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昀單膝跪在林秋身前,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抵在地上,聲音微顫:“我去給你找草藥。”

他見林秋愣愣看著自已,心中忐忑,不知道剛才自已那嗜血的樣子是否會嚇到林秋,林秋很看重她的族人,他剛才殺了他們,林秋一定恨極了自已,但是......

他們竟敢將林秋送給流浪獸人!

殺了他們,凌昀自有一萬個不後悔。就算林秋恨他,他也必須為了林秋報仇。

“凌昀,我好想你。”

林秋顫抖的雙臂攀上了凌昀的肩,她緊緊抱住凌昀:“我好想你。”

林秋心神激盪,擁住凌昀,十指似乎要鑽進他的身軀,緊緊扣在凌昀結實的肌肉之上。

她的凌昀來了,如天神降臨一般出現在她的身前。

是真實的凌昀,不再和夢中一樣觸控不到。

“小秋,別怕。我來了。”

凌昀從未和林秋這樣親密過,他木然地哄著懷裡的人。

他喜歡懷中溫軟的感覺,卻不敢動彈一點。

林秋是不喜歡和他親近的,凌昀不怕她懲罰他,只怕林秋懲罰她自已,不再接受他的食物和照顧。

凌昀知道,現在的林秋一定是被嚇壞了,部落之外的世界,並沒有她認為的那樣好。

林秋的眼淚滴在凌昀的肩膀上,凌昀感受得到她的顫抖,心底鈍痛。

他從來不敢想林秋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的林秋,一向那麼鮮活驕矜。

“凌昀,帶我回家好嗎?帶我回岐山。”林秋將頭埋在凌昀的頸窩中,悶悶說道。

“好。我先給你找一點藥,你放開我。”

凌昀此刻不知道該怎麼辦,林秋就在他的懷中,緊緊鎖著他,顯然是不打算放開,聽到他的話,林秋抱得還更緊了一些。

“不要,別離開我。”

林秋很害怕,她怕此刻抓住的凌昀再像無數次夢魘中的那樣離她而去,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已還是呆在那個山村之中,有幹不完的活和挨不完的打。

凌昀屏息,只好將小臂託在林秋臀下,將她託抱了起來:“我不會離開你。小秋,別怕。”

此刻林秋對他越是依賴,凌昀就越痛心。

凌昀小心翼翼地抱著她,生怕碰到她身上的傷。

和虎族雌性的高挑強壯不同,兔族的林秋嬌小柔弱,身量也輕,抱著她凌昀不得不小心翼翼控制自已的力氣,否則這個脆弱的雌性會因為他而受傷。

林秋伏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身上雖然隱隱作痛,但久違被珍愛的感覺,卻令林秋心撕裂了更大的傷口。

這麼好的凌昀,她之前怎麼敢那樣傷害他!

林秋在她肩膀上忍不住抽泣,凌昀就更加著急,他不太熟練地哄著:“不哭,一會兒給你找到草藥,就不會痛了。不哭。”

林秋抽了抽鼻子:“我不痛,我們快點回家吧。”

家。

凌昀聞言,心中頓生起一股微妙的異樣,令他的胸口癢癢的。

只是這裡離岐山凌昀一人過來至少也要兩日路程,何況要帶上林秋一起,如果她身上的傷口不處理,很有可能會潰爛,然後便是發熱身亡。

有很多雌性都是因為這樣死掉的,她們脆弱無比,一開始明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傷口,但會導致接連幾天的高燒不退,病弱而亡。

凌昀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林秋身上,林秋已經願意和他回到岐山,呆在他身邊了!

“這次聽我的,好嗎?”冒著林秋厭惡自已的風險,凌昀堅持道,“我先將你身上的傷處理一下。”

林秋嗚咽著點了點頭,此刻她也有些不好受,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雖然不深,但實在是痛。

她的乖巧令凌昀心痛不已,林秋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見凌昀抱著林秋走遠,兔族的獸人們不由鬆了口氣。

但看著族人的屍體,他們依舊在瑟瑟發抖:“紀南,我們該怎麼辦?”

紀南撐著旁邊的樹幹站了起來:“流浪蛇獸死了,這個山頭,以後就是我們的了。你們哭喪著臉做什麼,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在強撐。

“可是,可是族長他......死了。”

“族長為了我們部落,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我們一定要將他好好埋葬。從今以後,大家聽我號令。”

紀南是族長的兒子,他彎下腰捧起父親的屍體,同眾人一起回到部落的駐紮地。

凌昀帶著林秋在林中尋找草藥,他的嗅覺十分靈敏,很快就找到了用來鎮痛和癒合的草藥,他找到一條小溪,用葉子給林秋汲了一些水。

“我一會兒幫你上藥。”凌昀將林秋放在一塊兒枯樹樁上,開始處理剛才採到的草藥。

林秋捧著樹葉,喝了一口水,溪水清甜解渴,稍稍安定了她的心神。

她看向一邊的凌昀,似乎稍一錯眼這人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你在看什麼?”凌昀被林秋盯得有些緊張,“我會盡量小心,不會弄痛你。”

林秋往凌昀旁邊挪了挪:“凌昀,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我不該那樣對你們,不該丟下你們離開。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了。”林秋終於說出了憋在她心間十幾年的話。

還能跟凌昀說一聲抱歉,實在是太好了。

“不要胡說,是我不好,我應該攔住你的,我不該讓你獨自跟他們離開。這一切都怪我。”凌昀心中很是自責,他作為雄性,竟讓自已的雌性陷入如此險境,實在是太沒用了。

見凌昀將錯處往自已身上攬,林秋更是愧疚:“不是的。”

“別哭。”凌昀將手上的草藥搗出汁,輕輕塗在林秋的身上。

他輕輕捏著林秋的一隻腳踝,給她上藥。

林秋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腳踝上屬於凇暮的獸紋。

“凇暮......他還好嗎?”

凌昀的動作滯了滯:“他、我也不知道。”

說起自已的同胞弟弟,凌昀的臉色有些慘白。

當得知林秋要和兔族離開,並且不允許他們跟著的時候,凇暮做了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行為,他強行和林秋進行了交配。

在獸世,除了流浪獸人,在雄性和雌性發生關係後,雌性身上會出現一個屬於雄性的獸紋,獸紋在,雄性在。

自此以後,如果雄性離擁有他獸紋的雌性太遠,身體則會日漸衰敗,直至死亡。

這是獸神的旨意,是為了平衡雌雄間的力量懸殊而賦予雌性的牽制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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