,慢條斯理地衝刷起一雙手來。

總算洗好,烘乾,又是白皙貴氣、不知疾苦的一雙手。

也是這雙手,險些要了寧遠的命。

“怎麼樣,大堂哥,現在冷靜點了嗎?”

寧煦將手重新插進兜裡,看模樣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悠哉悠哉,邊說話邊走到寧遠面前,站定。

他的影子籠罩住寧遠,好像那死亡陰影重新降臨在頭頂,讓寧遠連喘氣都刻意平息下來。

“寧煦,小六,小煦……都是大堂哥的錯,是大堂哥嘴賤亂罵你們兄弟倆,求求你饒過大堂哥這一次,好嗎?”

寧煦輕笑了聲,在寧遠面前蹲下。

本來伸手想要拍拍寧遠的臉,可看到那髒兮兮的臉,果斷將剛洗乾淨的手收了回去。

嗓音不緊不慢,帶著點少年人的獨特沙啞:

“看看,大堂哥早點這樣說話不挺好嗎?非要吃了苦頭才知道說人話。其實吧,罵罵我就算了,你怎麼老是罵我哥呢?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嗯?”

語氣不算重,甚至帶了淡淡的笑意。

可落在寧遠耳裡,跟惡魔低語沒有任何區別,恨不得跪下給寧煦磕頭!

“是!小六說得對,怪我不說人話!我保證!以後絕對絕對不說你哥半個字的壞話!所以,這次先放過大堂哥行嗎?”

寧煦歪了歪頭,像是在辨認他這話的真假。

他唔了聲:“萬一你回頭就變卦了怎麼辦?或者你今天出去,就把我打你這事宣揚出去怎麼辦?我倒是沒什麼,可要是妨礙到我哥……”

“我發誓!今天這事兒我絕對不會向外透露!絕對!”

對天賭咒發毒誓之後,寧遠悲慼地哭起來,

“求求你啊小六,饒過我啊……”

“好吧。”

寧煦冷不丁應下。

寧遠都呆了,以為自己聽到的是幻覺。

而寧煦蹲在他身前,用手託著下巴,笑眯眯地說:

“我仔細想了想,也不用太擔心。畢竟大堂哥你渾身都是把柄,想要抓點什麼來做文章,實在是太容易了。”

這話飽含深意,寧遠一愣,脫口而出:

“今天那影片是你?”

“是我啊,滿意嗎?”

寧煦慢騰騰地站直身子,一腳踩在寧遠肩膀上。

“所以,大堂哥好自為之,想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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