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輕車熟路，進入第二個光門之後，記憶畫面再次出現。
這一次的畫風完全不一樣，不再是草長鶯飛，鳥叫蟲鳴。
而是無盡的幽深和昏暗。
畫面是在一個地下宮殿裡，一個小姑娘握著匕首使勁揮砍。
揮砍慢了，背後就會有一條長鞭甩出來，抽在她的背上。
她忍著疼痛，繼續揮砍。
葉軒皺眉，走過去想要看看出鞭的是什麼人。
走近黑暗之後，終於看清楚，手握長鞭的，正是帶走小姑娘的那個天妖。
記憶畫面一直持續著，地宮通風口射進來的光線證明著晝夜的交替。
小姑娘漸漸長大，修煉的武學也越來越厲害。
地宮的空間已經不夠她施展，她終於可以走出地宮，到外面的荒野去修煉。
她也終於見到了其他的“同類”，全都長著大小、形狀不盡相同的骨凸，每一個都野蠻暴戾。
她並不喜歡和這些“同類”打交道，總是可以避開，獨自在荒原中修煉。
十二歲的時候，她已經可以飛天遁地，天賦強大得可怕。
也在這一天，她終於可以控制額頭和眼角的骨凸，讓骨凸退了回去。
同樣也是這一天，部族中的天妖看到了她沒有骨凸的樣子，圍上來謾罵、踐踏。
她反手就把這些圍上來的天妖打翻在地，然後被部族首領抓回去，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頓。
部族首領就是將她帶回來的那個天妖，那是第二個收養她的“父親”，她沒有反抗。
從那天開始，她只要見到天妖，就會把骨凸露出來，裝成他們的“同類”。
即便如此，隨著年齡漸漸長大，她漸漸發現自己有很多地方和天妖不一樣。
首先就是身高，小時候還不明顯，長到十六歲之後，就非常明顯了。
她比正常的天妖女子都要矮，身形也瘦小許多。
雖然極力隱藏自己身上的特殊，但終究還是被天妖貴族發現了，天妖貴族派天狼將過來問罪。
部族首領為了證明她是天妖，帶她去屠殺人族。
那一天，她在深山中見到了天妖口中的低賤、奸詐的“人族”時，她發現那些人和她的“爹爹”是那麼像。
不僅和她的“爹爹”像，和她隱藏骨凸後的樣子也很像。
她下不了手，一直拖了三天。
她不知不覺的，又走回到了當初和“爹爹”失散的那個地方。
她又站在了那條山路上，看著山路盡頭，彷彿那裡還有一個不曾消失的背影。
原本妖獸死掉的地方，多了一個墳冢。
墓碑刻了兩個字“皓月”。
她站在墓碑前呆呆出神，小時候的記憶如潮水般翻湧出來。
她心中原本是恨著記憶中那個“爹爹”的，但看到墓碑的時候，心中有些東西忽然就放下了。
就在這時候。
有一個老人拄著柺杖走到她身旁，出聲說了一聲：“姑娘，這是小老兒女兒的墓……”
她扭頭看去。
老人見到她頭上的骨凸，神情一怔，哆哆嗦嗦的倒退三步。
她連忙用手擋住額頭上的骨凸，用自身力量將骨凸隱藏起來。
“月兒！你是月兒！”
老人已經認不出她的樣子，但是認得出她額頭上的骨凸。
父女重逢，卻是相對無言。
就在這時候。
天妖部族首領出現，喝問她，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拿到人族的頭顱。
她回身看去。
天妖部族首領發現她頭上骨凸不見了，立即大怒，大聲訓斥。
採藥人立即上前，擋在她面前，舉起柺杖，和天妖部族首領對峙，彷彿是為當年懦弱犯下的過錯贖罪。
天妖部族首領大怒，訓斥道：“你下不了手是吧？那我幫你，親自擰下頭顱，給你拿去交差！”
天妖部族首領說著，就要動手擰下采藥人的頭。
她連忙衝上去，擋在採藥人身前，哭求道：“他是爹爹……”
天妖部族首領越發憤怒，吼道：“是我養大你的，我才是你的父親。給我滾開！”
她不肯讓開，一邊阻擋天妖部族首領，一邊喊道：“爹爹，你快走！快走啊！”
採藥人想到當年害怕逃走犯下的過錯，說什麼也不肯離開，舉起柺杖衝上去和天妖部族首領毆鬥。
然而，他只是一個凡人，根本不是對手。
她跪在兩位“父親”面前，請求他們不要再打。
然而，沒有用。
最終天妖部族首領擰下了採藥人的頭顱，舉到她面前，說道：“拿去交給上層貴族！”
她抱著採藥人的屍體痛哭，不肯離開。
天妖部族首領斥罵許久後，獨自離開。
她掘開“自己”的墳冢，將採藥人埋入墳中，用手指在墓碑“皓月”兩字下面又加了兩個字“爹爹”。
“爹爹”兩個字寫得歪歪扭扭，因為她自從被天妖部族首領帶走之後，就沒有再寫過字。
安葬採藥人之後，她沒有再回天妖部族。
她獨自離開山林，走向了採藥人當年離去的方向。
記憶畫面到這裡就結束了。
葉軒看完之後，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半神議會會有讓九州靈族和平共處的目標。
原來這位皓月女帝，被人收養過，也被天妖收養過。
但兩位“爹爹”都曾讓她感受到了絕望。
在這段記憶畫面裡，皓月女帝已經可以飛天遁地，說明至少已經是武宗境修為。
而且是十二歲就達到了武宗境，可見她的修為天賦有多恐怖。
葉軒又等了一會兒，沒有再看到記憶畫面出現，於是轉身走出這道光門，準備去下一道光門裡，看看還有沒有記憶畫面。
明煌也從記憶畫面中回過神來，和葉軒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
兩人走進第三道光門，很快記憶畫面再次出現。
這一次，皓月女帝已經成長到了絕世強者，飛臨高空之上，看著天空中四處飄散的岩石和碎片。
這些岩石碎片，有的只有拳頭大，有的如山嶽般巨大，充滿整個天空。
葉軒眉頭一挑，心想：難道這些岩石就是被重新聚攏之前的虛空神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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