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用的東西
這野果是林秋最喜歡的，名字很粗暴簡單，就叫甜果。
甜果外觀呈粉紅色，上面遍佈一些褐色的斑點，外層的果皮很有韌勁兒，吃起來有些像饅頭，裡面則是一汪白色汁液，非常甜，所以叫甜果。
這甜果樹到處都有，產量也很高，只是容易腐爛，根本吃不完，大多數都會爛在樹底。
林秋想，這果子應該可以提煉出糖來。
說不定果皮真的可以曬乾研磨提煉出澱粉。
“怎麼不吃？沒胃口嗎？”
林秋的思緒打了個岔，凌昀就幫她把果子從獸皮袋子裡擺出來。
“沒有，”林秋接過凌昀遞來的果子，“凇暮他一直這樣睡著，不吃東西可以嗎？”
聽到林秋關心凇暮，凌昀心裡好像像是被一雙手攥住一般鈍痛。
他剛才都聽見了。
林秋是願意的。
她是自願和凇暮交配的。
想起路上林秋催促自已回來的急切，凌昀緊緊攥著拳，才控制住自已的情緒。
憑什麼。
明明是他先喜歡林秋的。
憑什麼......
凌昀努力擠出一抹笑來：“他需要吃東西的時候就會醒的。你快吃點東西，現在天已經黑了，早點休息，說不定明早你醒來他就已經醒來了呢？”
林秋知道凌昀趕這一路也是很疲憊的，就趕緊吃了果子，填飽肚子之後，就睡在凇暮身邊鋪著獸皮的石床上，睜眼就能看到下面的凇暮。
凌昀見狀，在洞口吃了一些烤好的肉，便就地臥下來打盹，警醒地守在門口。
林秋一隻手伸在床下，搭在凇暮身上，這樣他一動自已就會醒過來。
但她睡得很沉，凇暮醒來時沒有驚動她。
凇暮已經恢復了力氣，只覺得腹中飢餓感十分明顯，但精神十足。
他蹲坐在林秋床頭，才知道昨晚的一切不是夢。
“不要打擾她。”凌昀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凇暮輕手輕腳地從洞內出去，看向凌昀：“她是怎麼受傷的？”
凌昀沒有說話，給他叼過來半隻昨晚剩下的肉。
凇暮也沒客氣，低頭吃肉來，填飽了肚子，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回來了，凇暮變成了人形，原本和凌昀體格相當的他現在瘦骨嶙峋，原本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如今倒是非常好分辨了。
他扯了一塊獸皮，在腰上圍了起來。
“她怎麼受傷的？”
凇暮又問了一遍。
凌昀便將自已的經歷向凇暮說了一遍，凇暮的臉越聽越黑。
“你為什麼不全宰了他們？”
凇暮眼角通紅，似乎要衝到那獸族部落的山頭，血洗一番。
“小秋她不喜歡，”凌昀見凇暮的情緒穩定下來，才又道，“她催我趕緊回來，怕你出事。”
“為了我？”凇暮看向凌昀，彷彿在求證昨夜他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是，為了你。她寧願不眠不休地回來。”凌昀說這話時，雙拳緊握，“你為什麼不和我說，她是自願和你交配的？現在你是她的雄性了！那我呢，我算什麼？”
凇暮看著激動的凌昀，倒是淡定地多：“不，她撒謊了。是我強迫她的，我沒有騙你。”
凌昀皺著眉：“她為什麼要撒謊？”
“我不知道。”
凇暮這樣說著，但唇邊勾起一個笑。
不管為什麼，她是為了他回來的不是麼？
她捨不得他。
凇暮性格原本就悶悶的，他不愛說話，現在又一副瘦弱的挫樣，半死不活一拳打不出個屁，還敢在那裡笑。
凌昀看了，只後悔當時出生的時候，沒回頭給他一腳直接踹死。
凌昀仰著脖子道：“這一路林秋都坐在我的身上，跟我靠的非常近，她晚上還是在我懷裡睡的呢。”
凇暮聞言，嘴角的笑果然僵在那裡。
凌昀這才舒服了一些：“你既然醒了，就在這兒守著小秋，我要出去狩獵了。沒用的東西，好好待在家裡吧。”
凇暮目送凌昀離開，白了他一眼。
林秋醒來時，看到凌昀坐在她身邊。
不，是凇暮。
林秋朦朧的眼睛一下就聚起焦來，倏地坐起來：“凇暮，你醒了？”
她緊緊抓著凇暮的手腕：“你現在難受嗎？有沒有吃東西？凌昀呢？”
凇暮任由林秋抓著自已：“還有一點難受，不過剛才吃了一點東西......凌昀他說我是沒用的東西，小秋，我現在無法狩獵，真的很沒用，即使他不給我東西吃也是應該的。”
凌昀正在森林中疾馳，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差點撞到樹上。
林秋聽了凇暮的話，很是心疼：“你別這麼想，等你恢復好了，你再還給他就是了。是我不好，讓你變成這樣，我不該離開的。”
林秋哪知道凇暮只是在賣慘，自責不已。
提起離開之前的事，凇暮撤回了自已的手臂，他的眼神不由看向林秋腳踝上的獸紋。
獸紋會在交配後，出現在雌性的身體上。
而出現的位置則能反應交配時雌性的心意，如果是和自已非常喜歡的雄性交配，獸紋則會出現在心口，腰腹這樣重要的位置，反之則會出現在四肢，最次的便是腳踝了。
林秋可以說謊，但獸紋卻明白地顯示著她的真實心意。
“是我強迫了你，我不求你原諒我，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好。但我希望你能留我一條性命，不是我想苟且偷生，是怕凌昀那個傻子一個人照顧不好你。”
今天林秋頭一回聽凇暮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他的不尋常讓林秋難免動容。
她抓著凇暮的手：“我不怪你，我們本來就是伴侶。做那種事......也沒什麼的不是嗎？”
林秋說完，緊咬著嘴唇。
這麼多年她其實已經快忘記初夜的害怕和疼痛，再次回想起來，她面對凇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是在人類世界呆久了，在禮教的約束下，林秋臉皮薄了很多。
凇暮看見林秋害羞的反應，雙眸鋪滿了月光般的柔和。
他想起今天早上，凌昀跟他說的話，真切看到林秋的轉變，凇暮更是心疼她在兔族的經歷，這段時間林秋一定是嚇壞了吧。
林秋見凇暮眉頭緊鎖：“你現在身體還比較虛弱，不然，你上來繼續躺一會兒吧。”
林秋睡覺的地方鋪著厚厚的乾草，上面又搭了兩層獸皮，最上層是凌昀和凇暮一起狩獵了四十多隻雪狐獸，將他們的皮毛縫製在一起，不僅柔軟舒適，還十分漂亮。
她的床，向來是不願意沾上凌昀和凇暮的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