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靜謐如水……

正屋內,昏暗的燈火無力的搖曳著,在地上拉出兩道狹長的影子。

屋中,風絕羽和蘇道宏相對而坐,彼此互相觀察對方。

“閣下就是近日風聞西瀛洲的風絕羽風道友,果然真人不露相,我這凌雲峰,雖不是什麼道庭祖地,卻也是層層禁制,守衛眾多,道友孤身一人從山下闖進來,竟無人一發現,佩服。”

蘇道宏讚歎著,但雞皮似的老臉卻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風絕羽也在打量蘇道宏。

此人年長,鬚髮皆白,但一身氣勢卻是渾然內斂、充沛雄渾,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九轉上境強者。

不過他的氣息時而略顯虛浮,有境界不固的徵兆,這讓他察覺到,對方可能曾經利用了某種特殊的方式,才勉強達到上境的修為,總之這一身道行有很大的瑕疵。

衍化了超品道脈之後,風絕羽的感知就達到前無古人的地步了,雖然很多強者的修為明明比他高出了不少,但他想一眼就辨認出對方的修為和底蘊,到也不難。

風絕羽禮貌地點了點頭,寒暄道:“蘇道友謬讚,在下不請自來,驚擾了道友,還望勿怪。”

二人客套了一下,蘇道宏臉上仍不見任何表情,直來直去道:“是苑知憐讓你來的?”

就是,直接對話就很好。

風絕羽暗暗點頭,當下也不客套了,回道:“沒錯,苑長老委託在下幫忙找一個人,需要參加朝元盛會,她說,道友能幫我。”

“呵呵……”

蘇道宏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皮笑肉不笑道:“道友就這麼信任苑知憐?她恐怕是沒有告訴你,我蘇氏一脈與她苑氏一脈從來都是不睦的。”

“略有耳聞,可她還是讓我來了。”

風絕羽同樣面無表情:“不知道友會怎樣幫我?”

“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看來這個丫頭對閣下很是看重啊。”

蘇道宏手指敲著桌子,似在考慮什麼。

風絕羽沒有答話,自顧自坐在那裡,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過蘇道宏。

二人沉默了片刻,蘇道宏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風絕羽搖頭:“我不清楚,實不相瞞,在前緣山莊,在下和苑姑娘尚未談多久,她就被人帶走了,目前我只知道,我需要進入朝元道途,替她探聽尋找苑門主的下落,僅此而已。”

蘇道宏再次沉默,目光打量這位傳奇人物,心裡想不明白為什麼見面次數一巴掌都數得過來的陌生人竟能如此可靠地替苑知憐辦事,他根本無法理解風絕羽的思維。

蘇道宏哪裡知道,風絕羽行事向來秉承著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作風。

無論苑知憐有什麼目的,只要她曾經給予過幫助,他就可以投桃報李。

而且,他這個人最不想欠別人的人情。

想當初,在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的情況之下,苑知憐給予他諸多的幫助,那麼現在,他完全可以冒點風險,幫助苑知憐尋找到她的父親。

僅次而已。

沉默了少頃,蘇道宏終於點了下頭道:“我和苑丫頭之間曾經有過約定,至於約定的內容,道友也沒有必要知曉,好吧,既然道友非要去朝元道途,那老夫願意助道友一臂之力。”

蘇道宏的行事作風很硬朗很直接,他連站都沒站起來,直言道:“朝元盛會尚未召開,道友可留個棲身的地方,有訊息了,老夫自會差人通知道友,屆時該怎麼去,老夫來安排!”

“那就有勞蘇道友了。”

風絕羽也很直率道:“道友屆時可以去尋燕榮,他會告訴你我在哪!”

說完,風絕羽沒有絲毫停留,起身告辭。

盞茶後,風絕羽孑然一人,飄然下山。

他來去從容,雷厲風行,讓蘇道宏讚歎不已。

風絕羽敢來找自己,顯然苑知憐已經將朝元盛會的基本情況同他說過了,雖然不知道二者之間的交談內容,但蘇道宏相信,以風絕羽的才智和底蘊,不可能不知道朝元道途的危險性。

即便如此,不管為了什麼,他還是很讚賞風絕羽的勇氣。

冷夜下,庭院內,蘇丙先回返,目送著風絕羽離開凌雲峰的背景,一臉好奇的問道:“家主,他來這幹什麼?我還不知道家主跟這個人私下裡有交情……”

“狗屁的交情。”

蘇道宏吡牙一樂,也不隱瞞,將他和苑知憐私下裡的約定說了出來。

“不久前苑知憐那個丫頭曾尋我過去敘話,試圖拉攏老夫與她站在同一陣營,對抗韋氏和溫氏,老夫自不會答應,彼時此子的事正傳的沸沸揚揚,於是老夫一時興起,便同苑丫頭以此子作賭,若此子能在弒風大會全身而退,老夫便答應與苑知丫頭共襄盛舉。”

“啊?家主,您怎能如此草率?”

蘇丙先急了。

外人或許不知道天下曉的情況,他卻是心知肚名。

苑氏雖然在天下曉頗有底蘊,但自從四十萬年前前門主失蹤,苑氏一眾高手消失的朝元道途之內,這一脈的勢力就被韋氏和溫氏壓得再也無法抬頭了。

現在的天下曉以韋氏和溫氏最為鼎盛,就連他們蘇氏都被死死壓著一頭,在一些派內大事上根本作不了主,只能乖乖聽人家的話。

現在蘇道宏選了最弱的一方作同盟,還是被韋氏和溫氏視作敵對陣營的苑氏,這不是把家族往絕路上逼嗎?

蘇道宏也知道蘇丙先的想法,目不斜視的眺望遠方道:“你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做?呵呵,這麼做會讓韋氏和溫氏針對?”

蘇丙先不置可否,心說難道不是嗎?

但他沒言語。

有些捅肺管子的話,他是不會輕易在家主面前啟齒的。

蘇道宏冷笑了一聲,自有嘲諷道:“丙先,你著相了,你以為我順從韋氏和溫氏,他們就會跟我掏心掏肺,視我族為夥伴嗎?別做夢了,因為當年那件事,韋氏和溫氏早就把我們蘇氏看作眼中釘肉中刺,他們眼下只是根基不穩,又因為苑知憐那個丫頭誓死相抗,所以算是沒有時間理會我等,而一旦讓他們徹底將蘇氏這根釘子拔除,他們恐怕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我們了。”

蘇丙先愕然,但想想也不反駁蘇道宏的話。

蘇氏一族,曾經和韋氏和溫氏一族在天下曉內部許多大事上有過成見,而且成見還很深。

這使得三個氏族之間的關鍵一直是冰冷而無法緩和的。

現在韋氏和溫氏最主要的方向就是對苑氏一族的打壓甚至是絞殺,還沒有時間理會蘇氏一族。

誠如蘇道宏判斷的那樣,假設苑氏一族真的被拔除了,那韋氏和溫氏一定會趁勢而起,徹底霸佔天下曉,讓像蘇氏這樣的其他派系,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

到時候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蘇丙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家主是想借苑知憐那個丫頭跟韋氏和溫氏打擂臺,好給我們蘇氏創造更多的時間。”

蘇道宏道:“蘇氏之所以無法做大做強,原因就在於人丁稀薄,比不上韋氏和溫氏興旺,這一點無法改變,但我們可以另闢蹊徑,比如夢紗……”

蘇丙先進一步瞭解了蘇道宏的安排,徹悟道:“我明白了,蘇氏一脈只有家主,我,還有夢紗三個九轉強者,而我的天賦平平無奇,證道天神幾乎無望,家主早年又受過道傷,短時間內更無法精進,唯有夢紗,天縱奇才,倘若她能解決自身的缺憾問題,定可以一朝大鵬展翅、前途無量,可家主,把一切都賭在朝元盛會,會不會……”

蘇道宏擺手打斷:“不會,我已經三番五次推測過,朝元道途現世的間隔時間變化實則跟那個諸神黃金時代重臨人世的傳聞有關,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的朝元道途已經沒有以往那般危險了,而那裡充斥著數不清的機緣,這對夢紗來說是件好事,只要他能在道途中找到解決自身缺憾的契機和緣法,再用老夫給他積累了多年的道藏材料,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凌駕在我等之上,成為蘇氏一族新一代的中流砥柱。”

“更何況,隨著諸神黃金時代的重臨,這一重和二重天界的壁障也逐漸鬆動,這一方神界將會天翻地覆,一重天界的神人也有望在本界證道天神,若能迎來那一天,哪怕韋氏和溫氏再強勢,也不敢小看我蘇家。”

說到最後,蘇道宏莫名豪邁熱血了起來,面色潮紅,似是看到了期許已久的那一天。

蘇丙先不多再言,畢恭畢敬的施了個大禮道:“家主早有成算,丙先已然瞭解,家主,你打算怎麼安排那個姓風的呢?”

“很簡單,讓下面的弟子讓出一個名額吧,待時機到來,就讓夢紗帶著他一起去朝元道途,至於能否能活著出來,就看他自己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蘇道宏甩了甩袖子,轉身而去。

……

另一邊,風絕羽找到了燕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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