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他驚慌失色地叫喊,“為什麼要摻和這場風波?”

大聲叫喊的正是顧澤,被救或是被擒已有兩日,他不明不白地跌入深淵,至始至終未曾落在地上,無限地下墜,時不時大腦缺氧,昏迷過去。

“哼——!”兩日前那耳生的聲音長舒一口氣,“兩日了,你總算醒來,本尊還以為你就這樣成灰了。好小子,沒讓本尊失望。”

黯淡卻微透著灼目的白光裡,一道略有人形輪廓的白影浮現在眼前。白影的出現,時空突然凝固,點點星辰嵌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

幻境?夢?

顧澤立即在手上劃出一條血痕,他被疼痛激醒,也從深淵中逃離,回到了現實。

可自己在哪?自己不是應該被夜逝一劍貫心了嗎?怎麼靠在一顆樹旁坐著?

手上的傷口一直沒癒合,這點小傷是奈何不了顧澤,如今卻血流不止。也是,被黑鏈奪走畢生靈力與修為,他已淪落成一介草夫,只有個半入棺木的空殼。

“小子”深淵裡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是本尊認可的第三個人。一萬年了,本尊還以為這世上只有兩人得到青睞,令人心寒。不過,本尊青睞了你,你可知是為何?”

顧澤不吐一字,顯然有點懵。

他看到懵懂的顧澤,自發地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本來,本尊是打算先睡個百年,待到你百年後挑起反叛,在你瀕死時救你一命。卻不料你計劃提前,本尊又剛入沉睡。若不是你痛聲哭喊,本尊,可能又失去了一個傳承者。”

顧澤明白了那股莫名力量的來源,正想起身道謝,卻因舊傷起不來,只好雙手抱拳慚愧地說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可如您口中所說的傳承者,我可能找不到了。正如您所見,我已是一介草夫,除了先前的記憶一無所有,此生半廢半毀,辜負前輩重望,抱歉。”

“也是,本尊幹嘛救一個死人”白影的語氣帶有一絲憤怒,“既然能救,本尊便有技可施。此生已廢,但你還有來世,本尊重視一人,那人便不會死,也不能死。反之,本尊還可助他登峰造極,實力觸天。”

“條件,沒人甘願做此。”

“果然聰明伶俐,本尊的條件很簡單。”

他頓了頓,輕咳,通通嗓子,讓顧澤有個心理準備。

“條件便是把你空殼的軀體給本尊,還有,你轉世後需給本尊一半壽命。意下如何?”

“如若同意,現在便可助你轉世。”

“若不”

“若不同意,你就在這個世界自力更生,自生自滅。再也不會有人救你於水火之中。還有,你現在坐在整個宇宙的靈力中樞,連最廢的都是入靈界,而你只是個小小的靈皇而已,那現在”

“行,如前輩所願。”顧澤有樣學樣,學他打斷別人說話。

“哈,爽快!”那人站在顧澤面前,“前輩叫的太生硬,本尊名喚:萬源,也少費口舌,快快了事罷了。”

說罷,萬源手指微揮,將顧澤盤膝而坐,兩指直伸並且按在他的眉心,一團淡紫的雲霧狀的圓球不斷凝集,他眉頭緊鎖,牙關咬緊。

萬源手指微微顫抖,顯然有些吃力。

“忍住!”萬源的聲音以靈氣在顧澤耳旁說道,“神識離體必然痛苦萬分,你且忍住!”

顧澤輕輕回應了一聲,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神識一凝集完成,只剩最後一步——出體,也是最為痛苦的一步。

萬源休息了片刻,把狀態提到最高。

突然,他手猛地一抬,震閒的神識被硬生生扯了出來,他大袖一揮,把顧澤的神識收入囊中,扶起無神的軀體,收入納戒。

“該走了!”萬源瞬間散成顆粒,在另外一個世界出現。

“呼——”萬源的身軀在逐漸聚結,下一秒已經飄在空中。他俯視著地面上的一切:若是行走、若是行商、還有四五處仙雲妖嬈的高山森林。

他在一個一個篩選,給顧澤挑一個好地方去重生,既不想讓他出生易惹是非的豪門盛派,又不想讓他出身平庸。

尋來尋去沒一個看上的,只好放低標準,找到一處靈力充沛、算的上清淨的地方就行了。

天澤林,由一位年過花甲的四星靈帝建立,不過幾年後被仇家追殺,最終下落不明。十幾代過後,登上天下聖地四傑榜其二,環境可與天界媲美。

萬源也挺有眼光,不過為了顧澤的安全,只好讓他在直系分支的分支落子。他掏出顧澤的神識,將他輕輕地放開,緩緩地落下,神識靜悄悄地鑽進房內,落在一位將要懷孕的女子的肚子。

安靜極了,這顆神識好似小偷竊屋,無人發覺。

當晚這家男主人顧銘彷彿有人指引,修行完歸家後,與妻子詩枍花前月下、春宵一夢,潺潺流水、陣陣嬌息為之伴奏。

春宵短切,幸運的是詩枍懷孕了,名字早已想好,如果是男孩,就叫顧澤;如果是女孩,便叫顧玥玟。

懷胎九月,是一個既枯燥又滿懷期待的過程。萬源選擇閉關;顧銘棄下手頭要事,在家無微不至地照顧詩枍,平日裡撫琴、舞槍弄劍,更少不了誦讀《天澤謹注》。

九個月後,天澤林東邊。

“嘿!聽說了嗎?我們外院馬上要誕生一位弟子了,好像是顧銘詩枍前輩兩人的孩子。”一位年輕人在茶鋪裡說道。

“是啊!嗯?就是那個內院弟子顧銘和嫁到天澤林的詩枍?”一位女子臉上滿是八卦。

“就是他們!不過他們真是浪漫啊!顧銘師哥為了思枍竟自願回到外院,我還聽說內院的師父們都很可惜了這樣的習武才子。顧銘詩枍,顧名思義,好名字,真是一對令人羨慕的鴛鴦。”年輕人回答她。

“去湊湊熱鬧?”另外一個女子期待地說道。

“不行啊!我們身上還有要事,抽不出空。”年輕人有點遺憾。

“好可惜,我還想見見他們的廬山真面目呢!”八卦女子嘆了口氣,又是留下遺憾的一天。

沒什麼值得可惜的,該見的遲早會見。

午間,竹室。

顧銘與詩枍的住處遍地都是天澤林生長百年的罡風竹,是一個很好的避暑聖地。

竹室一片寂靜,只有陣陣鼓勵聲與痛喊聲傳出門外,顧銘握緊拳頭,在屋外踱來踱去,視線一直盯著竹門。

五個鍾後,屋內傳來尖銳宏亮的哭聲,顧銘喜出望外,一把推開竹門。眼前,接生婆抱著白白淨淨的小嬰兒,滿臉喜意地對他說:“老婆子恭喜公子喜得男娃,哈哈哈!”

“男,男孩”顧銘傻笑一聲,回過神來單膝跪在正躺床上的詩枍身旁,把她的手託在自己的臉頰上,“詩枍,辛苦了!”

“沒事的,身體健壯的很,”思枍微微一笑,“呂姨,把孩子抱過來吧,謝謝!”

孩子已經不哭不鬧,安安分分地打著盹。孩子放在詩枍枕邊,她側過頭看他,眼裡擠滿了寵溺。屋內安安靜靜,如果此刻的微笑可以言語,那便是最美的聲音。

接生婆呂姨率先打破這份寧靜:“貴子的取名可否讓下人我諫言獻策?”

“不了,我們已有主意。家址旁湖臨溪,實屬水鄉澤國之地;我們夫婦一希望他待人恩澤,不可失了君子之風。所以這孩子的名字便為顧澤。”顧銘說道。

到了晚上,眾人在顧家長宴一場,醉酒而歸,但顧銘滴酒未碰,只是潦潦吃了些粗茶淡飯,每桌敬完酒後便早早地回屋照顧裡面的愛妻

顧銘坐在床邊,手上端著一碗烏雞湯,“煮了點補氣血的烏雞湯。補一補身體,來,慢慢喝。”

他舀了一小勺,吹了六七口才送到她邊,一口一口慢慢地,差點把湯給吹涼了。

“這烏雞,應該很貴吧?下次不要這麼揮霍了!”詩枍責怪又幸福地說道。

竹板硬邦邦的,但鋪著一層又一層的面床墊,還有蠶絲綢被,夏天蓋著,既不冷也不熱,如心,一直澄澈。

三界,人間。

一處幽靜之處。

一所剛被翻新的小木屋。

狹小的廳室放著一身黑紅的盔甲,也許這是她現如今唯一的寄託。

“顧澤你在哪?”她默唸,陽光穿過葉片之間的縫隙,照在她一人的臉上。灼灼燦爛的陽光,卻不及心中無聲的夜。

“我守著與你的離別,也請你記住那句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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